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恒往这边瞥了一眼,正对上一张黑脸,那人自从进来就没说过话,视线相对时,魏恒举着自己的杯子笑了笑,看似无事发生,但默不作声的人却开了口:“兄弟,看着有些眼熟啊。”
大胡子转身看着魏恒,又看了眼刚才说话的人,豪气道:“怎么,你认识?”
魏恒喝着酒姿态慵懒,却显着一股霸气,他听着他们说话,又暗自打量着说话的人,只是笑了笑,道:“这位兄弟果真认识我?”
魏恒等了半晌那人也没回答,他又低头喝了口酒,那大胡子好像是个爱聊的人,端着酒就过来了,说:“兄弟,对不住啊,我这小兄弟看谁都眼熟,别见怪啊。”
魏恒转了转酒杯,搁下来给自己斟满,又给大胡子倒了杯酒,眉眼一挑,便笑着说:“怎么会呢,拿剑握刀的都是兄弟,也是刀口上讨命的生活,大家都不容易,看着熟悉些也是正常。如果这位兄弟不嫌弃,咱们就喝一杯,这就当作认识了。”
大胡子生的高大威猛,一看就是精壮的模样,听魏恒一说顿时来了兴趣,爽朗道:“兄弟说的是,咱们这些拿刀舞剑的可不就是刀口上讨生活吗,这命贱啊,风里来雨里去,能吃口肉喝口酒都是享受,指不定哪天就活不成了,能享受的时候不能吝啬。”
“大哥说的是。”魏恒笑着给他倒茶水,又唤来店小二,“店家,麻烦把最贵的酒菜上了,我同这位大哥聊得来。”
“遇见同道中人不容易,小二,给爷拿最好的酒,我要同这位兄弟喝个痛快。”
方才说话的人闷声咳嗽了一声,盯着他说:“还有事,别贪杯。”
魏恒借着他的话看向了坐在他们身后的几人,眯了眯眼,还是笑着,道:“看大哥不是一般人,这手下的小兄弟带了不少,不像我,一个人讨生活都找不到门路。”
大胡子哈哈一笑,颇为豪爽,他举着酒杯,看着坐他身后那桌人,说:“小兄弟你这话算是说错了,别看大哥我看着威风凛凛,我这也是给人干活的,不过挣钱有点门路,跟着有钱人家,挣得就多些,我们这一路啊,可是遇到……”
沉着脸的人踹了他一下,大胡子偏过头看他一眼,又回过头来对着魏恒说,“大兄弟真是抱歉,你也知道咱们做这一行的都是奉命行事,我这活还没做完,还不能跟你多说。”
魏恒挑了些菜入口,又看着他表示理解:“大哥不必多言,这一行吗也就这样,我理解,今天能跟你们认识也是幸事。江湖人,江湖事,自然按照江湖规矩办,话都在酒里了,敬你一杯。”
大胡子跟他碰了杯:“大兄弟爽快。”
魏恒说着就给他满了酒,又给旁边沉默不言的人一并满上,颇为热情:“这位大哥也一起吧,后边那几位我看……”
那人立马伸臂挡住魏恒的去路,对着他说:“后边的就不必了,他们喝不了。”
“抱歉,只是与这位大哥投缘一些,就越矩了。”魏恒畏缩的退了一步,“给大家添麻烦了。”
大胡子起身,与那人对视一眼,抬手挡下他:“路上遇见的,没必要这般提防,况且我们都是刀口上讨生活的,多多照顾没什么不好。”
那人又瞟了一眼大胡子,兀自去旁边坐下了。
萧诚和陆林从进来就注意到了魏恒,却什么都没有说,装作不认识一样,甚至看都没看魏恒一眼,全程都表现的像个局外人一样。
那人坐去他们桌,皱着眉头狠瞪了一眼,“快吃,吃完还要赶路。”
魏恒跟大胡子坐在一桌上,两人聊得开心,不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魏恒大口吃着菜,又端起酒来:“大哥这是要往哪里去?”
大胡子拣了块牛肉放嘴里,含糊道:“往北去啊,天青山。”
“说来也是巧了,我这也往北去呢。”
“是吗,我就说咱们同路啊,兄弟往北边哪里去啊?”
“北疆,我听说那边好做生意,这不是想找点生意做嘛,好攒些银两娶亲啊。”
“好事啊。”大胡子比他还高兴,拍着桌子道,“我这人最爱凑热闹了,这成亲了可是大事,兄弟啊,有心仪的没?”
