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没问题。
作为出价大方的金主,自然应该配备金牌保镖,赵哥犹豫问道:“那刚刚您选的……”
花与虹皱了皱眉,似乎觉得这个问题不该再问他。
但不知想到什么,他眉头松开,爽快道:“一起来吧,正好可以换换班,保证我身边随时有人。”
“确实有两个人更好,您想得很全面。”
赵哥眉开眼笑地恭维,恨不得当场把两人打包送到他家去,这可是双倍价格啊,意味着到他手里的抽成也是双倍。
签订的合同是从明天正式实行,赵哥捧着财神爷似的把人送到车前。
从见到花与虹起,因走神而表现得看似异常沉稳的虢秀,此刻才像是终于从待机状态跳出来,大步跨到前面帮忙开了车门。
“我送你。”对上花与虹错愕的目光,他连忙找了个理由,“我是说,提前认下路。”
这小子,真是有眼色。
赵哥心中夸了虢秀一句,用眼神示意另一个被选中的叫作梁栋的保镖,总不能一个去一个不去。
“对,我们今天跟您过去看看吧。”梁栋只好也站出来,“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只好提前了解下,免得正式上岗后出错。”
虢秀和花与虹同时看向他。
梁栋:“……”
梁栋被看得一头雾水,他说错什么了吗?怎么有种这两个人并不希望他去的错觉呢?
花与虹很快收回目光,说:“上车吧。”
“我不需要每天出门,所以你们主要也是陪我待在这里。”到家后,花与虹用指纹和声纹打开门,“密码明天再告诉你们。”
他站在玄关迟疑了下,转头问:“你们不脚臭吧?”
因为懒得打扫卫生,进这栋房子是一定要换拖鞋的,虽然这两人看着干干净净,但脚臭这种事是不由自己控制的,而他无法想象自己怎么跟个脚臭的人共处一室。
他暗恼自己的失策,选人时应该把这条也考虑到。
哪怕是……
他瞥了虢秀一眼,哪怕是这个男人也不例外。
有谁会把人堵在门口问这个问题?
梁栋悄悄用肩膀撞了下虢秀,试图用意念传达“这位金主真特么奇葩”的意思。
虢秀正沉浸在近距离欣赏花花盛世美颜的幸福中,被这一撞后连忙道:“不臭,我没脚气,很讲卫生的。”
“那就好。”花与虹松了口气。
梁栋也跟着松了口气,松到一半,便见奇葩金主的目光朝自己扫过来:“你呢?”
梁栋屈辱道:“……不臭。”应该吧。
他虽然没有脚臭,但出汗后总会多多少少有点味儿,他只祈祷这位大少爷没有变态到要他脱了鞋凑近了检查。
花与虹当然没那么变态,他只是回忆起了曾经住宿时被室友的脚气支配的恐惧,忽然就很在意这点。
自己换好鞋后,他掏出两双一次性拖鞋来递给那两人。
“花先生,我们通常都不会换拖鞋的。”想到将要和这位金主相处一个月,梁栋还是没忍住委婉道,“穿拖鞋可能行动起来不会太方便。”
万一遇到歹徒,他们总不能穿着拖鞋与之搏斗吧?
“行动不便?”花与虹疑惑了几秒,反应过来,“这个小区安保系统这么好,你觉得会有人入室抢劫还是杀人?”
梁栋:……
既然你觉得很安全,那请保镖干啥呢,陪你唠嗑吗?
但这句话他忍住了,事实上他也巴不得真有那么安全,至少这个月的双倍佣金将会赚得非常轻松。
他转向虢秀,却见对方满脸写着“金主说的都对”,不由得感叹难道赵哥说这位同事会来事,瞧这演技多好啊。
自己也得学着点。
而虢秀大半神智都处于一种美得冒泡的状态,虽然耳朵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脑子里想的却是“花花说话的声音真好听,比视频里更好听~”
换鞋时,他蹲下身悄悄吸了吸鼻子,很好,没有闻到什么异味,不然真怕被花花当场退货。
梁栋也在进行同样的动作。
等换完鞋,花与虹又监督他们用消毒液洗手,并且用喷雾喷了全身,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会心一笑——
虢秀:看来他跟我一样觉得花花讲究的样子很可爱。
梁栋:看来他跟我一样觉得这位爷矫情得一比。
跟两人介绍完一楼后,花与虹边上楼边道:“一楼的两个卫生间你们随便用,二楼的不行,因为有时候我会用。”
两人跟在后面,连连称是。
“我的房间在这里,这是我的衣帽间,还有这间和这间,都是我的。”花与虹逐一指着几间屋子介绍完,以一种很爽快大方的语气道,“其它的,你们随便住。”
神他喵随便住……
这除来除去,不就只剩下两间了么。
而且到底是什么人会需要住三个房间啊,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房子大?还是每个房间里都有个妃子在等着他临幸?
虽然脑子里发散了许多,但梁栋面上很严肃,只悄悄跟并肩而行的同事努了努嘴以示吐槽。
虢秀根本没看他,飞速选了离花与虹更近的那间房。
梁栋不由惭愧:在我吐槽雇主时,他却在思考怎样近距离保护雇主,要不怎么人家才是金牌保镖呢。
再次下楼,花与虹垂下眼,看向餐桌上凉掉的饭菜,声音忽然低了很多:“好了,我要吃晚饭了,你们可以忙自己的事去。”
“那我们先走了,花先生明天见。”梁栋礼貌道。
走到门边,却见同事跟生了根似的站在原地,一本正经道:“我没有事要忙。”
兄弟,你怎么突然智商下线了?
