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帅吗？”

咖啡馆，虢秀观察着不远处和花与虹一桌的年轻人，问对面的梁栋。

梁栋点头道：“帅啊。”

那人约莫二十五六，身高不算特别高，身材偏瘦，但衣品气质都很好，五官不算惊艳却很耐看，笑起来给人很清爽的感觉，瞧着跟杂志上的平面模特似的，谁看了都会叫一声帅哥。

虢秀撇了下嘴，又问：“那我跟他比呢？”

“以我直男的眼光看，肯定是你帅，这是真话。”梁栋坏心眼地笑道，“不过小姑娘们应该都喜欢他那款。”

虢秀对这个答案不大满意，但也心知是事实。

垂头丧气了一会儿，接着又想到，花花虽然不是直男，却也不是小姑娘。他咳了声：“那你觉得花……少爷会喜欢那款吗？”

“这我哪知道？”梁栋耸了耸肩，“不过少爷叫他大帅哥，至少审美上是欣赏的吧。”

虢秀又蔫了，看着那边言笑晏晏的两人，心里渐渐涌起一股酸涩。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之前隔着屏幕单恋的时候是很快乐的，能在现实中离花花这么近，更是让他觉得满足。

他从来没有妄想过能拥有那个人。

就像难得一见的绝世名花，谁会不自量力妄想把它捧回家呢，有缘看上几眼就是万幸了。

但或许是这几日待在同一个屋檐下，甚至有些亲密的肢体接触，让他产生了错觉。

仿佛花不再是花。

原本亭亭独自开的花瓣纷纷合拢，在清幽的香气缭绕中再次绽开，一只漂亮小猫儿喵喵地踏着花瓣走出来。

小猫咪会打滚，会亮爪子，会奶凶奶凶地使唤人，却让人甘之如饴。

如果有一天，这只小猫咪离开自己，自愿跟别人回家，感到难过也是很正常的吧？

虢秀这样想着，顿时被难过淹没了。

或许是他难过得实在太明显，梁栋看了竟有几分不忍：“你瞎醋什么？他们要真有点什么，直接把人叫家里不就好了，何必专程约在这儿？”

虢秀愣了下，不好意思道：“你看出来了啊？”

“我是直男，不是瞎子。”梁栋翻了个白眼，“你表现得那么明显，谁能看不出来？”

还有个原因是，花与虹太好看了。

性格吧，虽然有些麻烦，但真处下来好像……也还行，反正莫名其妙就不太讨厌得起来了。

如果他是个弯男，肯定也喜欢这样的。

所以知道虢秀是gay后，梁栋立即认定他对这漂亮少爷心怀不轨，不需要任何论证。

“你都看出来了，那他……”虢秀有点慌。

慌什么？

梁栋觉得莫名其妙，心道你表现得跟个舔狗似的，难道不就是为了让人家看出来？人家要看不出来，你还怎么嫁进去？

这货到底是心机狗还是呆子啊，梁栋都被他搞糊涂了。

慌了会儿，虢秀再次垂头丧气。

看不看出来又有什么要紧，花花根本不在意，花花只想跟大帅哥聊天，他又不是大帅哥。

端起咖啡，一口气吨吨吨喝完。

苦不拉几，真难喝。

“依我看，他们也就普通朋友。”梁栋觉得自己犯圣父病了，忍不住跟他分析道，“你自己看，见面到现在，手都没握一下，谈的应该也是正事。”

“真的？”

虢秀眼里亮起一点光，再次朝那边看去。

那个帅哥递给花与虹一件东西，像是什么文件，两人又聊了几句，花与虹忽然笑了，给对面抛了个飞吻。

虢秀：QAQ

花与虹先到约定的位置坐好，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几分钟，对方才姗姗来迟，花与虹打量着其一身精致的行头，挑眉道：“忙着梳妆打扮？”

听出他是暗指自己来晚这事，娄乐洒然笑道：“这不是不敢准时来么，怕等你等得太辛苦，故意在路上晃了会儿。”

上次约见，花与虹睡过头，迟到了半小时。

他只迟到十分钟，算是在以牙还牙之余，又保留了几分大度。

两人也算老相识，对彼此秉性都了解，花与虹自然不会计较这点小报复，只是哼道：“睚眦必报，还好没跟你在一起。”

