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稚迦看向谢藏楼,其实刚听到今日谢藏楼易容的时候他就很好奇了,只是出来玩更加吸引他,才一直没来得及关注,此刻看着谢藏楼易容后平平无奇的脸,啧啧称奇:
“挺好挺自然。”
谢藏楼微微一笑,“臣府中有一位易容高手,陛下想不想尝试一下?”
时稚迦眼睛一亮,不自觉的用力拉了一下谢藏楼的衣袖,“好啊!”
谢藏楼转身轻笑着点点头,就在此时,一辆马车停在两人身边,驾车的正是车夫打扮的宁奚风和燕玖宁。
谢藏楼伸手,“陛下请吧。”
时稚迦松开谢藏楼的衣袖,兴致勃勃的上了马车,等谢藏楼也上来后,马车行驶起来,往摄政王府行去。
时稚迦本来挺兴奋的想详细问问谢藏楼关于易容的事,但见谢藏楼上了马车后便兀自喝起了茶,便也歇了心思,撩开车窗帘子往外看街景,一边看一边叽叽喳喳和直播间的观众们聊天。
马车一路往权贵云集的城东驶去,渐渐的,随着进入权贵们宅邸附近,街上的商铺和来来往往的行人也逐渐稀少,道路逐渐变宽也逐渐清净起来。
时稚迦一边打量着路过的一座座府邸的大门,一边跟观众们指指点点,从记忆里拎出来他也记不全的大臣,猜测着对应这是谁谁家,谁谁家,玩的不亦乐乎。
终于,马车驶入一条街,这整条街上只有一座府邸。
马车在大门前停下,谢藏楼下车,将时稚迦接下来。
时稚迦在府邸门前站定,抬头一看牌匾,上书镇南王府四个大字,铁画银钩,气势磅礴。
时稚迦心神一滞,眼神莫名有些飘忽。
谢藏楼带着他走进王府大门,转过影壁和长长的曲折的抄手游廊,来到一座开阔奢华的临湖庭院中。
就在路过院中一棵树冠遮天蔽日的大树时,时稚迦忽然停下脚步。
他抬头仰望着这棵大树,神情有些恍惚。
【这棵大树……好熟悉……朕好像来过这里……】
时稚迦神色茫然:
【可朕,明明是第一次来这王府。】
走在前面的谢藏楼脚步猛的顿住。
时稚迦怔在原地良久,直到瞥见弹幕:
【主播原来也会有这种感觉吗?我也有过,就是那种到了一个从没有去过的地方,却仿佛来过的感觉,甚至有时候还会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我查过,这个科学上叫“既视感”】【对,也叫海马效应,或者幻觉记忆】【没事,据说有60%-80%的人都有过这种感觉的】……
时稚迦恍然:【原来如此。】
回过神,抬眸看到谢藏楼站在前面看着他,以为是在催他,连忙跑上前,“还要走多久可以玩易容?”
谢藏楼移开目光,转过身继续带路:“就在后面的阁楼里。”
时稚迦好奇的跟着谢藏楼又绕过几段游廊,才来到后院一处清幽的阁楼,就见一位老者正蹲在门口抽着旱烟。
老者见到谢藏楼,连忙将烟熄灭了,别在腰间。
“王爷。”
又看向谢藏楼身后的时稚迦,神色有些莫名,“这位是?”
谢藏楼:“祁老,这位是当今圣上。”
祁老一怔,看向时稚迦,缓过神来连忙要跪下给时稚迦行礼,时稚迦上前扶了一下,“老人家不必多礼。”
祁老起身,复又忍不住打量着时稚迦,仿佛在回忆着什么,又看看谢藏楼,有些意味深长。
谢藏楼淡淡道:“今日准备带陛下在京城体察民情,祁老辛苦一下,帮陛下易容吧。”
祁老从容道:“好,陛下,王爷,请随老夫来。”
时稚迦跟着两人走进了阁楼中。
这阁楼一共三层,收拾的十分温馨雅致,一楼是花厅,时稚迦在桌边落座,喝了口小厮奉上来的茶,目光落在祁老别在后腰的烟杆上,十分好奇。
趁着祁老转身和谢藏楼说话,时稚迦伸出手,却对上坐在对面的谢藏楼的目光,连忙若无其事的收回爪子,顺势揪了一颗旁边桌上摆放的葡萄吃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祁老便上楼去准备了。
时稚迦默默低头吃了一会儿葡萄,又看了一眼在那里喝茶的谢藏楼,起身在这花厅里转了一圈,便走到楼梯口,好奇的向楼上看去。
“陛下好奇的话,可以直接上去。”
身后忽然响起谢藏楼的声音,时稚迦吓了一跳,回头看向谢藏楼,观察了下谢藏楼的眼色:“可以吗?这个不都是江湖不传之秘吗?”
