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一个温暖的周末午后。
萧祺暝带着祁安去了市郊一处不对外开放的私人植物园。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草木与泥土的清新气息。
两人并肩走在幽静的小径上,偶尔低声交谈,气氛宁静而美好。
走到一片开阔的草坪,旁边是一棵姿态优美的古老银杏树,金色的叶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萧祺暝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祁安。
他的眼神比往常更加深邃,里面翻涌着某种郑重的情绪。
“祁安,”他开口,声音在静谧的园子里显得格外清晰,“这一个月,是我二十五来,过得最充实、最像‘活着’的一个月。”
祁安安静地看着他,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萧祺暝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没有任何logo的深蓝色丝绒盒子,款式与他之前找到袖扣的那个盒子很像,但这个是崭新的。
他没有立刻打开,只是紧紧握在手里,指节微微泛白,泄露了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内心。
“我一直在想,该用什么方式,才能配得上你这份跨越了十五年、如此沉重的爱。”他顿了顿,目光牢牢锁住祁安,“鲜花、珠宝、昂贵的礼物……那些都太轻了,轻得无法衡量你付出的万分之一。”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了丝绒盒子。
里面躺着的,并非戒指,而是一枚造型极其简洁的铂金素圈,内侧刻着细小的字迹,看不清具体内容。
它看起来更像是一枚……指环?
“这不是婚戒,”萧祺暝看着祁安疑惑的眼神,轻声解释,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虔诚,“这是我的一份承诺,一份‘抵押’。”
他拿起那枚指环,将它轻轻放在祁安摊开的掌心。铂金的微凉触感让祁安指尖一颤。
“这是我母亲留下的,唯一一件不属于家族、完全属于她个人的遗物。”萧祺暝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它代表着我最珍视的、关于‘家’和‘爱’的回忆。”
祁安的瞳孔微微放大,他没想到这枚看似简单的指环,竟承载着如此沉重的分量。
“我现在把它交给你。”萧祺暝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祁安,我用我最重要的过去,向你抵押一个我们的未来。”
“我不求你立刻答应我什么,也不给你任何压力。我只想让你知道,从今往后,我萧祺暝这个人,连同我所有的过去和未来,都与你紧密相连,再也无法分割。”
“你可以戴着它,也可以收起来。无论你如何处置它,都改变不了我的心意。”他的目光灼热而真诚,“我会继续追求你,直到你觉得,可以放心地把你的未来,完全交到我的手上。”
微风拂过,银杏叶沙沙作响,金色的叶子如同蝴蝶般翩然落下几片,落在他们的肩头、发梢。
祁安低头看着掌心那枚小小的指环,它沉甸甸的,不仅因为材质,更因为它所承载的意义——萧祺暝毫无保留的坦诚,和他将最脆弱、最珍贵的部分托付于自己的信任。
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但这一次,是滚烫的、充满喜悦和感动的热泪。他等了十五年,等的从来不是物质,而就是这样一份毫无保留的、将他视为唯一的真心。
他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萧祺暝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爱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祁安没有说话,他只是拿起那枚指环,然后,在萧祺暝专注的凝视下,缓缓地、坚定地,将它戴在了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
尺寸,竟然刚刚好。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铂金指环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这个无声的动作,胜过千言万语。
萧祺暝眼中瞬间迸发出巨大的惊喜和难以言喻的激动,他猛地将祁安紧紧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揉碎。
他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祁安……谢谢,谢谢你。”
祁安回抱着他,感受着他胸膛剧烈的起伏,听着他失序的心跳,戴著指环的手轻轻环住他的背。
“萧祺暝,”他在他耳边轻声说,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安定和温柔,“我的未来,早就决定要交给你了。从十五年前开始,就一直都是你。”
银杏树下,他们紧紧相拥,阳光和落叶为他们作证。
那枚戴在无名指上的指环,不仅是一份承诺的抵押,更是一个崭新起点的象征。
他们的爱,穿越了漫长的时光和遗忘的迷雾,终于在此刻,落地生根,枝繁叶茂。
萧祺暝稍稍松开怀抱,指尖轻抚过祁安无名指上的指环,声音低沉:“尺寸刚好。”
祁安抬起手,看着指环在阳光下流转的光泽:“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你趴在办公桌上午睡的时候,”萧祺暝眼里带着笑意,“我量过。”
祁安耳尖微红,却故意板起脸:“萧总这是职场骚扰。”
“那祁生要举报我吗?”萧祺暝靠近一步,额头轻抵着他的。
“考虑一下。”祁安故作沉思,“看你后续表现。”
萧祺暝低笑,牵起他的手往银杏树下的长椅走去。落叶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声响。
“内侧刻了什么?”祁安忽然问。
“自己看。”
祁安小心地取下指环,对着阳光仔细辨认内壁的刻字:
「给祁安
—— 萧祺暝的全部」
他的指尖微微发颤:“这算什么抵押品...”
