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主姓曹,名顺,是上门女婿。
不过他为人和善,乐于助人,在村里名声也非常不错,因为体格比较胖,大家都叫他胖哥。
哭声便是由他家院里传出来的。
原本跟大家伙分享今年鱼塘丰收喜悦的,在接到一个电话后就控制不住了。
曹顺的媳妇林爱华瘫在地上哭的伤心,曹顺原本只是斑白的头发此刻也白了一大片。
“我孙女不见了,不见了,可咋办?”
人群里有年轻一些的人赶紧出个主意:“报警啊,赶紧报警。”
大家都围着他们商量,叶延听到是小孩失踪不顾其他就挤进去,沈桉也不好挤上去就在外围候着。
叶延很快又挤了出来,他告诉沈桉,曹顺居然是柳陵母亲娘家的兄弟,他的孙女不见了,儿子早年间去世,媳妇也再嫁全村的,现在孩子不见了,就在炭儿村镇上,孩子原本是放假了,想来找曹顺的的。
柳陵舅舅孙女。
也就是说,那是柳陵的外甥女啊。
沈桉冲进人群看着曹顺:“你真是柳陵的舅舅?”
曹顺眉头已经蹙得成褶子了,听沈桉冷不丁这么一问也不知道怎么回:“怎么了,他知道我孙女儿下落?”
林爱华也跟着附和:“上回柳陵打电话回来说,今年过年回来的,我孙女霜霜就说要回,可她妈妈不让,柳陵就说把她接回来,谁知道柳陵没了,她现在丢了,可不是要了我的老命嘛,天啊……”
“谁来帮帮我们……”
曹顺坐在那儿魂不舍舍,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孩子妈妈打来电话说的这事儿,她那头指责着他们,他最疼爱这个孩子,因为是他儿子留下的唯一骨血。
这么几年来钱没少过,也经常过去照顾,后来孩子妈妈再婚了就没让他们再去,老两口合计着把孩子拿回来。
孩子妈妈开口就要二十万,所以老两口才借债弄了鱼塘,才刚刚有收益,孙女就失踪。
可恨的是,孩子前天就已经不见,现在才告诉他们,这不等于是要了老两口的命。
“我孙女才八岁,她才八岁,不见了两天才告诉我,哪有这种妈,哪有这种妈……”林爱华因为伤心过渡,后边一直呢喃着的话沈桉也听不清楚说了什么。
大概也就知道霜霜一个人从隔壁的泉村,打算来住在炭儿村的爷爷奶奶家,来的路必经两个村的交接市集。
“大家伙都赶紧一起找找去,这一路山洞多,都一起找找。”林贵出来发了话,他脸上还滴着水,估计是洗了一把冷水醒了酒。
大家伙也都没有意见,都回家拿出来照明工具,甚至还有拿着火把的。
也幸好,这一次年轻人基本也都回来了,如果是之前就村里那几个老人都不知道怎么找人。
一入夜一向死气沉沉的村庄一下子活了过来。
林贵让村里女人在家里看着林爱华。
曹顺一边报了警,一边跟着出门寻找。
林贵把大家伙分成几个组,每个组都有一个对周遭比较熟悉的年长者带头。
沈桉和叶延跟着林贵以及另外三个中年村民一组。
林贵一开始分组,看到沈桉也在其中,便第一时间把他叫到自己身边。
出发的时候,林贵还给了他一把刀。
“林伯?”
“其实不太想让你去,但村里人全部都出去,你留着也不安全。”
“谢谢你林伯。”
“哎呀,得亏你把柳陵骨灰带回来,”林贵声音突然降下去,“我还没告诉曹顺他们,那孩子已经去了的消息,以后再说吧。”
沈桉一开始不知道曹顺是柳陵的舅舅,那天他回来也上过门来探望,曹顺偷偷抹过几次眼泪,原来还有这层亲戚关系。
沈桉又看了几眼在已经走在前头的曹顺。
他有点不理解他当时为什么瞒着。
沈桉跟着林贵去的是距离柳陵老屋的后山,经过家门口的时候虎虎跑了出来。
叶延惊喜,冲着虎虎伸手,这家伙最近跟叶延混熟了,他这一呼唤,就直接凑近他了,沈桉笑而不语。
这一带几人里里外外找了几遍确定能够藏人的地方都找遍之后。
在群里跟其他组里的人汇报之后,一行人返回。
两人一直等着其他人陆陆续续回来,叶延看到唇色已经泛白的沈桉,担心他身体:“沈桉你先回去休息,我在这儿等着他们都回来,然后跟你说。”
沈桉也不坚持,他只要疲劳过度,心脏负荷就会加重。
回到门前,家里一片漆黑。
“咦,南姐今天睡这么早,天冷了,可能吧。”沈桉心说。
沈桉手刚碰上门,大门便直接开了,一种莫名的心悸让他心脏突突跳个不停。
刚抬脚进去,屋里的灯就亮了。
沈桉没有想到,他和周聿礼还能在见面。
一瞬间浑身冰凉。
“沈桉,村长说那边已经立案,有人在……”
身后叶延跟着声音一起进门,差点没撞上站在门前一动不动的沈桉。
本来看到沈桉平安无恙,周聿礼半年以来的提心吊胆总算是落了地。
却在看到跟着一起进来的叶延后,脸上瞬间抹上了一层阴沉气。
“你们在一起了?
