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谢莺时的打得叮咚响的算盘,沈宁晏陷入沉默,没有答应,却也没有拒绝。
他静静地看着手中的书,这反应让谢莺时摸不着头脑。
“你干嘛不说话?”
沈宁晏头也没抬,自顾自的翻了一页书,语气淡然的说着:“那你想要多少钱,自己去账房领吧。不过——别太过分!”
得到沈宁晏这句话,谢莺时内心顿时开心到飞起。
“知道了!”
谢莺时又不是傻子,做人做事眼光要长远,她的目的是学习,要是直接一次性要很多很多钱,把沈宁晏惹急了,就算将来拿着钱走,前脚走,后脚沈宁晏就暗中找人算账。
所以谢莺时不可能会做傻事。
“今日太晚了,我明日再出门,这几日你身体恢复的也不错,应该可以出门,不需要我的照顾了吧?”
沈宁晏看了谢莺时一眼,轻不可闻的哼了一声,并没有说话。
因为得了沈宁晏的许可,第二日谢莺时起了个大早,再次选出最其貌不扬的一身衣服,戴上帷帽,和喜儿去账房领了银子出门去了。
今日除了喜儿,身后依旧跟着两个小厮,喜儿问着谢莺时:“今日少夫人想去哪儿?去百川书院见张姑娘吗?”
谢莺时摇摇头:“今日没有目的,咱们就随便逛逛,走到哪儿算哪儿。先去这附近最繁华的街道吧,对了,沈家门下都有些什么生意啊?”
喜儿面色带着些许为难,对着谢莺时道:“奴婢就是个下人,哪里知道这些啊。估计就是把多余的良田屋铺租出去收钱吧。”
对于喜儿的回答,谢莺时也没有怀疑:“那还是去这附近最繁华的街道看看转转吧。”
一来继续熟悉路线,二来她想看看松安县什么东西卖的好?东西样式如何?怎么定价之类的。
松安县的中心城说大不大,但是说小也不小,谢莺时想要单纯的用脚走,而且还要在每个店铺都逛一逛,一天的时间根本没办法逛完。
但是谢莺时并不着急,毕竟饭要一口一口吃。
当天下午,两个小厮和喜儿扛着东西,谢莺时收获颇丰的回到了望月园。
谢莺时前脚回到望月园,后脚她今日的行程就已经被告知了沈宁晏。听完这一切,沈宁晏心中疑惑。
“每家店的东西都买了一份?”
“是啊,现在东西都搬回望月园了。”
确定谢莺时今日没有其他事情,沈宁晏叹了一口气,表示自己知道了。
望月园里,谢莺时看着满桌子的东西,一样一样开始收拾起来。
谢莺时对未来暂时的规划是租铺子良田收租,但是她也必须了解一些铺子的收益。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做点儿小生意,也不至于与社会脱节。
不过她能做些什么呢?似乎没有一技之长。
尝了一口买来的点心,并不怎么精致的点心口感有些干。不过这个时代,这里又只是一个小镇子,能有这样的点心不错了。
不过谢莺时不会做点心,而且今日看了看,做点心的话除非口感样式都很好,否则谢莺时没什么竞争力,于是果断将点心放下。
又转头看着与布料相关的物品。
丝线、刺绣、染布、裁衣......
衣服破了谢莺时缝起来都费劲,更别说做刺绣裁衣这类的事儿了。就算请人来做,她一个外行看不出门道,也是迟早被骗。
于是又转头打量着今日的战利品。
折扇、陶土、花卉、灯笼、画师......
她好像都不太了解,最后只能泄气的坐下,将下巴磕在桌子上。
看来将来只能做一个定期收租的富婆了。
不过这也是件好事。
沈宁晏一进门,就看见兴致缺缺的谢莺时坐在一堆东西之中,他走上前去拿起一把折扇打开。
这画工真是粗糙,沈宁晏想。
“听说你今日出去逛了一整天,又是走着去的,怎么?走累了?”
谢莺时摇摇头:“女人逛街是不会觉得累得。”
沈宁晏觉得好笑,又拿起一卷画轴观察起来。
“既然不是走累的,买了这么多东西,怎么还不开心?”
谢莺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表示:“我的心情,你是不会理解的。”
沈宁晏确实不理解谢莺时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不过谢莺时想什么,他也并不关心,对他来说,只要确定谢莺时并非可疑之人就行了。
这么多东西都摆在望月园,想也知道沈宁晏会不开心。所以谢莺时把能送的都送了,点心能分的都分了。不能送也不能吃的,谢莺时就在角落找了个柜子放起来。
夜晚沐浴之后,谢莺时捧着脸,披散着还有些水汽的长发,计划着明日出门就不买东西,而是去看铺子了。
床上的沈宁晏看着发呆的谢莺时,向来很少主动开口的他说话了。
“你今日买这么多东西,怎么?将来不想收租,想做生意?”
对于沈宁晏主动挑起的话题,谢莺时有兴趣聊下去。她看着沈宁晏,问出今日喜儿没有回答出的问题。
“是有这种想法,莫非夫君想教我?”谢莺时的喜悦之色立刻爬满眉眼。
“谢谢夫君......”
