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钢琴曲？”纠结了下，牧新还是问出口。

许知霖说：“不太清楚。”

[那对于我来说算什么呢……对一个人，还是仅仅对于钢琴曲的喜欢？]

牧新识趣不再说话了——白月光吗，主角都有的。

《小星星》只是一首简单的儿歌，似乎任何乐器入门也是它。

牧新现在的冲浪昵称几乎都是“一闪一闪亮晶晶”，可能是有几乎两周的时间里，每天两个小时的课他都在弹，梦里都是这个调子。

他学钢琴只是因为众多选择里它是不那么费劲的，不过初三的时候他就没再上过课了，现在家里的钢琴也很少碰。

……所以真要弹的话，他可能还得提前再熟悉两下。

牧新几乎只用口型悄悄说着，“不过现在看来也有点缘分，我名字念着念着就成星星了。”

直白，又热烈，这是许知霖对牧新最大的印象。好多年前也是这样，才让他即使记忆模糊，他也能清楚记得这张脸。

“好听的，你名字。”许知霖说。

牧新搓了搓手去压住嘴角，最后选择放弃——开心啊，当然开心。即使有那么多朋友，牧新也很久没听别人说过了。

“我也喜欢你的。”牧新笑道。

牧新拍了拍被风吹得有些僵的脸，拉上许知霖衣角让他别愣神，“快走啦。”

大课间时天朗气清，课间操铃声准时响起，并且伴随着老师喊集合的广播。

牧新这学期的课间操是被特许取消了的，他坐在一边，只能死死盯着其他跟许知霖走近一点的人。

这时候门口赶来的数学老师探出脑袋，“许知霖，明宇明歌还有李今樾同学今天不出操，跟我来办公室。”

“等等”牧新人未到声先行——这个老师怎么偏偏把一群大反派和主角叫在一起了？

“冷少，我申请一起，都是一个集体，有什么事应该一起面对。”

“呃……”明宇都说不出话了，对着看他的几个同学作揖求放过。然后他指了指自己，小声说：“牧新同学，我，看我。”

牧新只瞥了一眼，不屑，“知道你是会干大事的了，要给你颁个奖吗？”

明宇：……他不对劲。

许知霖穿过人群返回把牧新按到位置上，轻叹一声，“牧新，是数竞比赛，竞赛生。”

“竞赛也不能——竞……哦竞赛生啊。”

牧新抬头和老师看热闹的眼神对视，那是指导老师之一，之前问过他，但是牧新不想去。

随后牧新埋头装死，“哦我知道了。”

［到底怎么了？］

牧新总觉得许知霖又要说自己有问题，“不行，我还是觉得不太对，怎么就——”

“不要动。”许知霖在他本子上按两下，“一会儿回来。”

老师靠在门框上做作地打了个哈欠，“牧新，之前的我你爱搭不理，现在高攀不起了吧。”

牧新再次站起，“我跟你一块过去。”

许知霖回头看了看，“嗯？”

［这回又是不能和谁接触？］

牧新眼皮一跳一跳的，又气又不好说，合着许知霖都知道自己的目的了，为什么只能时不时配合？

路过前排还在拖拉的人，牧新注意到陈易脑袋往后转着，似乎方向差不多就是许知霖的位置。

刚出门，牧新不放心地又把陈易拉上，“去办公室。”

搞不好有人要趁教室没人，在许知霖桌子上涂写侮辱性词语或者直接划掉书本。这些校园霸凌题材的作品桥段，牧新看得可太多了，就连一个月前他都还在看。

陈易徒劳挣扎又不敢动手，生怕磕了碰了今晚自己再被查户口，最后只能徒劳哀嚎：“我没请假！”

“没事，班长都不在。”

走在前面的明宇推了下眼镜，微微笑道：“牧新同学，包庇是不对的——噢！”

明歌锤完在一边扶额，“看路。”

对于李今樾的那句“你们兄妹感情真好”，明歌露出扭曲的表情，“那你的错觉太大了。”

“话说——”她又微不可查地向后看了眼，牧新正和陈易大，“你以前就认识那地主家傻儿子吧？他以前一直就这样？”

不止跟牧新比较熟的几个男生这么觉得，就连时常看戏的明歌都忍不住吐槽了。

李今樾想了想，给出自己的中肯评价：“他人挺好的吧。”

“……那，确实。”

“多做好事。”牧新说得口干舌燥，对上明歌的眼睛，他不知所措地放下了手，“……嗨？”

牧新又瞥向许知霖，他安安静静走在自己前面，似乎自动和这些人之间产生了一圈保护膜，所以明歌在看他还是看许知霖？

要知道原著这个班几乎全员恶人，即使话不多也懒的明歌，也是多次讥言。

“你想干嘛？”牧新用唇语去问。

明歌表情微微变化，扭过头去了。

牧新自讨个没趣，扔掉陈易走到许知霖旁边打量他一番。衣服好好穿着，头发也没乱，不像受到任何威胁的样子。

“怎么了？”许知霖突然紧张起来，手上捏着衣角。

牧新连连摆手，“没，你快进去，一会儿老师肯定要催你。”

