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孩哭的可惨可惨了。”崔易禾回忆着。
她的眸子被月光照得亮闪闪的:“惨到我都听不下去,还跑去安慰他了。”
徐书禹洗完手站到崔易禾的身旁,垂眉笑着: “那个小孩肯定很感动。”
“是啊,我记得他还让我第二天来小公园找他呢。”想到童年往事,崔易禾双手捧着脸,眼中无限眷恋。
徐书禹侧头看她:“那……你去了吗?”
“没有。”崔易禾眼中的眷恋散去,幽幽叹了口气。
“为什么不去?”
崔易禾几次张口不知道该怎么说,指尖绕着自己的头发,岔开话题:“哎呀,都是些陈年旧事了,我哪还记得住啊,走吧走吧该回家了,再不回去就晚了。”
说罢她的手在徐书禹的背上轻轻一推,二人一起下了台阶,徐书禹垂眸掩住眼底的神色,见崔易禾不愿意说,也没有继续追问。
崔易禾踢飞路上的石子,忽然问道:“运动服那件事情怎么样了。”
“姜清风不查了。”
“她怎么忽然不查了?”崔易禾拧起眉头。
“也许是心中有答案了吧。”
“谁?”崔易禾险些咬到舌头,“她可别乱猜这事可不是我做的。”
“也不是廖鸣露做的。”她又补充一句。
徐书禹没有回答,夜色如同浓墨,小公园里光线模糊,崔易禾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听见他的声音响起:“今天体育课下课后是怎么回事?”
崔易禾一愣,没料到徐书禹会询问这个,她抿唇艰难道:“我其实也不知道。”
“可能真的是昏了头吧,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被锁在里面了。”
“我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崔易禾说完后自己都不相信,可徐书禹斩钉截铁的声音。
“我信你。”
崔易禾的瞳孔骤然放大,脸上的惊讶丝毫不掩。
“我相信你。”徐书禹又复述一遍。
崔易禾原本呆愣的表情变化,唇角不自主地朝上扬起,她摸了摸自己被风吹得有些刺痛的脸颊:“好奇怪啊,忽然说得这么认真。”
“不过真的很奇怪,我怀疑是体育课流了汗没及时擦,又在外面吹冷风,吹糊涂了,我都想不起来当时在想什么。”
崔易禾这话越说越小声,因为她想起白天诞生的那个诡异想法——‘若是她在器材室冻死了,便没有人能和自己抢徐书禹了。’
再次想起这话,崔易禾双手抱住肩膀,忍不住上下揉搓几下。
徐书禹见她这幅模样忧心道:“冷吗?”
说着便把手放在拉链上,企图将外套脱给崔易禾。
崔易禾听见拉链声后便反应过来徐书禹的想法,她下意识地伸手按住徐书禹的动作。
两只被寒风吹得冰冷的手相汇,徐书禹触电似得朝后退了一步,躲开崔易禾。
“冰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哈。”崔易禾见状一笑,“不过你可别脱外套,这大冬天的外套一脱,明天你就得进医院。”
“可是你冷。”
崔易禾下意识怼道:“我冷你就脱啊,那我还想学校爆炸呢,你帮我埋个雷?”
“不埋。”徐书禹放下搭在拉链上的手。
“快点走啦。”崔易禾催促着,徐书禹乖乖跟在她的身侧。
第二天一起床崔易禾便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她声音沙哑,咽一口水嗓子都疼得厉害。
“宝娟,我的嗓子——”
“妈妈!妈妈——我哑了!”她试图大声讲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依旧和猫叫一样小声,无奈地爬下了床。
崔母见到崔易禾这幅模样后立即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温度正常后又在崔易禾的书包里塞了几包感冒药,仔细叮嘱着应该什么时候吃药,药的剂量又应该是多少。
崔易禾的请假计划被崔母严厉拒绝,背着个蓝色小书包不情不愿地下了地库上了车。
她戴着口罩闷闷不乐,一到教室便趴到桌上。
何御迈着六亲不认地步子,和着一群男生进入教室,男生们哄笑的声音瞬间充满教室,椅子被拉开摩擦着地面,书包被砸在椅上,书籍撞击着桌面,那些嘈杂的声音钻入崔易禾的耳中。
她大脑昏昏沉沉,用手捂着耳朵换了好几个姿势,那些声音无孔不入地传来,她忍无可忍,抄起一本书朝何御砸去。
“吵死了,安静点。”
语气是凶悍的,只是这声音微小而又沙哑,听起来便有些搞笑。
何御接住那本书,眨着眼睛看着崔易禾,下一瞬爆发杠铃般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崔易禾你的声音怎么回事。”
崔易禾瞪着何御,见他还不收敛,又砸了一本书。
何御这才收起笑声,将两本书放回崔易禾的书堆上,声音无奈:“好啦好啦你睡吧。”
崔易禾这才趴下,何御坐在凳子上没几分钟,又坐不住跑去走廊。
一出门便见到一个戴口罩的人影,他发出疑问:“徐书禹你怎么也感冒了?”
“也?还有谁感冒了?”徐书禹的声音稍微有些沙哑,整体比崔易禾好上许多。
“崔易禾啊,她今天和个唐老鸭一样。”何御秒答,他想起崔易禾的声音还偷偷笑了几声。
徐书禹眼中情绪微变,他探出脖子朝教室里看了一眼,见到崔易禾正趴在桌上后,口罩下的嘴角向下抿起。
“这几天又降温了,你也多穿点。”他落下这样一句话就朝教室里走去。
放下书包后拿起桌上的黑色保温杯,走到崔易禾的桌旁,掂量了一下桌上那个胖鼓鼓的贴着小花的水壶,感到里面是空的后便直接拎起离开。
回来后水壶里被灌满了热水,他轻轻把水壶放在崔易禾桌上。
恰巧趴在桌上的崔易禾变换了动作,她双眼朦胧地睁开,看见桌旁站着人,一下精神起来,坐直身,睁大眼睛看着徐书禹捏着自己的胖水壶。
“你拿我水壶干嘛,投毒啊?”
