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

那关起来的狱卒在狱中暴毙而亡。武帝也下了旨,工部的案子就此告一段落。

但经过朝堂议事,各人也都看清了,心照不宣的把疑问藏在了心里,把同情显在了脸上。

经这一闹,太子殿下的威望在朝廷里就没那么稳固了,但碍于他的身份,有怨也不敢说。

内阁这次也算是赢家,非但没受惩罚,还都封了赏,武帝说沈清远披心沥血对朝廷忠诚不二,众臣纷纷附和,也没人敢有异议。

魏恒关在牢里不过一日就被放了,柳云晞在狱外迎接他。

刚开春,长安城里就迎来了一场春雨,不大,却很密集。

雨落纸伞,耳边都是滴答滴答的落雨声,从内阁到王府的路很远,但他们偏偏就撑了一把伞。

云倬和青枫被挥退了,也不敢上前打扰。

魏恒看他衣衫已经湿了,长臂一伸把人往怀里紧了紧,这一路上,魏恒想从他手里拿过伞,但都被拒绝了。

柳云晞表情没什么,魏恒却看着他精神不大好,也是兴致缺缺的模样,便说:“怎么看着不高兴?”

“落雨了,总是提不起精神。”柳云晞握着纸伞的手紧了紧,轻轻地皱眉,“该替王爷高兴的。”

魏恒还是覆上了他打着伞的手,好像有些凉。

魏恒是热的,手热,呼吸也烫,哪里都热。他手刚一放上来柳云晞就感受到了,可心里的刺痛感让他忽略了那个热度。

魏恒强行从他手里夺了伞,往他身子一侧倾斜,他说:“若是淋了雨再病了,到时候就该怨我了。”

“我为什么要怪王爷?”柳云晞说的云淡风轻,语气里满是不在乎。

魏恒笑了笑,说:“你不怪我,我怪自己行吗?”

“怎么这般兴致缺缺的模样,我何时惹到你了?”

“天色不好,心情也跟着沉下来了,不关王爷的事。”

魏恒深看了他一眼,当真就以为是这阴沉的天气影响了心情,哪会想到他心里思虑万千,早有心计。

柳云晞眉目冷淡,这一路上没再说话。等把人送到了王府,二话没说就要回去,魏恒动作也是迅速,直接单手抱了人,扛上肩头就往府里走。

王伯在府外等了他多时,看着人过来还未上前迎接呢,就看魏恒直接挥了手,那纸伞一扔,顺势落在了雨里,雨水滴落,打湿了伞围。

王伯有些担忧地上前道:“王爷,这是做何?”

“师傅呢?”

“老将军歇着了,赶了一路,累坏了。”

“那行。”魏恒说,“王伯我今日歇在偏院了,内阁柳大人与我有要事相商,也歇在王府了。”

“是,老奴这就给二位主子准备去。”

魏恒没做停留,扛着人就往偏院去,柳云晞挣扎未果,只好紧紧地揪住魏恒的衣领。

魏恒笑着调戏他:“过会儿也抓这么紧。”

“刚出牢狱,王爷就浪荡上了,你还……”柳云晞被恶意地颠了一下,未出口的话也被颠了回去。

“还说?”

“说不够。”柳云晞深吸了一口气,“王爷的风流事道不尽。”

“哐当”一声,偏院寝室的门被踹开,魏恒几步过去,将人稳稳地放在了榻上。

接着就栖身压了下来,“说什么不够?”

魏恒胳膊探在他脑后,手已经捏在了他的后颈,“说说,我也想听听我还有什么风流史是你不知道的。”

柳云晞神情淡淡,抬手覆在他胸膛上,稍稍抵开两人的距离。

“太子失了势,你日后不好过。”柳云晞眉目微动,直接换了话题。

“有你,什么日子都能过。”魏恒抬手让人仰了头,“跟我吗?”

柳云晞一直盯着他,他说这话那么情真意切,柳云晞感觉自己都要被这句话触动了。

魏恒见他不答,一时间略有些尴尬,方才那不容拒绝地模样继而转变成了一丝温柔,柳云晞再三确认自己没有看错,那样的表情不该出现在他脸上,但偏偏就是有。

魏恒忽然抓住他放在胸口的手,按下去,然后整个人倒在了柳云晞身上,头深深地埋在他颈侧,呼着气说:“云晞,如果我叫你放弃心中的仇恨,你是不是就要恨我了?”

