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出院

清晨的朝阳升起来,霞光渐渐晕染城市。

而零也是在这时苏醒过来,睁眼就是白花花的一片,头顶上的灯光晃得她眼睛生疼。

刺鼻的酒精味或者是其他味道接踵而来,只记起来晕过去的那一秒,自己在想,是不是要死了?但目前的情况下是自己还好端端地活着。

一直感觉自己就像待宰的猪,被人扯住了四肢,肥胖的猪蹄想要把他们蹬开,结果只是徒劳,最后被食客,拿刀狠狠捅进去,直到自己死亡。

抬手摸摸了自己的脖子,还好没有捅进去的痕迹。试着抬脚,也没有被人束缚的痕迹,仿佛以前一切的过往都是梦……

病房里面没有镜子,但外面的太阳洒落了一点光进来,慢慢洒落在她的身上,感觉整个人都在发着光。

但她心里明白,她不过是在角落里默默生长的毒蘑菇……

向窗外望去,那里有着一棵已经快要凋零的栗子树,光秃秃的枝干,没有任何生命力地存活在那里。

等她开门跑出去,狂奔到栗子树那里,树也还是屹立在那里,一动不动,感觉任何东西都不能捍卫它的存在。

“嗨,孩子,你在干什么?”扭头看到一个头发发白的奶奶,头发都被剪成利落的短发,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站在旁边好奇地问她。

“在看栗子树”零声音毫无起伏地回答她,说完又抬头继续看栗子树。

“现在正值夏天,这棵树居然没有叶子,也是奇怪得很。”身旁的人刚说完,仿佛这个情景很奇怪一般,快步向前摸了摸那棵栗子树。

“大概吧。”零素然无味的往回走。

看到零转头就走,那个奶奶不介意她冷淡的语气,也跟着一起。零疑惑地看了对方一眼,而对方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眼神,开始慢慢哼起了歌谣。

很奇怪的歌,没有任何调子,感觉像是她随意把它们搭配到了一起,但是却不会令人反感,甚至有点诡异地好听……

不知道是谁把自己送到了自己,自己的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而能让自己住进单人的病房,猜测对方也不是缺钱的人。

但就是不缺钱的人却救了自己……这很奇怪,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好的人?

她不太明白,因为如果是她的话,她大概不会这么做,一个不知道名字的人,还有一身的伤。还诡异的出现在一个人焰稀少的地方……

一步步地向上走,之前的那个奶奶也还跟着自己身边,嘴里的歌已经变成了另一首,双手甚至开始慢慢打起了拍子。

等到自己到刚刚所在的楼层,就看到有个女医生神色慌张地四处张望。

看到自己,立马跑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最后抚着胸口说:“你还是病人,怎么能到处乱跑。本来伤得很重了,要再有点怎么办?”

零没有出声,仿佛对方说的人不是自己一般,事实上被好心人送来医院。

自己也不太了解现在的状况,要是乱说了别的什么,被人抓到了错处,然后被送去警局,自己的地步反而更糟糕。

毕竟还不是很懂自己到底是不是被人放过了,还是只是他们也把自己当成小白鼠来看待,先给一点自由,等到觉得没有危险的时候,对方再将自己一击毙命,再告诉自己:“嘿,可怜的小羊羔,我们的游戏就玩到这里。”

身体随着他们的叫停声,也随即停下,独留她死不瞑目的眼神。

死去之前耳边还留有他们的嘲讽声,他们嘲笑着自己的痴傻、嘲笑着自己的愚笨,等嘲笑完,那帮人哈哈大笑起来。

最后慢慢走远,踏上了那些昂贵的汽车,扬长而去。

血泊中,那个孩子的身体慢慢冷去,慢慢地被老鼠啃食,直到第二天被人发现……

而医生看到沉默的孩子,仿佛明白了什么,护着她,看向旁边的奶奶,大声指责道:“真的不知道你们当家长怎么照顾小孩的!孩子身上有那么重的伤就算了,现在刚睡醒就带出去,现在主要的是要休息。你们大人就这么看孩子的吗?医院的报告我们都有留档的,我们可以到法院控告你们虐待儿童,知道吗?”

