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海洋头一次理解，被美色冲昏头是什么感觉。

他坐起身，分开顾慈纠结在一块的手指，末了，还调正婚戒的位置，“无论如何，名义上我们都是夫妻，有什么事你大可以找我商量，不需要自己瞎琢磨。”

“我这不是怕……您嫌弃我工作能力不行嘛。”顾慈微微侧头偷看他一眼。

荣海洋已经习惯她的荒唐世界，无奈中透着认命，“主动咨询客户，从客户那里获得有效帮助，不也是工作能力的一种吗？怎么会不行？”

“好像有道理哦。”顾慈望着他点点头，手指向客厅另一头，“那……荣先生，您能帮我挑套大姐会喜欢的裙子吗？”

“嗯。”荣海洋一口答应。

放下向潜那边上亿的生意不顾，跑回来给假老婆挑裙子，他大概是疯了。

顾慈抬腿就向前跑，被荣海洋揽住腰，一把抱回来。

“别着急。”他系上袖口，很快从放松恢复成一丝不苟，这才陪着她往衣山裙海里走。

顾慈很快拿起搭配师准备好的礼服，垫脚比划在身上，“这套怎么样？”

荣海洋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抱着手臂，“我大姐喜欢中性非高饱和色，你如果去过她家就会明白，色调永远是个整体，不会有任何一件东西跳脱出来。在她看来，任何时候人都是核心，衣服是衬人的，不能喧宾夺主。”

他的声调缓和清晰，在空旷的空间里带着小小回响，撞过来。

那一瞬间，顾慈觉得如果荣海洋是老师，光凭这声音，她都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那……这件大地系套色的呢？”她拨开厚重的衣架，好容易拽出一套古典长礼裙。

荣海洋的眼神从那些斑驳跳动的色彩上，不着痕迹抹过去，将她的手收回自己掌心里，“你知道穷旧的优雅吗？”

顾慈的脑袋甩得像拨浪鼓，对这两个明显背道而驰的词表示不解。

她家准确来讲就是暴发户，哥哥是标准的败家二代，很难读懂荣家这种old money的奇葩癖好。

“我们更喜欢带有时间色彩的衣服，比如，祖母的开司米。”他拉着顾慈的手循循善诱，在空客厅里散步，“当你站在财富的顶端，才会明白世上最奢侈的东西只有时间。”

顾慈停下脚步，满脸写着绝望，“那完了，我到哪儿找祖母的礼服去？”

“明天哪里都别去，就在家等我。”荣海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提起西装外套走到门口，最后补一句，“照片很美。”

然后拉开大门，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留下顾慈站在门内一小片闪亮的阳光里懵逼，小声嘀咕，“唉……怎么、怎么又跑了啊？”

而另一边，惠悦杉在海光街顶级品牌的高定试衣间内大发脾气。

茶歇间内，几乎所有的东西都在地上。

精致的茶点盘、珐琅瓷装饰品、鲜果、鲜花，在绚丽的高绒地毯上滚成一片。

甩到墙角的手机，闪亮的屏幕上，信息还在不停往外跳。

惠悦杉穿着V家高定礼服，上百层的裙纱内衬都没来及换下，就这么滑坐在沙发边哭花妆容。

为了参加荣星宇的晚宴，她准备好久，光身上这套礼服就做了小半年。

力求给荣家、荣海洋留下完美印象。

她从未将顾慈放在眼里，在他们这些顶级豪门看来，顾慈更像是荣海洋的示威工具，与屋子里那些名贵摆设没有区别。

亲眼看见荣海洋与顾慈私下里出双入对，虽然说酸出血，差点断气儿。

但无论如何，顾慈在荣家、在荣星宇面前是挂不上号的。

荣星宇的晚宴一年两回，一次宴请集团高管与国内外大客户，一次宴请亲戚朋友。

无论哪次都没有顾慈的份儿。

这回不同，短短几天，事情的发展向一个难以控制的方向飞奔而去。

顾慈不但要以荣太太的身份参加晚宴，还在这种节骨眼上，大张旗鼓宣告主权。

看到她蹂/躏西装的那张硬照，别说惠悦杉，小姑姑惠真都吓一跳。

惠真坐在沙发边上，拿着绵丝手绢，心疼地给惠悦杉擦眼泪，“悦杉啊，你这脾气可得改改啦，事情还没你想得那么糟呢。”

她至今未婚没有儿女，对侄女非常宠爱，哪怕平日在公司雷厉风行，到了惠家小公主这里，都变成绕指柔。

“小姑，你说他们真得签离婚协议了吗？”惠悦杉接过手绢，也不擦眼泪，在手指间绕来绕去。

她从小处于上层消息圈，从未怀疑过这种以血缘、金钱积累的信息网，直到遇见临时开挂的顾慈，简直怀疑人生。

惠真抚过她的额发，轻翘嘴角却看不出笑意，“怎么，怀疑小姑骗你啊？”

“不是的。”惠悦杉撒娇，靠在她腿上，“我想知道，是……荣家大姐告诉你的吗？”

这下惠真笑出声，“如果是荣星宇说的，我们可千万不能信。”

惠悦杉二十出头哪里读得懂尔虞我诈，望着她愣住忘记哭。

“坐起来。”惠真拍拍她的肩膀，“你只要记得，在荣家的婚姻里只有合适，没有喜欢。”

惠悦杉更委屈了，撇嘴掉眼泪，“顾慈也算合适？”

“当然算。”惠真捏着她的手，脸上的表情瞬间认真起来，“荣海洋刚拿到控制权的时候就是合适，但现在不合适。两年了，权力更迭大势已去，再示威毫无意义，笼络与稳定才是他和荣星宇该考虑的。所以现在，你最合适，你必然不会输。”

惠悦杉眼泪还在往下掉，突然明白过来。

对啊，她是谁，顾慈又算什么东西，没有可比性的。

身世背景决定了，她天生就会坐上那个位置，为什么要和别人抢？

惠悦杉豁然开朗，抹掉眼泪，连忙站起身摁下内线，“叫设计师上来吧。”

惠真优雅地点点头，神情是淡然又骄傲的。

第二天，顾慈起床很早，蒸了个桑拿，美美地做起瑜伽。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荣海洋今天要搞大事情。

果然，没多久多辛白跑上来通知她，荣先生让她半小时后到客厅。

顾慈看看表，幸亏起来得早，匆匆收拾一下，怀着又好奇又忐忑的心情，在客厅里转圈圈。

刚转到窗前，就看见庭院里开进一辆坦克似的保险车。

漆黑油亮的车身，在阳光下闪着金光。

顾慈只在文物转展新闻里见过这种车，震惊又好奇，“这是……搞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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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