坐旁边那人轻咳了几声却没引起注意,大胡子夹着菜,一脸兴奋,“兄弟快跟哥说说,我虽然没有相好,可最爱听别人的故事,这吃喜酒啊,可不能不叫我。”
魏恒拨着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禁不住大胡子磨叽又爱扯,最后还是说了,“青梅竹马吧,小时候就喜欢着呢,后来他们家出事没找到人,也是最近才重逢了,就想这辈子非他不娶了,所以想着赶紧做点生意赚足了银两,也让他跟着我过上好日子。”
大胡子拍着他的肩膀,说:“行啊兄弟,没想到你还是性情中人。”
说着话,大胡子已经站起来了,他与身后的那人对视了一眼,坐着的那群人纷纷看向魏恒。
魏恒自顾自地喝着酒,似是没察觉到身边突然变得诡异的气氛。
大胡子把手上的那一杯酒饮尽了,空酒杯搁在魏恒手边,突然抬腿踏在了凳子上,俯下身来,大声说:“早前就听闻三皇子殿下风流不羁,真是没想到还真是应了这传闻了,结亲?你们北朝不是要皇帝赐婚才可以吗?。”
魏恒不紧不慢的喝着酒,笑而不语,脸上显着淡定,没有丝毫慌张。
大胡子看了他半晌,不想跟他再周旋下去,直接一脚踹在了桌角,紧接着桌子翻了,那一桌子的酒菜也散了一地。
店小二会看眼色,察觉到不对劲,直接跑了过来劝道:“几位大哥咱们这是小店,使不得使不得啊,小人还有妻儿老小呢,望……”
“滚开,轮不到你说话。”
魏恒喝尽了杯中酒,把银两往他手上一放,说着:“去把门关了吧,离远一些。”
“这位公子,您这是?”
魏恒抬眸瞧了他一眼,道:“这里轮不到你插手,赶紧走,免得伤了你。”
大胡子这会儿也不装了,瞪着魏恒说:“三殿下封了王,可有我们一功啊,你说对吗?”
“这功劳应该不算,毕竟我是退外敌,你们羌胡人的手不伸到北疆来,我们到现在都是和和睦睦的,可惜啊,有些人手短,切了手脚都要伸出来,伤了自己还讨不到什么好处。”
“你……”
魏恒握着剑柄起了身,突然看向他,“呼贝尔将军,咱们战场上见得少,我倒是不知道你这汉话说得如火纯青,我差点就要被你唬了。”
“常年混迹北疆,不学点技能总是不安全的,像王爷这样的敌人可是很可怕的。”
“可不可怕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在我北朝境内带走我们的人,我眼里可容不下这样的事。”魏恒说,“不知道呼贝尔将军听没听说过,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可唯独一样,还是值得被夸赞的,那就是重情重义,我可不允许外人动我的人,更不允许他们在我的地盘动我的人。将军能听懂吗?”
大胡子在电光火石之间踏断了凳子,接着一脚踹向了魏恒,“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可我早就想会会殿下了,你不会不给这个机会吧。”
寒壁出鞘,对上了他挥过来的刀,魏恒猛地踹退他,接着挥剑刺了过来,“这个机会我也期待很久了。”
“我这里好几个人,而你才一个人,怎么抵抗?”
魏恒侧身躲开他的刀,寒壁直抵过去,刀剑相撞,火花四射,魏恒沉声道:“打不打的过也要打了再说将军不必同情我,还是想想你自己怎么脱身吧。”
大胡子没收刀,猛然蹲了一步,咬着牙奋力抬了肩膀,把刀压向魏恒,喝道:“大言不惭。”
坐着的那群人没再看热闹,也纷纷起了身,挥着刀就要上来,他们还未上,只见刚才那个屡次阻止两人说话的人也抽了剑出来,抬腿一扫,踹退了一人,那人没受住力,倒退了几步,撞在了桌角上。
“大哥,这小子反了。”
呼贝尔躲开魏恒的剑,横刀砍了过来,对战的空隙向那边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了不对劲,“你?是什么时候?”
魏恒挥着剑抵住了那宽刀的刀势,借着他回头的功夫,魏恒脚跟撑地,加重了肩膀上的力道,把那宽**退回去。
魏恒还在笑:“将军觉得意外吗?”
刺啦一声,宽刀划破了刀锋,呼贝尔回刀格挡,一脚踹过去,却被魏恒拦截,他手肘压着力道,直把人逼退至墙角,然后自问自答:“大将军不必觉得意外,你在我地盘上拿人我怎么会那么轻易让你得逞,从北疆到净义寺,大将军真是辛苦了,不知道你们的可汗有没有来,或许我可以再尽一下地主之谊。”
“你们真是狡猾。”呼贝尔被他追过来的攻势逼退至墙角,可那脸上仍然显着不屑,“你们汉人狡猾奸诈。”
魏恒越战越勇,眼看剑势逼在了他脖颈上,他顺势稳住了身行,笑道:“兵不厌诈。我来教你,这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旁边打斗的人纷纷倒地,那人也提了剑过来,对着魏恒轻轻一拜,“小人参见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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