叶延无语:“谁跟谁在一起了?”
周聿礼盯着沈桉的眼睛一眨不眨,眼里情绪非常复杂。
叶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那个什么,我先走了。”
周聿礼冲上来一把揪住叶延后领口:“回答,你什么时候在这里,是不是跟沈桉勾搭一起了?”
“大老板怎么可能啊。”
“我警告你,沈桉跟我结婚了,你最好不要有其他心思。”
叶延震惊瞥了眼沈桉,又看向周聿礼,反射弧比较长的他可算记得给自己解释:“我现在,喜欢南姐,放心,我只把沈桉当兄弟。”
“真的?”
“千真万确。”
一直躲在阁楼上的梁从南冲下来,推搡开周聿礼,她瞪着叶延:“你喜欢我?”
“对,我喜欢你南姐。”
“好。”
“好……啊?”叶延一整个大震惊。
周聿礼略显局促非常自觉地站到沈桉身边,看着这场面一时无言。
于是乎,这场所谓的修罗场烟还没开始起就已经消了。
直到虎虎一进门就扑到周聿礼脚下各种亲昵。
周聿礼难得露出来温柔那一面,他弯腰在虎虎脑袋上薅了一把,虎虎把自己脸往他掌心里蹭。
沈桉:“……”
梁从南:“……”
叶延:“……”
一向气场十足的周聿礼在三双眼睛的直视下居然露出来一抹极其明显的怂样儿。
叶延满脸质疑:“周老板,您不要告诉我们,您早就跟虎虎勾搭上了?”
周聿礼给他一记眼刀:“能不能好好说话?”
叶延撇撇嘴:“我就说嘛,虎虎怎么突然这么油光水亮,敢情这是被你喂舒服了。”
周聿礼没理会叶延,而是走到沈桉面前:“抱歉,查找基地找到这附近,我也是意外得知你的下落。”
只是他不敢确定。
直到第一个孩子的失踪让他感到害怕。
不得不暴露自己。
沈桉一直盯着周聿礼,心里发着寒气,还以为自己真能逃了,没想到还不是等于在人家眼皮子底下。
想起来也是可笑,芯片一天没有取出来,也就意味着不能摆脱。
沈桉过了几个月自由的生活,再让他回去过那样的日子,他一天都过不了了。
他默不作声,心里也在暗暗想着,他还是得走的。
“沈桉,抱歉。”
沈桉叹口气:“我今天累了,各自找各自的屋睡觉。”
“晚安。”
梁从南和叶延异口同声后,本来想各自回各自房间的,但两人反应迅速进了同一个屋。
沈桉忍俊不禁。
不过在周聿礼面前他必须装着。
冷着一张脸进了自己的房间,关门的时候周聿礼半个身子进来了:“我住哪儿?”
“想住哪儿住哪儿。”沈桉把他推出去用力关上了门。
周聿礼:“……”
刚想上脚,刘程跑进来制止:“老板,这不妥当。”
“妥当个毛线,老子……”
“你怎么了?”
屋里头传来沈桉声音,周聿礼深吸一口气,没说了。
堂堂周家家主,就这么窝在面包车里过了一夜。
为了掩人耳目,刘程特地跟镇上的人租了一辆这边比较常见的面包车。
面包车估计是用来拉货的,车上各种味道混在一起,闻久了周聿礼都认为能够把人毒死。
凌晨的时候,看了眼歪头睡着的刘程,周聿礼彻底睡不着了,就倚着车身盯着院里的花花草草。
还有一群这会儿已经趴在窝里睡着了的鸡鸭鹅。
养的还算不错。
视线落在沈桉房间的窗口。
周聿礼想,原来他不是养不活这些东西,是环境让人心境变化太大。
他在这里住的应该挺开心,看着脸上多了一点肉,没那么凌厉了。
一直到天边日出,周聿礼都在看着沈桉房间的窗。
沈桉起来的时候,发现周聿礼已经不在了。
梁从南精神抖擞从房间里出来,忍不住调侃:“人走了,这就开始想人了?”
沈桉老脸一僵。
叶延打着哈欠出来:“南姐,不带这么玩的,好累啊。”
轮到梁从南嘴角一抽。
沈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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