旁边的奶奶无意反驳她,尴尬笑笑,最后零被医生拉进去,强压着躺下。

而等医生出去,旁边的人开始介绍自己,“我叫玛丽莲,我有个女儿,叫玛丽,她在回来的路上发现了你,后面我们就把你带来医院了,她送你来了之后,接到上司电话,就先回去了。”说完温和地看着她。

零点点头,没有说什么,而反观玛丽莲,抬头打算摸一下她的头,然后告诉她打算给她去拿点吃的。让她乖乖地等着自己,千万不能乱跑了。

而当玛丽莲刚抬起手来,眼前的女孩,慢慢地闭起了双眼。

等察觉自己的手放到了她的头,小心翼翼地睁开了双眼,红色的瞳孔慢慢开始放大。

似乎是不理解她的动作,歪了一下头。

但最后两人都没有提及为什么她会那样,就算早前看到那满身的伤,玛丽莲也大概猜测到了,但是并没有主动提出那件事,似乎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等玛丽莲出去,零抬头看了一下窗外的栗子树,认真地观察它,发现在它的最底部的枝干,慢慢长了一点点的嫩芽。那一点点嫩芽正害羞地随着热风慢慢摇晃着……

等玛丽莲将食物拿到病房,发现女孩早已经睡去,白色的头发,乖顺着贴在脸上,脸上的神色没有睡醒前那般警惕。

现在比较像个普通小孩,不,她一直都是个小孩,明明才12岁。但是眼神冷漠得像经历了百岁,冷眼看着一切。

放下手上熬到稀烂的粥,抬手碰了碰她的脸。刚碰上,而对方没有睡醒也立马做出反应,仿佛有意识一般躲着自己的手,头也向后退了一点。

寂静的空间,只流淌着床上人微弱的呼吸,阳光打在她蜷缩的身体上,如果有画家在此,眼前的一幕估计能为他们带来无数的灵感,然后创作出的作品一定能为他们带来巨大的名气。

但是床上的人、她病服中隐隐约约的伤痕,却让这一幕变得令人难受,仿佛被肉眼见不到的人,用力扼住了咽喉。

明明没有察觉到任何痛苦,但是在这样的空间中,呼吸都开始变得艰难。

只能火速逃离这里,让自己透气,而当她离开床上的人依旧维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等零苏醒已经是夜晚,安静的房间只回荡着自己的声音,这个情况对她来说才是常态。

看到床头边的柜子放着早已经冷掉的粥,在抽屉翻了翻,没有翻到自己的空间口袋。又颓废地躺了回去……

而玛丽莲拿着温热的粥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早前睡着的人早已经苏醒。

“睡醒了?你睡了好久,能不能吃东西?没胃口的话,可以喝点营养液。”

被问到话的人,看了一眼昂贵的高级营养液并没有出声,只是沉默地摇摇头。

玛丽莲看到她的神情,大概也猜到了什么,将手上的粥放到了她的手上。

“那你吃点这个吧。”随即就走了出去,等走到门口,背后传来女孩的低语:“我没有钱能够偿还你,我……”

没有等她继续说下去,玛丽莲摆摆手, “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还是要你给我做事的。”

听到她的话,女孩感觉到了安心,点点头,等自己关上门的瞬间,看到原封不动的人,已经开始将粥递到了嘴边,慢慢地喝了起来。

而距离零在医院,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在此期间,玛丽莲带她去看了医院里开得艳丽的花,然后在夕阳快要下山的时候,两人去放了风筝……

要让她选最喜欢的活动,是坐在椅子上面画画,生病的小孩,感觉像是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疼痛,只要跟父母在一起,做点平常的小事,就乐得大笑。

不太懂那种心理,但是自己内心在这时候,大概也是宁静的,不用思考太多,只要关注手上,随便涂涂画画。

而这时候玛丽莲,像个温柔亲近的朋友,凑近她,开始无意义地夸赞:“哎呀,零你画得真好。”

然后给予一瓶廉价的橘子味营养液,那是之前玛丽莲问有没有想要的礼物,自己说最喜欢的是橘子味的营养液,对方没有再询问什么,只摸了一下她的头,然后将自己拥在怀中。

“好孩子,没关系的。”

难以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感觉像最开始在母亲的肚子中,被温柔地浸泡着,用她温暖的气息,慢慢温润着自己的身体。

在医院的第七天,身上的疤痕,被玛丽莲带去修复舱修复,使得皮肤留不下一点伤痕。

但两人都明白,身上的伤即使已经愈合。心上的伤痕,依旧存在……但它在看不到的地方,所有人都触碰不到,也没人会去提及它。

玛丽莲看着早已经把床给收拾好的女孩,“手续我已经办好了,今天我们要出院了,零。你要不要跟医生打声招呼?”

而女孩摇摇头,玛丽莲似乎是心里早已经明白一样,轻叹一声,随即牵着她的手,慢慢走出了病房。

在车上的时候,女孩沉缓地睡去。

年长的女性打算将她带回去慢慢休养,而年幼的女孩,则是觉得应该做点什么来弥补自己的亏欠。

最后两人没有交流,但是又好像交谈了一样,默契地达成了这个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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