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剪头15块吧？”宣凝拉着江韫走到了学校旁边的一家理发店门口，走进去问道。

“对，小伙子要剪什么头发啊？”此时店里没什么人，老板正低头刷着x音，听见宣凝这么问，头也没抬道。

“就帮他剪短一些就好。”宣凝觉得江韫还是这发型最好看，即便是多年后，江韫也就是这个发型。

“就剪短些啊，”老板终于抬起头，看见了自己的顾客，显然也是愣了一下，“哎，两位长得挺帅气的。”

“那是那是，”宣凝对此自然是赞同的，“那老板你可要……”

“太好了，我怎么剪都不会丑了。”老板感慨。

宣凝：“？”

“那个我们进错店了，老板你继续刷x音吧。”宣凝后退一步，打算带着江韫离开。

“诶，我是开玩笑的，”老板忙拦住宣凝，“你们小伙子怎么就这么注意形象呢，是不是怕对象不喜欢？”

之前一直没开口的江韫道：“……对。”

宣凝：“？”

老板笑了起来，他又不是学校老师，对于高中生早恋的事情总是带着几分调侃的，于是他在给江韫洗头的时候，便会问上几句。

江韫是不太喜欢说话的人，但提及宣凝，他的话总是会多一点。

老板看着这个小帅哥一提到自己喜欢的人，目光就会柔和几分，这不由让老板也回忆起自己的青春岁月，以及那个自己曾喜欢过的女孩。

“你一定很喜欢你的小女朋友吧？”老板感叹道。

江韫沉默了。

很喜欢没错，但不是女朋友。

宣凝则在一边憋笑，一边在一旁看戏，好奇江韫到底是打算冷场？还是打算冷场？

而老板却从江韫的沉默里面品出了什么，疑惑道：“你不会还没追到吧？”

江韫继续沉默。

但在老板眼里，这却是触及了伤心事，不愿多提的表现。

“哎，你这么帅气，没道理人家姑娘不喜欢啊，”老板碎碎念道，“是不是你成绩不好啊？”

宣凝知道江韫是不会说话了，便在一旁补充道：“他年级第一。”

老板洗头的手就是一顿，“年级第一？”

他从来就没有剪过年级第一的头发，而现在手边的可是年级第一的脑袋啊。

理发店老板觉得自己这辈子的巅峰大概就是如此了，动作愈发小心翼翼，觉得每一根长在江韫头上的头发不能称之为头发，应该叫人体无用群体组织。

当然，他也不忘安慰江韫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小哥你条件这么好，什么样的女朋友找不到？”

江韫：“……”

宣凝憋笑。

后来剪头发的时候，老板倒是不扯闲话了，生怕把这位年纪第一的头发剪丑了，宣凝也是无聊，便好奇地打开了那一封“情书”。

他倒是要看看曹森到底写了什么玩意。

等扫完这封情书，宣凝也没看出哪里嘲讽了，又琢磨了一会儿也没发现哪里有玄机，还当曹森是在胡说八道。

可当他想要把信塞回去的时候，却是发现信封里面有字。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写的。

宣凝撑开信封，往里面一瞧，只见上面写着：

不会吧不会吧？您真以为有人会给你表白吧？

放学后来小树林，不然就把你爸犯法，导致江家破产的事情说出去，看你以后在学校里面怎么过。

宣凝看到上一句的时候，至多是有些无语，心想这阴阳怪气地要给谁看？但看见下面一行的时候，他的脸色就变了。

宣凝对于商业圈子里的事情了解不多，而即便是两人在一起后，江韫对于江家的破产也是很少提及，但他自然知道江韫的父亲没有犯法，硬要说谁犯法了也是江络的那位前夫，只不过这人倒是把事情都甩给了江韫的父亲，自己倒是干干净净。

当初江家本来也是想要追究钱经的责任的，可惜江父后来心脏病突发离世，反倒是被倒打一耙。现如今在圈子里也流传着不少江家的言论，明眼人倒是不相信，但总有人喜欢在背后说闲话。