柳云晞感受到了温热的呼吸,那热度有些烫,也让他有些神色恍惚,他听到了魏恒的话,可他不知道怎么回复魏恒。

忘掉仇恨,行吗?其实柳云晞自己尝试过,但他没办法忘记,多年前的那场大火还时不时会烧过来,甚至嘶喊声响在脑海,这些东西深深刻在了心里,想忘都忘不掉。

很多时候,他似乎已经依靠这点记忆活着了。

柳云晞其实很能理解魏恒的想法,很多时候,魏恒也没有看着那么坚强,跟他一样,都是个可怜人,被送去北疆,又被迫搅进这棋局,他其实一直在被人推着走,所以同样是皇子的邀约,他心里上会更偏袒魏恒一些。

然而他们也有不同,最大的不同就是彼此会挡对方的路。

魏恒知道他要做什么,所以他一直在干涉。魏恒的想法很简单,他不会谋反,武帝再怎么对他,他敬他,或许情感里还有几分崇拜。魏恒他有自己的想法,知道反击,也深谋远虑。

如此,同样的事情跟太子合作,柳云晞行动就会很方便,也不用担心什么。

因为太子的目的非常明确,他要皇位,迫切的想要。

柳云晞眉梢微挑,暗暗把自己的思绪拉回来:“忘掉了,还有柳云晞这个人吗,那就是太师府该死掉的那个小孩了。”

魏恒没有抬头,但他知道这句话的意思,说的果断决绝,不留一丝余地。

柳云晞笑笑,说:“你想说服我,你明知道结果还要做。”

“试试而已,或许呢。”魏恒撑臂起身,“我想着你心里有一处不一样,是我想多了,哪有什么不一样。”

“可不是嘛,石头做的,软不了。”

魏恒微微挑眉,捏着他的手背,说:“软肋还是有的。”

柳云晞挡住他探过来的另一只手,不太高兴:“做什么?”

“下一步棋,你要落在哪里?”

王伯敲了房门,魏恒应了声。

府内的丫鬟们个个低着头进来,把端着的东西放好,又匆匆出去,都不敢往屏风后看一眼。

柳云晞侧了头,把自己隐在魏恒长臂间,含糊道:“没想好。”

“不去跟太子商量吗?”魏恒起身说,“我以为太子殿下已经与你商量好了。”

“明日就去商量。”柳云晞也起身,提着靴子,“我先走了。”

魏恒拿过他靴子,不悦道:“来了还让你走。”

魏恒把他靴子放在地龙那处烤着,又拿了外袍给他换,“我叫人按你的尺寸做了几件,脱了身上那衣裳,湿了穿着难受。”

柳云晞看那几件衣服颜色清淡,是他喜欢的样式,况且那湿了的衣服穿着确实不舒服,也就没拒绝。

“工部之事就这样过了,皇上不打算深究,可如今再做六部,就难了。”

魏恒拽过人,给他系着衣带,道:“这不正式修整朝堂的好时机吗,你不懂沈大人懂,听他的就好了。”

“昨夜看他挑灯夜读,只觉得惭愧。”柳云晞说,“沈大人年事已高,却还想着效忠朝廷,日日夜夜钻研,也是辛苦。”

魏恒让他抬臂,抱着人下了榻:“北朝朝堂还离不了他。”

“下了这场雨,春就来了。今年春耕,修渠都是大事。”柳云晞说,“还不知道沈大人要怎么同皇上讲呢。”

魏恒伺候着人洗净了手,又递了碗筷过去,说:“且等着吧,沈大人有分寸,你就跟在他后面就好,他疼你呢。”

“你打听的倒是仔细。”柳云晞抬眸看着他,“还知道什么?”

“不用打听。”魏恒喝了口酒,“内阁能做事的人除了他就是你了,怎么也是要护着,你可是他与世家抗争的利器,不疼着怎么行。”

柳云晞目光落在席上,有一道他没见过的菜,看着卖相也不太好,柳云晞盯了好久,没有动它。

魏恒瞧着它笑了笑,说:“那个是王伯最近发明的菜色,也不知叫什么名字。”

魏恒一边说,一边给他递:“是蜜酿而成,甜口却不腻,尝尝看。”

柳云晞说:“还以为王爷真的缺银两了,看来真是假的。”

“跟你说了是做给人看的。”魏恒把话说完,又舀了豆腐羹给他,“楚王府没有积蓄,但谢家有。”

魏恒不紧不慢地道:“工部没了尚书一职,那侍郎的权利自然也就大了,谢允如今坐镇工部,其他事不敢说,修渠之事还是能指望。只要给谢家些刺激,再从他们手里夺下沿海港口,这日后想要多少钱财进账都可以。”

柳云晞嚼着饭,听了魏恒的话,才觉得他这次冒险放任谢家上台的原因是什么。

柳云晞想了想问:“杨家倒了,那杨家掌握的那部分财力落在了谁手里?”

“怕是还未出事之前就把后路想好了,他在这朝中的势力不容小觑。”

“桓林做事浮躁,定不会全权交与他。谢家那般对他,杨安定不会让谢家得逞。如此看来,就只有一人……”

“不管这人是谁,都必须先找出来。”柳云晞微顿,思虑了一番后,看着魏恒说:“你的猜想与我一样吗?”

魏恒拿着筷子沾了些酒,随后看着他,说:“一起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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