说时老师又从办公室门口探出来，“刚好牧新也来听听吧，如果想去的话，开小灶补补也可以。”

牧新后退两步，“大可不必。”

他下意识去抓后面的陈易，发觉人已经跑了，牧新第一反应是陈易要回教室，脚下跟着就想跑。

许知霖却仿佛看了他一眼，开口说：“那现在等我一块。”

“……欸？”这不像许知霖会说的话啊？关键是读心又掉线了！

牧新坐在一边盯着许知霖背影，就想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能活泼到又把读心挤下线。

［忽冷忽热，来了又跑。］

等到对方正常，牧新缓缓在手上抠了一排问号。他自认对所有人都十分平等，除了许知霖他会再叮嘱一些安全问题。

牧新换了个位置看那一群人填着什么资料，看样子应该是什么比赛什么训练。

老师忽然问：“牧新同学，已经高二了哦，再不抓住机会就没下次了。”

牧新平淡如水地拒绝，“老师，已经高二了哦，我得付出更多时间还不一定追得上，你放水吗？”

［他不用。］

牧新又被许知霖吸引过去。

［他会有很好的未来。］

牧新一时不知道这是真知道未来，还是单纯一句场面话。但确确实实的，他有点不太好意思。

牧新微微低着头，笑着，“我不打扰你们了，趁现在人少我先去买两瓶水，你们要什么？”

没管其他人的反应，牧新悄悄探到许知霖身边，小声问：“你是不是没吃早饭？”

许知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拐到这边，但还是老实回答：“吃了点。”

“那就是没吃。”他拍拍许知霖肩膀，刚出办公室又退回去，“对了，你们要什么来着？”

明宇纠结一会儿，“我都行，都行。”

“其实他只是为了掩饰，所以给所有人买水而已，明宇你别凑热闹。”明歌无情打消她哥的念想。

办公室里，几个人把接下来某个训练课程的申请表填完。

明宇深呼吸一刻，记起自己身上的责任，望向一边，“许知霖同学。”

“哟。”正在擦眼镜的老师拿起他的申请表要看完，说：“这么快写完了？没搞错格式吧？”

明宇又短暂忘记自己的责任，并冷酷道：“老师，你不能质疑一个认真对待生活的人，就像鲁迅说过，认真生活者，其心若磐，其志——”

“去去去。”老师嫌弃地扔下他的申请表，“我晚点再看，你的书袋子别往我这扔。”

许知霖走在最后一个想暂时留着，明宇又一个弹射回来，“我想起来了，许知霖同学，今日受人之托来打听小道消息。”

许知霖不自觉地拧起眉头。其实牧新说的不要和这个接触，不要和那个说话，他没真的听进去。

许知霖不了解牧新，不了解周围所有人，但他了解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觉得他规划得很清楚。

可牧新像一个质变节点。

他还是努力贴着墙不和明宇过分近，“嗯。”

明宇哪里会清楚许知霖想的什么，直接问：“你和牧新以前认识吗？”

“我认识他。”

明宇脑子转得快，一想也没毛病——牧新家里的产业几乎辐射每个人的生活，认识他太正常了。

“哎这不就妥了，我们一样。”明宇开始比划，“高一那会儿我们一个班，刚好是同桌，他看我没吃早餐，后面每天都找理由给我塞一份。所以啊，他这个人其实没什么心眼，也不会对别人有什么筹谋。”

“我拿你当对手，平等的那种，你别欺负我朋友啊。”

项书淮要听到这话得当场碎掉。他以为的精明黑心莲明宇，应该是巧妙问出这俩人的“暗中交易”。

只是许知霖半天没回应，明宇开始有一点慌，“我说的对手也不一定是‘对’，看你自己愿意怎么样。”

他委婉道：“在学校我得有目标，现在就是狠狠超过你而已，也不用特别在意。”

后面那句几乎只是悄悄话。

许知霖却很久才回神，但说话有些僵，“嗯。”

明宇“嘶”一声，“高冷高冷，实在高冷……牧新拿你当朋友，我肯定也一样，所以有什么我能帮的可以直接说，相处不了慢慢相处就是。”

他低着头快步溜走了，心里还一阵后怕，怎么感觉许知霖气场确实不太对……难道真就和普通人有壁？

事实上许知霖只看了眼他的背影，然后小声说：“不一样。”

“什么？”牧新从走道另一头出现，“我刚去办公室没看到你们，还被数学老师打劫了零食。”

［不一样，我在这段时间里，我认识他更早。而且他是莫名其妙对我好，没有一点预兆。］

牧新觉得自己掉了一滴冷汗，“啊……？”

他脑内的小人满地跑，不住怨念：主角开始怀疑一个NPC的举动这正常吗！

喜欢也不一定是恋人的喜欢呀，可以是对另一个优秀的人的向往[三花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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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我们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