“彼此彼此，我想起来也挺后怕。”娄乐回敬道。

这时服务员过来问他们喝什么，花与虹之前也没点，开口道：“两杯焦糖玛奇朵。”

“我讨厌太甜的。”娄乐皱眉，怀疑他是故意的。

“那有什么关系，真当我约你来喝咖啡的？”花与虹两手支起下巴，“说正事吧，都带了吗？”

“费心劳力这么久，连杯咖啡都不请。”娄乐故作神伤道，“你把我当什么了？果然只是工具人吧。”

啧，说得好像是免费帮他一样。

“怎么会？”花与虹夸张地抛了个飞吻，眨了眨眼，故意恶心他，“我当然把你当好朋友啊~”

娄乐果然抖了一下，正色道：“好了，言归正传。”

然后，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取出一个对折的文件袋递过来，花与虹接过，倒出几张照片。

照片主角是一男一女，清晰度不一，看得出来是偷拍。

有一起吃饭的，一起购物的，上同一辆车的，最亲密的照片是挽着手并肩而行。

花与虹微微皱眉道：“就这？”

这些行为确实过于暧昧，但非要狡辩也不是没有余地，而他要的，是足以一击致命的证据。

“这还不够？”娄乐挑眉，“你再仔细看看，最后一张。”

花与虹仔细看了看，照片里女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男的是半搀着她的，两个人一起去的地方是……

“妇产医院？”他睁大眼睛，“何冬云怀孕了？”

娄乐肯定了他的猜测，又拿出张纸晃了晃：“能锤死的证据，我也弄到了，要不要？”

“当然要。”花与虹伸手去够，却被躲开。

“两万。”娄乐淡定提出加价，“虽然我们是‘好朋友’，但在商言商，几经周折才弄到手，不要点辛苦费说不过去。”

“行。”看出那是张验孕单，花与虹没工夫讨价还价。拿到手后还是忍不住吐槽了句：“奸商。”

“感谢我这个奸商，帮你拿到这么有用的筹码。”娄乐用手点了点验孕单，笑道，“快三个月了。现在还不算太显怀，但肚子一天天鼓起来，不可能藏得住。你说，她会怎么做？”

“打掉？不……”花与虹眼里忽然亮起奇异的光，“她不会打掉，她会生下来。”

年过四十的女人，这一生还能有几次怀孕的机会？

错过这次，以后只会越艰辛，风险越大。

她不会舍得放弃再要一个孩子的机会，再要一个正常的，最好是聪明的，不会让她觉得丢人的孩子。

如果孙志彬知道自己又要做父亲了，会是什么心情？

光是想象，花与虹都感到兴奋。

回去的路上，几人都很沉默。

自从他们两人上任以后，花与虹就给原本的司机放了假，所以现在是梁栋在开车。

从咖啡馆出来，花与虹心情就似乎很好。

他看着窗外，嘴角始终挂着浅浅淡淡的笑意，不是之前打牌时被气氛渲染的开心，而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虢秀坐在旁边，低落至极的心情随着花与虹嘴角的笑意略微回转。

自己不该这样，他想。

花花是自己的雇主，在工作中掺入这么多个人情绪已是越线，再有想干涉雇主的念头就太过分了。

什么都不要想，花花开心就好。

“左转。”快到十字路口时，花与虹突然开口道，“先不回家。”

梁栋一路听指挥，最终车载着几人来到一处人流量不小的商圈，下车后，花与虹转头对两人说：“我有点事，你们自己找个地方吃饭吧，一个小时后再来找我。”

“好的，少爷。”

梁栋挺开心，招呼虢秀一起走。

虢秀没动，看着花与虹的背影：“你自己去吧，我不饿。少爷身边没人我不放心。”

“行。”梁栋知道他的心思，不再多劝，拍了拍他的肩膀，自行活动去了。

“少爷！”虢秀叫了一声。

快步跟上去，面对花与虹疑惑的眼神，他露出个爽朗的笑容道：“我还是跟你一起吧。”

花与虹看了他几秒，点头。

随后，他朝一家装修高档雅致的店面走去，从店名上，虢秀看不出是卖什么的。

进门后，花与虹径直走到前台，轻轻敲了下台面道：“麻烦帮我安排个单间。”

