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主任重复了一遍宣凝报的名字，仔细琢磨一下，觉得很耳熟。虽然郑宵和严自牧在三中极其出名，但毕竟不属于高三辖区，教导主任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后，教导主任皱了皱眉：“我记得郑宵是戴眼镜的。”

“这不摘了吗？”宣凝笑嘻嘻道，“老师，我发誓，郑宵和严自牧绝对没有早恋倾向，我们就点个外卖。”

教导主任这才看见了宣凝手里的外卖。

“你们哪里拿的？”教导主任皱了皱眉——前几年有翻墙拿外卖给摔伤的学生，所以他对外卖的事情还是有些担忧的。

“这里有个洞，大小刚好塞进来一杯奶茶。”宣凝指着洞口道。

教导主任侧身来看，就在此时，宣凝与江韫对上了视线，两人点了点头，瞬间就往外面跑去。

教导主任还没反应过来，两个学生就没影子了。

“高二七班是吧？”教导主任脸色有些难看，“两个小崽子，我这就找你们的班主任。”

此时的严自牧和郑宵仍旧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人间疾苦，只是齐齐打了一个喷嚏。

“这次可是麻烦他们俩了，”宣凝跑了许久，见远处看不见教导主任的身影时才松了口气，“得请他们吃饭了。”

“估计还得分开来请，这误会下去，他们短时间内都不想看见对方了。”

“这倒也是，”宣凝点了点头，“话说严自牧说他弯到底是真的假的？”

“真的吧。”江韫的目光逐渐复杂。

“可惜了……要不是郑宵钢铁直，我倒是可以试着撮合他们。”宣凝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开玩笑道。

江韫沉默了许久，久到宣凝也觉得有些不对，于是他扯了扯江韫的脸：“我就开玩笑啦，我没那闲工夫给他们拉郎配队。”

“我在想要不要和你说件事情。”江韫无奈地抓住那只不老实的手。

宣凝道：“说呗，你和我还有什么小秘密？”

“严自牧喜欢沈沉砚。”

宣凝：“？”

“什么你再说一遍？”宣凝人都有些傻了，抓着江韫的肩膀就开始晃，“哥，这事情不是开玩笑的。”

“我们结婚那一年，他们好像就在一起了，”江韫又补了一句，“他们手上是有红线的。”

宣凝摇晃的频率更大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这么就一直瞒着我啊啊啊！”

“他们俩的事情不应该他们和你说吗？”江韫试图辩解。

宣凝暴躁：“他们俩要是说的话，我会现在还不知道，我们结婚都多少年了？他们还没有和我说！”

最终，宣凝还是平静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江韫，然后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掏出一个小盒子。

“我本来打算晚上再给你的，算是惊喜，但现在没心情了，”宣凝叹了口气，“我吃瓜吃噎住了。”

江韫看着这个小盒子，有些明白为什么这人大早上地也会困成那个样子，他轻笑道：“圣诞礼物？”

“嗯，圣诞礼物，如果是以前就好了，可以偷偷塞在你第二天要穿的袜子里。”宣凝一边说着，一边把盒子打开。

里面装的是一个绣出来的小人，看这Q版的神韵，应该是宣凝自己画的，画的也是他自己。

Q版的宣凝眼睛更大，但笑得也更甜，身上就是穿着校服，手里抱着一大罐蜂蜜。

“为什么画蜂蜜？”江韫有些好奇。

“因为纯天然的蜂蜜据说不会过期，”宣凝弯了眉眼，“可爱吧？”

“可爱，”江韫看着面前的人，叹了口气，也从自己口袋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盒子，“但没有送礼的人可爱。”

“哎，别说可爱，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宣凝说着，眼睛却是落在江韫手里的盒子，“小江，阿韫，快说送我什么东西啊？”

“你打开看吧。”江韫把盒子放到宣凝手里，他知道宣凝喜欢自己打开盒子看见礼物的过程。

宣凝打开盒子，里头放了一团被编织过的红线，他有些没看懂，颇为疑惑地看着江韫。

“你回去把红线扯出来就知道了。”江韫耳尖有些发红，似是有些赧然。

宣凝很久没看见江韫害羞的模样了，一时心动，便道：“难怪你刚才大大方方地让我打开，原来也玩套娃这一招啊？”

“……里面东西有点多，容易掉出来。”

宣凝一听，只得将盒子好好地放起来。里头都是江韫心意，要真掉了，心疼的还是自己。

“话说我们多少年没在圣诞节交换礼物了，”宣凝轻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不会准备呢。”