“我所有的资产、股权都已经转到你名下了。”萧祺暝语气平静,“律师下午会把文件送过来。”
祁安震惊地睁大眼睛:“你疯了?”
“我很清醒。”萧祺暝握住他的手,“这十五年来,你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我。现在该轮到我交出全部了。”
“可这些是你...”
“没有你,这些毫无意义。”萧祺暝打断他,“记得你封存日记的那天吗?你说不想再隐忍了。现在轮到我了——我再也忍不了看你有一丝不安,忍不了让你觉得这份爱不够踏实。”
祁安低头摩挲着指环:“那要是...我把这些财产都捐了呢?”
“随你处置。”萧祺暝微笑,“不过建议留一套房子,毕竟...”他凑近耳边,“我想和你有个家。”
祁安眼眶发热,把指环重新戴好:“我要这些做什么...我只要...”
“只要什么?”
“要你每天回家吃晚饭。”祁安轻声说,“要你应酬时别喝太多酒。要你...别再把我看得这么重要,重要到连自己都不顾。”
萧祺暝深深望着他:“怎么办?这条做不到。”
“萧祺暝!”
“叫我祺暝。”他抚过祁安的脸颊,“或者...暝哥?听说你以前偷偷这么叫过。”
祁安别开脸:“温哲轩这个叛徒...”
“不是他说的。”萧祺暝轻笑,“我想起来的。毕业典礼那天,你在礼堂后排,看着我和别人合影,轻轻说了句'再见,暝哥'。”
祁安怔住:“你听见了?”
“当时没在意,现在想起来了。”萧祺暝收紧手臂,“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不用道歉。”祁安靠在他肩上,“现在这样,很好。”
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光影,指环在交握的手上闪烁。远处传来隐约的鸟鸣,更衬得此刻宁静。
“晚上想吃什么?”萧祺暝问。
“你做的都可以。”
“这么容易满足?”
祁安抬眼看他:“我等的一直都很简单。”
萧祺暝心头发软,轻吻他的额头:“好,回家我给你做。不过...”他语气突然认真,“有件事得说清楚。”
“什么?”
“既然收了我的'抵押品',就要对我负责到底。”萧祺暝一本正经,“概不退货。”
祁安终于笑出声,眼角还带着泪光:“那要看萧总的表现了。”
“叫暝哥。”
“...暝哥。”
萧祺暝满足地叹息,将他的手握得更紧。银杏叶悠悠飘落,落在他们相握的手上,像时光终于温柔的馈赠。
“再叫一次。”萧祺暝指尖轻轻摩挲着祁安无名指上的指环。
祁安耳尖微红:“得寸进尺。”
“刚才明明叫得很好听。”萧祺暝靠近,鼻尖几乎相触,“安安?”
这个久违的昵称让祁安心尖一颤。只有很小的时候母亲这样叫过他。
“你...怎么知道这个小名?”
“问了温哲轩。”萧祺暝语气温柔,“他说这是你小时候最喜欢坐在家门口等爸爸妈妈下班,嘴里总是念着'安安会乖'。”
祁安眼眶发热:“温哲轩真是...”
“他还给我看了你小时候的照片。”萧祺暝眼里带着笑意,“扎个小辫子,抱着兔子玩偶不肯撒手。”
“那是唯一的一张...”祁安窘迫地别开脸。
萧祺暝低笑:“很可爱。不管是扎小辫子的安安,还是现在这个会对我板着脸的祁安,都很可爱。”
祁安轻轻推他:“谁板着脸了...”
“那笑一个?”萧祺暝逗他,“给我的抵押品一点信心?”
祁安忍不住笑了,眼角弯起温柔的弧度。萧祺暝凝视着他,目光深邃。
“怎么办...”萧祺暝轻声说,“现在就想吻你。”
祁安耳根更红了,却主动靠近了些:“又没人拦着你...”
话音未落,温柔的吻已经落下。不像是那样急切,而是细细描摹着他的唇形,像是在品尝珍贵的甜品。
“甜的。”萧祺暝抵着他的额头低语。
“胡说,又没吃糖...”
“是你太甜了。”
祁安把发烫的脸埋进他肩窝:“这种话还是留着哄客户吧...”
“只对你说。”萧祺暝认真地看着他
“以后所有情话,都只说给你一个人听。”
指环在暮色中静静闪烁,见证着迟来十五年的圆满。
“回家吧。”
“好。”
车停在萧祺暝的别墅,转头看向副驾驶的人,“这是我新买的别墅,属于我们的家。”
“嗯,还不错,我喜欢。”祁安透过车窗看过去,很符合祁安的审美,是他喜欢的类型。
“走吧。”萧祺暝牵着祁安的手一起进入了他们的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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