谢藏楼失笑。
时稚迦不满,“是母后给朕讲江湖故事的时候说的,还说有人为了得到各种秘籍你死我活呢。这位祁老是不是就是江湖里的大佬,遇到各种阴谋诡计后,来这里寻求庇护?”
谢藏楼沉吟片刻,在时稚迦期待的目光中,缓缓道,“我也不知道啊。”
时稚迦有些失望,又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一脸了然,“朕知道,要保密。”
谢藏楼看了时稚迦一眼,“所以,陛下要不要上去?”
时稚迦猛点头。
谢藏楼做了个请的手势。
时稚迦有些紧张,脱口而出:“爱卿先上。”
谢藏楼:“……”
时稚迦:“……”
意识到自己没过大脑的称呼,时稚迦缩缩脖子,抬眸瞥了眼谢藏楼,改口道:“谢卿先上。”
过了好一会儿,谢藏楼微微颔首,便率先迈上了楼梯。
时稚迦跟在他身后,来到了二楼。
谢藏楼推开房门,时稚迦从他身后探头向房间里看去,只见房间里摆满了架子和各种瓶瓶罐罐,还有各种工具和材料,却又十分整齐,一点也不凌乱。
祁老回头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对时稚迦笑了笑,便低头继续坐在一个很长的长案边,手里在细致的做着什么东西。
弹幕:【哇,好像科学家的实验室啊】【就是就是】【好奇这瓶瓶罐罐里都是什么】……
时稚迦也有点好奇,但见祁老工作的时候一脸严肃认真,他忍着没乱动,而是跟着谢藏楼走到祁老跟前,看了一会儿,不明觉厉。
是用一种很类似人的皮肤的东西,在做面具。
时稚迦看了一会儿,颇觉枯燥,十分敬佩的看了能将这么枯燥的事做的这么认真的祁老,悄悄拉了拉谢藏楼的衣袖,便转身蹑手蹑脚的往门外走去。
两人下了楼,时稚迦坐在桌边,吃了几块点心,喝了两盏茶水,祁老便拿着一张薄薄的面具下楼来,给时稚迦解释了一下这是要戴在脸上的,让时稚迦不要乱动。
时稚迦乖乖配合,很快戴好了。就着祁老端过来的镜子看了看,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不由赞叹:“太神奇了!”
弹幕:【古代就有这种技术了?】【真不错】【看着一点也不假】……
时稚迦起身走了两圈,又到外面转了一圈,回来却一边挠着脸颊一边闷闷不乐:“太闷了,朕感觉憋的慌,脸上也好痒。”
祁老连忙将面具揭下来,一看,时稚迦的脸上都有些发红了,还起了一层小疹子。
谢藏楼放下茶杯,过来看了一眼,按住时稚迦不停去挠的手,唤了王府中的良医正过来,给时稚迦开了药。
抹了药,不一会儿小疹子就下去了。
祁老看着娇贵的小皇帝,叹息一声:“是老夫没想到……陛下感觉怎么样,还痒吗?”