听到声音，正在玩手机的前台连忙抬起头，又被花与虹的容貌晃了眼，红着脸结巴道：“好的……不是，请、请问您有预约吗？”

“哎哟，大少爷来了啊。”随着一声夸张的招呼，一个年长些的女人赶来，嗔怪地把前台挤开，“真是不懂事，要什么预约？少爷，她是新来的，您别见怪。”

“李姐。”花与虹认得她，是这家店的副店长，他露出几分官方笑容道，“不碍事，是我不常来。”

“下次就不会了。少爷这样好看，见一回就忘不了。”李姐笑容满面道，“您要不要来个全身SPA？前两天刚到了一批不错的精油。”

“不用，敷个脸就行。”花与虹目光转了一圈，“苏姨不在吗？”

“苏总去二店视察，应该快回来了。”李姐热情道，“少爷有事的话，我给她打个电话催一催？”

“没什么事，就是来了想顺便打个招呼。”花与虹淡淡道。

“诶，那等苏总回来了，我跟她说一声。”

等花与虹上了楼，前台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凑到李姐面前，兴奋八卦道：“姑，这谁啊？长得跟明星似的。”

“小老板呗。”李姐笑着道，“是好看，净挑着爹妈优点长。”

见侄女探着头张望，理解忍不住敲了下她脑袋，训斥道：“好好上班，别瞎打什么歪主意。”

“我能打什么主意啊？”前台捂着脑袋，冤枉道，“他长那样，别说是小老板了，他就算是个乞丐，我想赚钱养他都领不到号。”

“知道就好。”

“诶，不对啊。”前台反应过来，“老板娘能有这么大的儿子？长得也不像啊，我听说太子爷才十四五岁，而且这里好像有点问题。”

她指了指自己脑袋。

“这话可别乱跟人说！”李姐压低了嗓音道，“那个关在家里，谁也没见过，老板和老板娘都不爱提他，哪有这样的太子爷？”

“这个呢？”

“这个是老板和前老板生的，好像和老板感情不太好，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名正言顺的太子爷。”

“什么老板前老板的？姑，你说得我都糊涂了。”

“先好好上班，以后再说。”

不是李姐不想八卦，不过要说小老板的身世，就不得不提到公司的起家史，提到传奇的前老板，提到上面那些人的陈年纠葛……

实在是，说来话长。

【10】

VIP包房里，空气里弥漫着香薰的气息，轻音乐缓缓流淌。

有时候几天没睡好时，花与虹就会到美容院去躺躺，这种氛围很适合补眠，护肤只是顺便。

只不过他很少来自家的店，反而有别家的钻石贵宾卡。

此刻，花与虹躺在按摩床上，美容师给他做了个面部按摩，正手法优雅地调制软膜。

“软膜后面的步骤可以省了。苏总没有回来的话，就不要叫我了。”

这段时间里，他可以小睡一会儿。

美容师应了声好，他便闭上眼睛安静地躺着。

VIP房里为客户的同伴设置了等待区，沙发旁放置了报刊杂志，茶几上还有不少茶点零食。

虢秀坐在沙发上，摸了摸肚子。

其实他有点饿了。

但是想到花花都没吃东西，他也做不到一个人吃独食。

到现在他已经调整好心情了，拆开包瓜子默默剥着，偶尔抬头看一眼不远处的花与虹，内心被一种异样的满足充盈着。

女人推门进来时，花与虹似乎睡着了，美容师早已出去。

虢秀剥了四百三十二粒瓜子，满当当地装了一碟，见着来人他条件反射地“嘘”了一声。

女人约莫四十多岁，但保养得宜，有几分气场。

“小虹睡了？”

“你是……苏总？”

虢秀很快反应过来，连忙把花与虹叫醒。

花与虹神情有些惺忪，转过身来，见着女人后，他软软地叫了一声：“苏姨……”

“小虹啊，可真是稀客。好久不见，这小模样越来越好看了，你是怎么长的？”苏芹开玩笑道。

“谢谢苏姨夸奖。”花与虹伸着懒腰，模样又软又乖，“长相可能是天赋？毕竟是小白脸的儿子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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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