趁着下课的间隙，夜蛾正道喊来了三位学生。

“夜蛾老师，是查到小贝鲁家人的消息了吗？”夏油杰站在教室办公室口问。

“先坐下。”夏油杰招呼抱孩子不方便的夏油杰坐到自己对面，打开桌上的笔记本，转过屏幕的方向对准夏油杰。夏油杰定睛一看，是条监控视频，画面的主人公是他。

监控画面的显示时间是在夏油杰外出任务结束那天的深夜十二点，他行走在一条小道，旁边没有行人，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直到五分零三秒后监控拍摄到的地方闪过短暂的白花，之后又恢复正常，间隔的时间非常短，与飞蛾飞过恰好导致的空白如出一辙。

家入硝子屏息凝视，“应该是在这个时间，小贝鲁来了。”夏天的衣服单薄，男生更是穿得简单，五分零八秒的时候，夏油杰腹部的地方明显多了样东西，但他居然做到了毫无察觉。

夏油杰捧住头，“我一点没有记忆。”

“能篡改记忆或是空间的能力？”五条悟漫不经心的推理着。

夜蛾正道双手交叠，下巴搭在上面，神色肃穆：“在这之前，我问一句，小贝鲁是谁？”

五条悟拎起小贝鲁，“我们在场三个你都认识，除了他还能是谁。”

“悟，你这样他又会哭的。”夏油杰头疼道，如果说小贝鲁一天内有十次哭泣，一半正常生理，摔倒了、饿了等等，另一半则是叫五条悟招惹出来的，害得夏油杰总是遭受无妄之灾，他的刘海这几天就没直过。

家入硝子面部表情：“是啊，我买的打火机严重丧失用武之处，反正也抽不到。”

五条悟：“这不挺好的，帮你戒烟。”

“不好意思，我要是想戒烟，我希望是来自我的个人意愿，而不是外来因素。”

夜蛾正道默认了小贝鲁的名字，“小贝鲁身世蹊跷，我的建议是对外声称是杰你家远亲的孩子，术式原因提前带到高专生活。”

“我没关系，毕竟是我捡回来的。”

五条悟明白夜蛾正道这么提的考量，无所谓的摊开手：“说成是我家的亲戚也没事，估计我家里的老头子会很乐意认下他。”

“五条，你考虑这么长远的吗？”家入硝子惊奇，她顶多以为五条悟对待小贝鲁的态度是玩闹捎带认真的程度，毕竟有那个「束缚」在身。五条家贵为御三家之一，传承千年的家族一般注重血脉，在不知道小贝鲁身世的情况下，五条悟仅仅嘴上说小贝鲁是五条家的孩子，正常没人会去细究，但听他的语气，他是真的不介意给小贝鲁上五条家的户口。

五条悟：“养了不就得负责。”

“夏油，五条是不是被什么附身了。”

“杰你听听硝子的话，这回是她该向我道歉。”

夜蛾正道欣慰注视他们的嬉笑打闹，五条悟性格顽劣了些，其本质还是善良的。

*

五条悟站在自动贩卖机前，投币选中巧克力牛奶，货道的弹簧慢悠悠将其推落到底下的售货盘，五条悟弯腰取出来，几个大跨步走下台阶，坐在了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的中间，说：“最近好闲。”细数这阵子，他和杰都没有任务在身，几乎没离开过高专，每天过着三点一线。

夏油杰翘起一条腿，单手熟练的托起小贝鲁，让他有点斜度的靠在自己腿弯，扶着奶瓶说：“难得的休息日，享受普通的校园生活不好吗？你之前不是一直抱怨任务太多。”托小贝鲁的福，夜蛾老师顶下了上头的压力，硝子又是非特殊情况不出任务，所以他们三个人才能无所事事的晒太阳。

“是这么一回事，可是——”

家入硝子：“得到了就不会珍惜的男人，原来你也在这些人里面。”

“什么叫我得到了不会珍惜？”

家入硝子看向处于喝奶阶段的小贝鲁，眼神真切的担忧：“小贝鲁，你千万不要跟着这个大人学坏了。”

夏油杰：“悟，孩子的教育需要的是言传身教。”

两个人联合指责他，五条悟嘴一撇，回：“你们不也是很闲。”长腿敞开的坐姿闲散，手肘随意支撑，右手持着吸管插进牛奶的锡箔纸口，巧克力的味道一如既往的浓郁，补充了糖分，五条悟的眉眼漾开浅浅的弧度。

“哒卟。”仅仅喝了一半，小贝鲁就推开了奶瓶，夏油杰不慌不忙，有节奏的轻轻拍打小贝鲁的脊背，声音端的温柔，“是不是喝急了？”