时稚迦见他有些内疚,连忙道:“不痒,好了。”
祁老想了想,道:“如此一来,面具是戴不了了,只能用化妆的方式。请陛下稍等片刻,老夫为陛下调个不会起疹子的粉来。”
时稚迦乖乖点头。
没过一会儿,祁老便回来了,手中拿着一个小巧的圆形盒子,对时稚迦道:“这是纯植物中提取的,不会起疹子,也很好洗掉,正因如此为了保持效果切记不能沾水。”
说完,便给时稚迦的脸、脖子和双手上轻轻的上了一层粉,将细腻雪白的皮肤变成了暗沉的像被晒黑的颜色。
之后,也不敢给时稚迦贴假眉毛,只能用削的细细的眉笔给眉毛画的粗犷些,画完了像在眼睛上搭了两把大扫帚。
等准备画眼睛,给时稚迦漂亮的眼型改动改动时,时稚迦被人拿着这种带尖的东西接近眼睛,恍惚间好像看到一个令他心生恐惧的人影拿着针尖逼近他的眼睛,耳边很快响起凄厉的惨叫。
时稚迦莫名的心慌害怕,甚至隐隐发起了颤,“不,眼,眼睛就不画了。”
祁老一怔,反应过来什么,立刻一脸懊恼的将笔拿远了。
谢藏楼也深深的看着时稚迦,悄然握紧了茶盏。
看着笔尖远离自己,时稚迦松了口气,见祁老神色有些不安,解释道:“万,万一地震了,意外戳进朕的眼睛里怎么办?所以,就不画眼睛了。”
祁老沉默的点点头,最后用一支有点粗的炭笔,在时稚迦嘴边点了颗痣,就算马马虎虎大功告成了。
时稚迦松了口气,照了照镜子,“这个改变肤色的粉不错。”
他眼巴巴的看向祁老手中的小盒子。
祁老笑了,将盒子递给时稚迦,叮嘱道:“这个只能保存一个月,一个月后就坏了,不能用了。”
时稚迦点点头,将盒子收好。
最后就是头发了。
时稚迦确实不喜欢大街上的人那样看自己,又不想束起头发,最后折中,不情不愿的在头上戴了一个宽松又很轻盈的绸纱书生帽,换了一身灰扑扑的书生装扮,之后,才心满意足的坐上马车。
时稚迦在马车里拿着镜子照了一路自己的新模样,下了马车后,发现这次来的地方不是之前那里了。
之前那里豪华酒楼林立,店铺规模也都很大,来往的行人衣着大多非富即贵。但这里就都是一些普通百姓,街边是门脸很小的小店,还有一些路边摊和地摊,十分热闹喧哗。
走了一会儿,发现没人再关注他,时稚迦便放下心,开心的跟着谢藏楼这转转,那瞧瞧,谢藏楼则时不时的停下来跟人闲聊片刻。
只是……
时稚迦正背对着谢藏楼看地摊上的东西,不安的悄声问:【为,为何他时不时的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朕?】
弹幕:【有没有可能,今天主播表现的太好了,太乖了?】
时稚迦:【?】
弹幕:【对啊对啊,全程都很乖巧懂事】【一点也没有昏君的样子啊,要崩人设被他发现了】【喂!你们怎么回事,为何要提醒主播啊啊,不是赌主播一个月内翻车吗?你们该不会是压了主播不翻车的那波人吧?】【你们这是作弊】……
时稚迦:【……】
时稚迦僵手僵脚的回头看了身后正在和一旁的摊主说着什么的谢藏楼,【那,那现在怎么办?】
他一脸苦恼:【都是侍读学士们教的太好了……】
弹幕:【宝贝你这样这样再这样……】【喂,前面的你们耍赖】……
时稚迦看着观众出的主意,点点头。
谢藏楼:“…………”
于是——
一刻钟后,就在谢藏楼站在一间杂货铺柜台前和掌柜交谈时,跟在他身后的时稚迦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瞬间被里面天南地北琳琅满目的各种商品吸引了目光。
时稚迦按照弹幕的指点走进杂货铺,左看看,右看看,一副这个也好奇,那个也喜欢的样子,最终在弹幕的鼓动下,兴冲冲的抱着比自己脑袋还高的一大堆东西出来,继而看到掌柜,似乎想起什么,猛地一僵,然而只一瞬,便又理所当然的将东西直接往柜台上一放,大手一挥:
“这些都要。”
又看向谢藏楼,负手而立,理直气壮。
“但朕没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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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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