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沈宁晏生病,这几日都没有出门,谢莺时自然也不好去做自己的事,便一直照顾他。而原本的三朝回门也没有进行。
一来沈宁晏身体不好,不宜出门。
二来这场婚事说的好听是冲喜,说的不好听谢莺时就是被卖掉的,已经与谢威父母说好从此断掉,所以自然不会再来往。
三来谢莺时也不想做这件事情,所以三朝回门,自然就无人提起。
可即便是沈宁晏病着不能出门,每日还是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处理。所以原本应该在书房处理事务的沈宁晏,现在只能由管家拿到望月园来。
沈宁晏不许谢莺时看他处理的事务,谢莺时也没兴趣。但关键就是,沈宁晏处理事情的时候,还不许旁人在场。
平日里都还好,可是沈宁晏现在的身体,本就应该好好休息,可现在不仅不休息,还要费心费神,那简直就是找死的节奏。
于是所有人都在门外,听着屋子里传来沈宁晏猛烈的咳嗽声。众人都是一脸担忧,想进去却又不敢,为由谢莺时坐的安然。
不是她不愿意关心,而是人家不领这个情,那她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听着屋内的声音,欢儿喜儿想到前日谢莺时让沈宁晏进食的事情,便想着请谢莺时帮忙。
“少夫人,您进去看看公子吧。”
“我不要!”谢莺时果断拒绝。
“可是......”
“可什么是?他要是晕了更好,届时你们再进去,他就不会把你们赶出来了!”
“少夫人!”
众人对谢莺时面儿上一向是恭敬的,但是今日听她说的话,众人心中都升起一股怒气。
“不用这么看着我,你们都不敢进去,为什么觉得我进去他就买账啊?我这少夫人的身份本来就......”
谢莺时的话还没有说完,屋内的咳嗽声变成了东西碰撞声,随后像是有什么重物摔倒在地。
察觉到可能是沈宁晏摔了,几人终于忍不住,推门准备进去,谢莺时也不例外,匆匆朝着屋里赶去。
但是刚走几步,就听见屋内传来充满隐忍又带着寒意的声音。
“不许进来!出去!”
众人纷纷止步,但是都不约而同把视线看向谢莺时。
虽然刚才谢莺时的话不好听,可是听见动静还是快速朝里面赶,那就说明不是一个心狠之人。
“少夫人......”喜儿轻声开口,眼中含着祈求之色。
谢莺时颇为无奈的仰天,最后还是心软道:“去把吃食和药重新热一热,一会儿拿来。”
听到谢莺时的话,众人顿时喜笑颜开,欢儿和喜儿更是露出感激的笑意。
往日的恭敬或许是假的,但是此刻的谢意是真的。
“奴婢这就去。”
所有人退出房门,谢莺时将其关上,这才朝着里面走去。
沈宁晏一个人在屋子里,却把屋内的帘子给放下来,可能是想空间小一点儿,能够更加温暖。
掀开帘子进去,谢莺时看见摔倒在地的沈宁晏,不仅摔倒了,还摔在炉子旁边,似乎是额头撞在上面,已经有一个淤青。幸好炉子没有撞翻,否则引起火灾那不可不是开玩笑的。
看见谢莺时违抗自己的命令进来,显然他动怒了,凌厉的眼神像是要把谢莺时生吞活剥。
“谁叫你进来的?”
谢莺时语气平静:“我自己有腿,当然是自己走进来的。”
“你想我挖掉你的眼睛吗?”
“不想。”
“出去!”沈宁晏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气。
“你站起来我就出去。”
沈宁晏冰尖似的眼神看着不为所动的谢莺时,他双手用力撑地,想要让自己站起来,可是手臂摇摇晃晃,根本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最后再次摔了下去。
他整个人都在颤抖,双手,嘴唇,不知道是发病冷的还是气的?
谢莺时又不是心理变态,看着别人难受找痛快,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最后从怀里摸出来一块丝巾蒙在自己眼睛上,让她视线有影响,却又不至于完全看不清。
来到沈宁晏身边后,用力把他扶起来。
“我对你要处理的事情没有兴趣,不必向防贼一样防着我。还有,你的身体好冷。”
接触到谢莺时的身体,本就站不稳的沈宁晏下意识的朝其靠了靠。
“你是想取暖才走到炉子旁吗?”
“不是,是头有点儿晕。”沈宁晏否认。
谢莺时也不揭穿:“那你就不该把帘子也放下,不然这里呆久了,是会晕的。”
把沈宁晏扶在炉子旁坐下,又给他批了一件衣服,这才弯腰去捡地上掉落的东西,一边捡还一边说:“你放心,这上面的东西我看不清楚。”
片刻后,有人敲门,谢莺时摘下丝巾道:“要不要让阮大夫进来看看?”