小贝鲁摇摇头。

这下夏油杰也搞不明白了，咒灵大多不通语言，他在咒灵面前照样游刃有余，可轮到小贝鲁，感到的却是棘手无比。

五条悟好笑的看他，摁住小贝鲁的脑袋摇晃，他的动作幅度不大，仅仅是揉乱了小贝鲁的头发，“又闹小情绪了，是不是想掺合进我们的话题？”

小贝鲁点头的瞬间，家入硝子颇为惊奇，“五条，你什么时候去进修婴儿学了？”

五条悟得意的扫了一眼家入硝子，想等着她求上门，吊胃口地说：“秘密。”

家入硝子淡笑一声，“我懂，是父子间的心有灵犀。”

五条悟：“应该换我来问你，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和杰去进修语言学了。”

夏油杰：“硝子，我觉得这门课程非常适合你。”

“杰，你不能纵容硝子，她要是精通了，动不动会用言语刺伤我们脆弱的心灵。”

“要是真能刺痛你们的良心，你放心，我只会针对你五条悟。”家入硝子眼神冷漠，紧盯着五条悟皱起眉额。

扫射的矛头成功对准五条悟一个人，夏油杰转过头，满意的笑着说：“太好了呢，悟。”

“哪里好了？！”他的话伴随不经意的肢体动作，手在半空挥舞，甩过小贝鲁眼前时，小贝鲁就像时机成熟的猎手逮到猎物拉进了自己的巢穴。

右手失去自由，五条悟略微诧异的目光看向小贝鲁。小贝鲁喜不自禁的，脸蛋摩蹭着五条悟的手背，依恋亲近的心态一览无余，看到夏油杰又举了奶瓶递到嘴边，小贝鲁没再抗拒，掌心蜷握了五条悟的一根手指边喝奶。

他们一家三口相亲相爱，家入硝子思潮起伏，五条悟当她形容他们为父子是冷嘲热讽他，可这不就是浓浓的父子之情。

“硝子，想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忽然想到与京都的交流会，去年我们是一年生，没有参赛，今年的主力想来是你们了。”家入硝子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不承想旁边两人竟顺着她抛出的姐妹赛聊下去。

“姐妹赛啊，上一届输给了京都校那边的人，今年要去京都，希望这家伙路上不要闹腾。”

“不过硝子你想交流会的事情做什么？”

家入硝子不慌不忙地解释：“这不是日子快近了，替你们着想。”

五条悟：“不是还差一个月。”

“一个月而已，转眼就会过去的，你不是嫌无事可做，再忍耐一个月，京都校那边等着你的大展身手，特别是夜蛾老师会对你和夏油寄予厚望。”高专全国只有两所，两校交流无可厚非，但输赢象征着彼此的荣誉，没人喜欢当输家，尤其是上一届输给京都校，夜蛾老师作为他们的班主任，自然是想一雪前耻。

“虐菜很有意思吗？”五条悟不以为然，牛奶喝到最后一口被吸瘪，一条完美的抛物线飞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你在拉人仇恨上面是有天分的。”以五条悟的实力，家入硝子的确是想象不到一个交流赛会出现难倒五条悟的对手。话虽如此，五条悟这不客气的说话方式是一点不介意得罪京都校全体人。

夏油杰插了进来，“不要说让悟忍耐一个月了，这里就有个挑起玩心的。”

小贝鲁的午饭喝饱了，精神没有困倦，反而劲头十足，跳上跳下的扒拉着夏油杰。

他的动作太明显，家入硝子这回也读懂了小贝鲁的意图，“他也和五条觉得无聊了，想找你们玩。”

“眼睛、心脏、后背，奇怪，这些地方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痛起来了，看来小贝鲁只能麻烦悟你了。”莫名疾病缠身的夏油杰为此很是自责。

夏油杰不舒服，小贝鲁体贴的换了个奶爸扒拉，各种小动作，仿佛是用上浑身解数表达他的迫切。被小贝鲁百般纠缠，五条悟一口气不上不下，千言万语汇成一句，“杰，你变了。”

暖烘烘的太阳晒得五条悟抬不起精力来，相比带娃，那五条悟宁愿接着无所事事，残忍拒绝了小贝鲁的陪玩邀约。

居然不怕惹哭小贝鲁，家入硝子大跌眼镜，不过看着小贝鲁泪眼汪汪的拉住五条悟的衣角，可怜巴巴的表情意外的挺可爱，但在游走的电光下，什么可爱全是浮云。

五条悟：“撒娇也没用。”

家入硝子嘴角抽搐，心想这远算不上撒娇，是死亡威胁才对，五条悟究竟是什么父爱滤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