“我并无此意!”
沈宁晏吃了一次亏,这一次连忙拒绝,可是谢莺时却小心翼翼的挪到沈宁晏的床边。
“夫君身体不好,我怎么会让你这么辛苦呢?”
沈宁晏不愿意教,家里有账房先生有管家,她去请教他们就行了。
“不过夫君,沈家都做些什么生意呀?”
关于这个问题,刚才闭眼的沈宁晏突然睁开眼睛,看着眼中单纯好奇神色色谢莺时,也回答了和今日喜儿一样的答案。
“没什么生意,不过就是租田租铺子罢了。”
谢莺时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随后挪回了自己的地铺。
又能收租,又能做点儿小生意自然是最好的,既然不能做生意,那就单纯的收租吧。谢莺时并不过分纠结。
想通过后,谢莺时闭上眼沉沉睡去。
次日,谢莺时再次起了个大早,带着喜儿出门去了。
让喜儿领路去了牙行,谢莺时准备选几个地段好的商铺,将来不管自己开店还是出租都好。也看看自己的眼光如何?
去看铺子的时候终于乘上了马车,在牙行老板的带领下,谢莺时和喜儿看了七八个铺子,谢莺时喜欢的也有三四个,不过她也不可能全部买下。
不过喜儿看出谢莺时的想法,经过这几日观察,喜儿对谢莺时的态度也有所改变,她说着:“少夫人若是喜欢,这几家都买下来,想必公子不会介意的。”
谢莺时摇摇头:“那可就算了,这四家店铺一起买下来,也是要花不少钱的。”
牙行老板听着二人的谈话,又笑着说若是买的多,可以优惠。但最后谢莺时却拒绝了,一家店铺都没要。
出了牙行,喜儿不解询问:“少夫人不是很喜欢那些铺子吗?为何不买?”
谢莺时故作神秘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买东西讲究货比三家,咱们今天才看了一天,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随便买。”
喜儿听谢莺时的意思,看来往后几日都要出门,而且还都是走着出门,顿时脸上露出一抹愁思。她快步上前,用试探的语气道:“少夫人,既然后面都要出门,那不如咱们明日就坐马车出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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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后的天气终于放晴,沈宁晏也能够出门了,而谢莺时可以说除了晚上,白天整日不见人影。不过好在回来之后,她都会去一趟寿安园看望沈老太太,陪她说说话解解闷儿,让沈老太太心情也十分愉悦。
听着下人的禀报,沈宁晏对谢莺时总算没有那么强的戒心,和她相处的关系也越发融洽。
这一日一大早,准备出门的谢莺时被沈宁晏叫住。
“今日早些回来吧,明天就先别出门了。”
拿着帷帽的谢莺时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我约了牙行的老板,今天要签订铺子买卖的契约呢!”
沈宁晏反问:“明日是你的生辰,你不知道吗?祖母让我好生给你庆祝一下。”
谢莺时恍然大悟,对啊,三月二十八,是原主十七岁的生辰。
谢莺时一拍脑门,很自然的回答:“最近有些忙,这些事情早就忘了,没想到这么件小事儿,祖母还记着。”
“最近你每日都去看望祖母,她很开心。”
以为沈宁晏会很讨厌谢莺时这么做,没想到现在听他的语气,现在反倒有种感激。
“不必客气,祖母慈祥,我也很喜欢和她聊天。”
说罢,谢莺时戴上帷帽:“我只是出去签契约,午时之前就能回来。”
说完便和喜儿一道出门去了。
连续看了好几日的铺子,昨日总算敲定下来,今日前去签订契约,是正儿八经的第一次乘着马车出门。
很快契约签订好,谢莺时买了三家铺子,收好契约重新上了马车,喜儿看着谢莺时身侧精美的盒子问道:“少夫人,我们不回府吗?”
谢莺时摇摇头:“我们去趟百川书院看看张山长和书艺。”
百川书院的张书艺听到有人摆放,说是来自沈家,心中大喜,连忙去见。
到了会客堂,张书艺就见到一个人影背对着自己,正在欣赏墙上的字画。
“莺时?”张书艺开口。
谢莺时回头,见到十多日没见的张书艺,脸上露出笑意,送上准备的礼盒。
“没有提前告知突然来访,实在是有些冒昧,不知道张山长的身体情况怎么样了?”
“谢谢关心,家父身体无碍,我也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午后上门。”
谢莺时立刻欣喜:“那真是太好了,我今日乘马车来了,咱们就一起吧。而且明天我生辰,也想邀请你参加。”
听闻谢莺时明日生辰,张书艺觉得有些意外:“那怎么办才好,我都未曾准备礼物。”
“你能参加就是最好的礼物了,将来教我这个徒弟尽心一些,别嫌弃我愚笨,那就更好了。”
可是张书艺还是觉得不合适,她面色有些为难,视线突然望向墙上的画轴,刚才谢莺时一直站在那里欣赏,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莺时等我片刻,我去收拾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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