人家就是下逐客令而已,谁管你到底有没有事忙啊,梁栋硬着头皮走回去,想把同事拉走……
没拉动。
花与虹已经坐到了餐桌前,闻言疑惑地看过来:“你不用回去收拾下东西吗?难道内裤都要我提供?”
对哦。
虢秀这才反应过来,好像是应该回去一趟,可是……
他看着花与虹。
此时天色刚暗下来,客厅还没开灯,他坐在一桌冷掉的饭菜后,粉橘色的头发在昏暗的幽光里几乎暗得泛灰。
可能是错觉,这样的花花看起来有些孤独。
“那个……”虢秀左右张望了下,找到墙上的吊灯开关按下,暖白的灯光登时将整个客厅照得亮堂。
他站在灯光下,真诚问道:“我可以蹭个饭吗?”
花与虹似乎愣了下,飞快垂下头,很快又抬起,目光看向旁边的位置,语调清淡到有些颤:“随你。”
“那,我先走了。”梁栋尬到脚趾扣地,含糊地打了个招呼,飞快地换了鞋,逃也似的溜走了。
什么金牌保镖啊,看到桌吃的就走不动道。
可惜没看清楚是些什么菜。
其实也没有梁栋想象中的豪华菜色,不过是荤素搭配的三菜一汤。
虽然只有一个人吃还是有些浪费。
饭菜已经凉透了,虢秀自觉地端到厨房加热,再次摆到餐桌上,吃饭期间又是盛汤,又是帮剔鱼刺,殷勤得不可思议。
说是蹭饭,其实根本没吃两口,注意力都在花与虹身上,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恨不能录下视频天天看。
花与虹吃饭安静又细致,小口小口的,跟只小奶猫一样。
他饭量很小,胃口也一般,今天却不知不觉吃了很多,放下筷子后甚至还主动添了小碗汤。
捧着汤碗边喝边观察虢秀。
很高大壮实的男人,眉毛粗黑上扬,眼睛黑亮深邃,结合冷硬的面部轮廓,天然带着匪气。
可他哪怕不笑,神态也是舒展柔和的,中和了那股子长相上天生的匪气,反而显得憨直可爱起来。
虽然和初见时的冷面酷哥形象有差别,但还是……
嗯,很顺眼。
“咳、咳咳咳!”
边喝汤边走神的后果是被呛到,花与虹忽然咳得停不下来。
他想把汤碗放回餐桌,但由于整个人都在抖,不仅碗没放稳,还把桌上的汤也打翻了。
“花花!”
虢秀眼疾手快地伸手拦住朝花与虹滚去的汤钵,在汤水淌过来之前,把花与虹连人带椅子拉开,然后在自己衣服上擦了下手,把人半揽进怀里,轻抚脊背帮他顺气。
花与虹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仰着头靠在虢秀的胳膊上喘气,整张脸都红彤彤的,眼神雾蒙蒙,泛着生理性泪水,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虢秀看得心疼极了。
维持着胳膊不动的姿势,另一只手去够桌上的纸巾,小心翼翼地帮他擦掉泪水和嘴角的残汤,紧张地问:“好些了吗?要不要喝点温水?”
花与虹眨掉眼里的最后一滴泪珠,感受着眼角轻柔的擦拭,想说什么,一开口却是有些嘶哑的嗓音。
他立刻闭了嘴,只轻轻点头。
虢秀小心抽开胳膊,倒了一杯温度适中的水递过来。
花与虹接过杯子,小口小口地啜饮着。这回他不敢走神了,感觉喉咙稍微舒服了些,便放下杯子。
地面上有些汤水,眼看就要淌到脚边,他嫌恶地起身换了个位置,在沙发上盘腿坐下,坦然自若地看着虢秀忙进忙出地收拾残局。
等虢秀终于收拾好后,他一手抱着抱枕,一手托着下巴,歪头看人:“你还挺会照顾人的。”
细致妥帖,显然在这方面很有经验。
被、被夸了!虢秀脸上浮现出一丝羞涩的喜悦,解释道:“我是家里老大,从小就会帮我妈照顾弟弟妹妹。”
“弟弟妹妹?你家兄妹三个?”花与虹惊奇地问。
“嗯。”虢秀点头。
“坐。”花与虹来了兴趣,示意他在自己对面沙发坐下,“有弟弟妹妹是什么感觉?你们关系好吗?”
虢秀依言走过去,坐下。
花与虹依旧保持之前的姿势,目光却专注地追随着他,等着他继续方才的话题。
除了初遇时的对视,花与虹都没怎么看他,偶尔目光轻轻掠过来,也没在他身上停留,哪怕与他对话,也跟对路边一颗石子自语没什么区别。
虢秀为此次相遇心潮澎湃,却始终没什么真实感,甚至有种自己在观看花花的全息影像的错觉。
直到此刻,花花是那样专注地看着他,他甚至能在那双剔透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忽然间,虢秀紧张得手脚都不知怎么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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