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十章

悉乘院恢复以往的清净。

或许迦叶于廊下诵经禅定之时,偶尔开眸,视线越过院墙会扫过那片紫藤萝,却从不会为其停留,仿佛那里未有过什么。

梵境没有四季,唯有洛川之水的时湍时缓昭示着地界又是一年春去秋来。

——

当月疏再次出现在悉乘院,只是从禅院门口路过,径直去了其他佛修的禅院。

大禅院里头住的都是不过一两百年修为的小和尚,月疏将地界收集来的稀罕玩意通通分给他们,以虚竺为首的几个都是孩童心性,最抵挡不住新鲜事物的诱惑,纷纷一哄而上,拉着月疏教他们怎么玩。

庭院中,数株紫藤萝花姹紫嫣红,正是原本开在悉乘院门口的,月疏方才经过时便发现它已不在,没想到数年间,竟是叫人移植来了这儿。

心头像是叫人敲了一棍,闷得很,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迦叶一贯不喜欢他,他是知道的。他误闯悉乘院的那回,反是他触碰过的蒲团、桌案,甚至是地板,那人都一律换了。

如今正好趁自己不在,一不做二不休,连同紫藤萝架一起挪走,眼不见为净,也避免自己何时又回去再纠缠他。

可想而知,自己已经招人厌烦到何种程度了。

“阿月阿月,你同我们讲讲地界好玩儿的事情呗!”

“就是啊就是啊!”几个奶声奶气,袖子还拖地的小光头凑上来将他团团围住,抱着胳膊就是一顿乞求,硬生生把月疏从悲凉的心思中摇回来。

月疏:“......”

当他从一干嬉闹声中出来,再次路经悉乘院时,出乎意料的,院门开着,迦叶头一回主动喊住了他,唤了他一声白泽。

月疏被这一声定住了脚步。

有多少岁月里,他的好盼望好盼望能从那人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就好像那日他唤佛莲一般,然而接踵而来的,却是几句极其严厉的苛责与训斥。

无外乎是他将地界的玩意带回梵境,扰了众佛子的修行。

并不意外,月疏想是早已说服过自己一通,即便眼眶通红也忍住没落下一滴眼泪,只是平静地看向他,问:

“佛者还有何事么?”在确定不会有、也不期待有回应后,喉间滑动一下,他转过身去,辫尾随身而动,银靴迈步离开。

只有月疏自己心里知道,只要他再唤自己一声名字,他便再也走不掉了。

——

“别...别要了,床、床会...唔!”

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了,若不是脉络中被输以足够的灵力,凭他那副薄弱的身子骨恐怕早已被折腾得一命呜呼了。

推拒在胸膛的手在唇舌辗碾诱Ⅰ导下不自觉重新勾住了脖颈,话音被淹没在津Ⅰ液吞咽间,软糯的哼咛自喉咙溢出,像是被什么牵引着,愈发迫切。

震在胸口的心跳得飞快。

明明从前,这个人连衣袖都不让他碰的,此刻却与他在榻上...究竟是从何时起,他对自己不再抵触的?

浮沉间,思绪又开始飘远。

——

梵境除了灵修测试,每隔百年,还会有体修的考核,就在灵鹫山的佛塔内举行,除三尊外所有弟子均需参加。当然,月疏除外。

这倒并非他的师父梵尊徇私,灵鹫山限制的仅是佛法,对天界而来的月疏构不成影响,未其余弟子的公平起见,梵尊干脆指尖一划,把他从第一轮里淘汰掉了。

出人意料的是,这一回的体修考核,迦叶竟也未参与。

只是月疏在知晓此事时,已为时已晚。

——

趁着各个禅院无人,一团毛绒绒的白色身影钻进了悉乘院。

卷轴经文整整齐齐地叠放在棕色桌案,一排毛笔架旁,金色的佛钏隐隐透出佛光,继而落入一只白净的手中。

每位佛子都必须佩戴佛钏方可参加试炼,迦叶他...莫不是忘戴了?月疏在放下和给他送去之间犹豫不决,最终敌不过思念,用手轻抚着,心里数不尽的酸楚。

纵然那日离开得潇洒,亦不过是强撑着罢了,分别数年,他又怎会不想他?

听身后传来细微的动静,内帘放下,一身海青宽衫、似方沐浴更衣完的僧人立在他的身后,眼睛死死盯着他手里握着的佛钏。

!

他为什么会在啊!

月疏于对视中惊愣了几秒,回神后慌忙将佛钏摆放回去,倒吸一口凉气,磕磕绊绊地想要解释。

回应他的是一片死寂。

完了完了,这可是他的佛钏啊!不是蒲团,也不是桌案,是比佛珠还有重要的佛钏啊!!!自个儿就这么碰了,怕不是要挨揍...

月疏在迦叶沉走来一刹那,视死如归般闭上了眼睛——然而过了好半晌,身周没个动静,自个儿也没被扔出去,他终于悄咪咪地睁开一只眼睛偷看,只见僧人修长好看的手端起佛钏,佛钏自动化作金光入袖。

迦叶抬起淡漠的眉眼,却只问他来此做甚。

月疏直接傻眼,他从不碰自己碰过的东西,而今竟擦也不擦就戴回臂间了?

这、不合理啊!

但细想一番,佛钏毕竟是重要之物,即便是他碰了,也不得轻易丢弃,可...

他不是一向最讨厌他的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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