声音哑哑的,是有点像唐老鸭,徐书禹唇角轻扬,想到感冒的难受,原本扬着的唇角不到一秒又耷拉下来。
他的声音也不像往常那般清润,感冒后反倒是多了几分磁性:“昨天不应该拉你去那的,抱歉。”
怎么徐书禹感冒后声音还是那般好听,自己的声音就和被毒哑了一样,崔易禾腹诽着,眯起眼睛笑了笑,伸手接过水壶:“谢了兄弟。”
“……”徐书禹收回手,憋了半天吐出一句,“不客气。”
他走后,崔易禾打开盖子,舒服地喝了一口热水,感觉刚才的难受劲都消下去了许多。
因为感冒,一整天崔易禾都昏昏沉沉的,课桌下的漫画今天甚至都没打开看过,廖鸣露来找她聊天搭话也没有劲头去回。
她托着脸,侧头看窗外发着呆,原本还算晴朗的天变得暗沉,玻璃上先是几点小雨,后来越来越大,豆大的雨珠砸在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崔易禾吸着鼻涕,从课桌旁摸出自己的伞,又转头朝廖鸣露借了一把,接着头也不回地跑出教室。
她撑着伞,几步便跨过水坑,跑到器材室的附近,弯腰低头检索着花丛。
喵呜……
猫叫极其虚弱,崔易禾小心翻开猫叫来源处上的花叶,那天见到的奶牛猫蜷缩在内,浑身上下都被淋湿了。
崔易禾的眉毛忍不住皱起,她将手上的伞撑开,罩在了奶牛猫的上方,口袋中的猫粮被她倒出放在猫的前面。
小猫喵呜几声,张嘴吃着眼前的猫粮,崔易禾蹲在地上看着小猫。
“阿嚏——”她打了个喷嚏,察觉到出来许久,再待下去便上课了,“我感冒了,下次再来看你。”
说完便朝教学楼的方向跑去。
有个短发飒爽的女同学看见她立即出声叫住:“崔易禾,赵老师刚刚找你呢。”
她不认识那个同学,但单方面认识她的同学实在是太多,便也没生疑心,应答一声就调转方向朝赵老师的办公室走去。
她转身后,刚刚叫住她的女同学便笑了起来,和身边的同学小声讲起了话。
“这崔易禾可真好骗。”
边上的同学轻声感慨着:“你也太大胆了,就这样忽然叫住她,我都没反应过来。”
“这有什么,她又不认识我,再说了不就是多跑一点路吗,我又没对她做些什么。”说到这,短发同学义愤填膺,“许彤都和我说了,这个崔易禾一直在针对他们班的新同学,昨天还把新同学的运动服藏起来,害人家体育课跑了两公里。”
她皱眉啧声:“行为这般恶劣,对付这种人就应该把她运动服也藏起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哇,不愧是许娜,太帅了。”边上的同学崇拜地看着许娜。
许娜笑了笑,她掏出手机给许彤发着消息:“表姐,我遇到崔易禾了,你信不信她这节课肯定迟到。”
崔易禾自然是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赵老师是行政办的老师,办公室在最远的一栋楼里,她拖着病体走了许久才找到赵老师。
赵老师知道她的来意后脸上满是疑惑,告诉崔易禾自己没有去找她,得知这个消息后,崔易禾也满头雾水,上课铃声响起,她也没办法多问些什么,只能转身走回教室。
已经上课六七分钟了,这节课正好是脾气最大的物理老师的课,教室的后门还开着,崔易禾便趁着物理老师转头写板书时猫着腰偷偷溜进去。
物理老师写着板书,转身又去看桌上教案上的字样,崔易禾立即蹲下,藏在最后一排同学的背后。
姜清风正好是那个最后一排同学。
她转头看见崔易禾一脸警惕地盯着讲台,心中滋生出无语的情绪,扯扯唇角,不去搭理背后之人。
可即便是她不阻挠,上方的物理老师也不是瞎的,几次转头后面都有个影子在动,班里还发出低笑的声音,自然是意识到了不对,鹰眼一盯,便逮到了崔易禾。
“崔易禾,成绩不好也就算了,态度还不好,你看看现在都上课多久了。”物理老师的手在台上的时钟上敲了几下,铁皮的时钟发出响声,崔易禾都忧心那时钟被他敲坏。
她仗着戴着口罩别人瞧不见,口罩下的嘴巴撇着,尽显不服。
但凡讲台上换个老师她就正大光明地走进去了,哪还像现在一样只能私下表现不满。
再说了,又不是她想迟到,要不是有人喊她去赵老师那,她早就回到教室了。
可恶,到底是谁那么无聊恶作剧。
崔易禾想到这便生气,脑中不断回忆着喊住自己的短发女生的模样。
至于讲台上物理老师说了些什么,她是一句也没听进脑中。
徐书禹忧心转头看见崔易禾低头挨批的模样,缓缓举起了手。
“老师。”
本章又名唐老鸭崔易禾被骗计。
今天是这篇文的满月耶,那我去吃个小蛋糕不过分吧[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第 22 章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