沈宁晏不说话,谢莺时就当做他答应了。
能让阮大夫进去,欢儿喜儿都很高兴,原本也想进去,却被谢莺时拦住。
“东西给我吧。再去准备一份小冰块儿,一会儿拿给我。”
欢儿喜儿相视一眼,还是把东西递给了谢莺时。
房间里,阮大夫给沈宁晏把脉之后,给他喂了一颗药,似乎还在低声说着什么,前面的没听清,谢莺时就听见一句。
“已经在来这儿的路上了。”
是谁在来这里的路上?谢莺时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安静的站在一旁等着。
阮大夫说完后,看了谢莺时一眼,轻声道:“公子的病情稳住了,还请少夫人多费心,好生照顾公子。”
谢莺时点头,阮大夫这才带着东西离开。
椅子上的沈宁晏闭着眼,这病美人模样叫人看了当真是心生怜惜。
谢莺时端着膳食走进,没好气的说道:“吃东西了,自己来还是我喂?”
心中还在想着刚才被谢莺时看见摔倒的场景,沈宁晏不想理会谢莺时,但是谢莺时却道:“不吃的话,一会儿饿的摔倒了,又会让我看见一次。”
“你放肆!”
听着谢莺时居然敢重提刚才之事,沈宁晏终于睁了眼,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三个字。
谢莺时脸上没有嘲笑,也没有得意,见沈宁晏有回应,只是平静的吹了吹碗里的东西,舀起来喂向了沈宁晏。
见谢莺时这样的态度,沈宁晏的怒气稍微有些许消减,终于还是张了嘴吃了东西。
而后室内一直很安静,两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直到敲门声再次响起。
是欢儿拿来了冰块儿。
看着冰块儿,沈宁晏问:“你要做什么?”
“你额头已经鼓包了,若是不敷下去,那可要好几日才消。”
沈宁晏看着谢莺时用帕子包起来的冰块儿,眼神复杂,最后还是闭上,仍由谢莺时为他冷敷。
沈宁晏终于收起之前的咄咄逼人,谢莺时也没有趁机说什么风凉话,室内再次陷入沉默。
后面的几天其他人还是不允许被入内,一直都是谢莺时在照顾沈宁晏,有什么情况谢莺时都第一时间告诉阮大夫,而沈宁晏也没整什么幺蛾子,身体逐渐好转。
虽然这几日沈宁晏和谢莺时独处,但二人并没有滋生出什么旖旎的情感,大多数时候都是沈宁晏处理自己的事,谢莺时像个下人一样给他端茶倒水,无聊之时,就拨弄拨弄室内的花花草草,而大多数时候,谢莺时都坐在椅子上发呆,憧憬未来的生活。
对于谢莺时的行为,沈宁晏都看在眼里,此刻他的手上虽然拿着信件,但是目光一直盯着前方的谢莺时。
“若是觉得无聊,可以出去走走,我已经无事。”
察觉到沈宁晏是在和自己说话,谢莺时回头:“我也想,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等你彻底好了再说吧。”
也不知道谢莺时那一句话可笑,居然引起了沈宁晏的笑意。
“这样讨好我,就是想多要些钱?”
“我记得这个问题我回答过了吧?”
听着谢莺时的话,沈宁晏别有深意的说了一句:“做人可不能太贪心。”
这句话听得谢莺时毛骨悚然,只觉得身上有些起鸡皮疙瘩。
其实之所以这两日谢莺时不敢向上次那样气沈宁晏,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沈宁晏不愿意让旁人伺候,是不想看见别人同情担忧的眼神,但是这些谢莺时都看见了,谢莺时还她这几日的照顾,并不能换来沈宁晏的感谢,反倒会在身体好转之后,把她杀了灭口。
这样就没人见过他发病狼狈的样子,就算其他人猜测,府里的人都是朝着沈宁晏,外面的人只会感叹一句谢莺时冲喜失败,根本没人关心真相。
现在听到沈宁晏说这句话,更加认定了谢莺时心中的想法,整个人都开始紧张起来,但她不敢露怯,于是故作镇定。
“我要是真的贪心,那就根本不需要向你提钱,只需要等你先走一步,到时候整个沈家都是我的了。”
“呵!好大的口气,还整个沈家都是你的。”
听出沈宁晏话里的不屑,谢莺时道:“我也不是咒你死,说的都是事实嘛!不过你要是实在不愿意给,那我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继续尽心尽力的照顾你。”
对于谢莺时的话,沈宁晏依旧不为所动,谢莺时眼睛转了转,故意说着:“我懂了,夫君不愿意给我钱让我离开,那就是想让我留下来接手沈家。那夫君,若你去了,家中这些产业该怎么打理啊?为了不让产业败在手里,夫君教我管账吧。”
本来就怕沈宁晏杀人灭口,谢莺时还敢说这种话,便是心里有个计划,只要沈宁晏露出一点儿杀意,她就赶紧趁着对方身体没有好完,赶紧跑路。
对于谢莺时说出口的话,沈宁晏面无表情冷眼斜视她一眼:“清醒一点,我还没死!”
“说的也是,不过我只是担心嘛!”
说罢,谢莺时再次陷入沉默,但是目光还是紧紧盯着拿着笔画画写写,偶尔咳嗽几声的沈宁晏,担忧的询问:“夫君,你是不是要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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