“今年不一样，对我来说，今年太特别了。”江韫低声道。

“小江同学，说这么小声，我也是听得见的。”宣凝本是下意识地凑过去，但又想起那个男男女女不允许谈恋爱的校规，就又缩了回去。

“我知道今年对你很特殊，但对我也挺特殊的，”宣凝和江韫保持着早恋安全距离，但嘴上却没闲着，“我们回到这一年，我才知道小江同学是在这个时候喜欢我的，也知道了小江同学为什么会喜欢我。”

“最重要的是因为我能在小江同学一开始喜欢的时候就给他回应。”

江韫轻轻笑了，嘴角扬起：“小江同学是什么称呼？”

“是对我男朋友的爱称，”宣凝对他wink了一下，“男朋友喜欢吗？”

江韫道：“喜欢。”

此时恰好传来一阵钢琴旋律，是从体育馆里头传来的，悠扬而带着几分熟悉。

“咦，那个歌星果然是来弹钢琴的，”宣凝听了一会儿，拉着江韫的袖子道，“这曲子真的好听。”

“嗯。”江韫突然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刚好有伴奏，让我来给你唱。”果不其然，宣凝打算动嗓子了。

江韫忙拉住他，只觉得这大冷天也能让人冒汗：“我们对一下词吧，晚上不是还要在班级里面讲相声吗？”

“也是，”宣凝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小纸条，“我先来啊。”

“嗯。”

在江韫和宣凝两人冒着冷风在外头对相声台词的时候，郑宵和严自牧遇到了此生最大的清白危机。

七班班主任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们俩，幽幽地问道：“你们刚才出去了吗？”

严自牧正低头背英语单词，头也不抬道：“没有。”

“我刚才去上了个厕所。”郑宵有些不明所以，但也还是回答道。

“刚才高三的教导主任说，你们两个出去点外卖，”吴老师也是不太相信，但还是问了出口，“而且说你们在早恋，有这回事吗？”

郑宵呆滞了，而严自牧也是茫然地抬起了头。

什么早恋啊？

“我是直的！”郑宵愤愤道，“虽然穿了两次女装，但我也还是直的！”

能让郑宵这个原本还算沉稳的少年悲愤成这样，也是难得一见的场面。

严自牧倒是想到了什么，淡淡道：“你把我们俩的照片发给他看一下，估计是认错人了。”

吴老师也觉得是认错人了，便把这两人的照片发给了那位教导主任，过了一会儿才道：“是认错人了。”

郑宵松了口气，很快又是觉得有些不对：“吴老师，你能问问教导主任那两个男生长什么样子吗？”

“他说都长得挺帅的，一个看着挺清冷，不愿意说话，一个长得挺乖巧，但说出来的话没一句能相信。”吴老师询问以后答道。

郑宵沉默了，这下他可知道是哪两个王八蛋了。

“你们认识吗？”吴老师也觉得这形容似乎有些耳熟，但却又没法精确到是哪两个人。

郑宵虽然很想把宣凝这个家伙给扔出去，但仔细想想出柜加早恋毕竟是大事，能不被抓到才好。

于是他也疑惑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想不起来。”

严自牧也是淡淡道：“不认识这种傻逼。”

郑宵：“……”

骂的好！

校庆的表演到了下午三点才结束，二班众人回到班内就开始准备班内的小晚会。

“这是什么？”宣凝正想悄悄打开江韫给自己送的礼物，就看见文艺委员给自己递来了两个纸袋子。

“大褂啊，你们俩讲相声不穿大褂吗？”文艺委员道。

“借的？”宣凝一愣，没想到既然还有人给自己和江韫准备了大褂——说实在的，自己也想过要不要穿大褂，但以现在江韫的条件来说，讲次相声就穿一次大褂着实没什么必要，主要也是因为他们纯属业余，就班级里面闹闹，没必要那么讲究。

“对，每人出了点钱众筹的。”文艺委员道。

宣凝心情复杂，怎么和江韫在一起后，自己还和众筹扯上关系了？

“这样不好吧，我把钱转给你们，”宣凝叹了口气，决定维持一下自己的富二代人设，“你们在群里面收一下红包。”

“就几块钱，谁在意啊，”文艺委员笑道，“女生们都想看你们俩穿大褂，男生想看你俩讲相声，这不你情我愿的事情吗？”

“哦，那我请你们喝奶茶吧。”宣凝转口道。

“这也不用吧？”

“没事，我今天开心。”宣凝冲她笑了笑。

文艺委员是知道宣凝家境不错的，既然这位小少爷愿意，那谁都阻止不了，只得道了声谢。

宣凝趁江韫不在，偷偷地把纸袋子里头的大褂拿了出来，心想来看看这衣服的面料。

面料倒是没摸出个所有然，毕竟宣凝对这一块不算很懂，但衣服上的型号却是狠狠地伤了他的心。

一件是180-185，一件是170-175。

宣凝心想，如果说这大褂太小，没办法穿，可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