宣凝的脸色难得阴沉，闭上了眼睛冷静一会儿后，才把这“情书”收了起来——毕竟这不能让江韫看见，省得脏了他的眼睛。

宣凝将信处理好后，就开始点开了微信联系人里面的某个头像，开始打字。

是凝不是凌：沈哥？在吗？

沈沉砚：在，什么事？

是凝不是凌：你抓到他们了吗？

沈沉砚：抓住了，和你们教导主任说是他们几个人互相斗殴。估计之后会被处分。

沈沉砚：哦？刚才听教导主任说以前就处分过。那再处分估计得转学了。

是凝不是凌：嗯，谢谢了，下次请你吃饭。

沈沉砚：和你男朋友一起请我？

是凝不是凌：啊？你说什么？

沈沉砚：算了，没空看你装模作样，请客就算了，不如帮我揍一顿严自牧。

是凝不是凌：打不过。

沈沉砚：加上你男朋友？

是凝不是凌：……可以，你定时间。

是凝不是凌：对了，我怀疑九班有个女生可能被欺负了，你们教育工作者要不要去看一看情况？

沈沉砚：行，我去看看。

知道了曹森等人逃不了处分的结果，宣凝倒也没松气，这人终究不是最可恨的，宣凝觉得自己得把曹森的那位亲戚给找出来。

能与曹森有关系，又和江韫有仇的也就这位，宣凝不怀疑他也难。

正当宣凝低头思考着怎么对付那位在背后议论别人的家伙时，江韫的头发也是剪好了。

“更帅气了，”老板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冲着江韫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江韫看了看镜子，觉得也就是前面的刘海短了些，看上去不复阴沉，倒是清爽了许多，自己的五官也随之更显得立体，应当是变帅些了。

江韫本想回头去问宣凝的想法，可背后突然传来一阵重力，十分霸道地黏在了自己身上，面前的镜子里头也随之多了一个人影：“啧，我看着挺帅，他对象肯定喜欢。”

不是没在一起吗？老板疑惑，心想这怎么还能叫对象呢？

江韫却是叹了口气，在老板没注意的地方悄悄抓住了宣凝的指尖。

两人从理发店出来后，宣凝又在沿路买了一杯奶茶，一边走一边喝。

“刚喝了纯牛奶，又喝奶茶？”江韫是担心这人喝水喝撑了，回家没胃口吃晚饭。

“走走就消化掉了。”宣凝吸着珍珠，毫不在意。

“……你确定？”江韫心想，消化掉了岂不是更有问题？这沿路可没厕所。

宣凝过了一会儿也是反应过来，啧了一声，就把没喝几口的奶茶塞到江韫手上：“算了，你喝吧，把珍珠留给我就好。”

江韫无奈，只得喝了一口，却发现这奶茶几乎没有甜味。他低头瞧了瞧标签，才发现这杯是无糖的奶茶。

宣凝的口味偏重，虽然这人在甜味上没辣味那么重口，但奶茶至少也得点个七分糖。

而江韫自己倒是喜欢喝无糖奶茶。

“特意给我点的？”这里并没有认识的人，江韫便牵住了宣凝的手问道。

宣凝反问：“不然呢？”

“今天貌似没什么糟心事，你给我买奶茶做什么？”江韫嘴角轻轻勾起，划出一片清浅的弧度。

“庆祝我们干掉一群sb，谁说只有糟心事的时候我才请你喝奶茶？”

江韫看着宣凝，思绪伴着记忆的碎片，回到了很久前。

自己原本是不喝奶茶的，高二以前是纯粹不喜欢，觉得太甜，高二以后是打工时看得太多，没了胃口，直到大学，江韫才喜欢上奶茶这种饮品。

也是因为宣凝。

宣凝在大一那段时间酷爱奶茶，基本每个礼拜都要点个两三杯，江韫也是头回遇到这么喜欢喝奶茶的男生，却也不得不提醒他多喝奶茶对身体不好。

宣凝当时估计也没想到江韫会提醒自己这事，眨了眨眼睛似是没反应过来。

“啊这……那我不喝了，”宣凝将手里还没喝的奶茶塞到江韫手里，“你帮我喝了吧。”

江韫自然是拒绝，但宣凝却是道：“看你总皱着眉，喝点甜的会心情好一点。”

望着喜欢的人的眼神，江韫总是没能力拒绝，只得喝了一小口，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怎么了？”宣凝忙问道。

“甜。”江韫实话实说。

“我这是五分糖的，那你可以试试三分糖或者无糖的。”宣凝干笑一声道。

后来，江韫才知道宣凝的最喜欢的是七分糖奶茶，那段时间一直买五分糖的，不过是想让不爱吃甜的自己也去喝杯奶茶。

毕竟喝点甜的，心情会好。

江韫早就不记得那段时间到底在为什么苦恼，到底是学费还是学分，亦或者是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但那杯五分糖奶茶的甜味却是停在了心口，直到现在回想起来竟也算是记忆犹新。

“你在想什么？”宣凝看江韫走神，伸手扯了扯江韫的脸，嘀咕道，“江同学，回神了。”

“我突然想起大二有次我们去图书馆。”江韫回过神来，缓缓道。

宣凝心道：这是要来追忆往事的环节了吗？这可是感情升温的好时机，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江韫倒是没注意到宣凝的期盼，语气依旧平缓：“那时候你坐在我面前喝奶茶，喝到最后就剩下珍珠，你一边努力地吸，一边又尽力不发出声音，结果就被噎到了。”

“最后你把珍珠咳出来了，却刚好落到我书上，”江韫提及此事还有些感慨，“还好是我自己的书。”

宣凝：“……”

感情升温了吗？不，感情他升华了。

物理上的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