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厨……
在方墨涵的脑海里，后厨意味着油烟、抽油烟机不断轰鸣的声音，掂锅时铁锅边缘燃起的火，蒸汽不断上涌时模糊的视觉。不对，方墨涵意识到自己是去做学徒的，学徒意味着是后厨这个帝国的最底层，摘菜淘米、红案白案、打荷腌菜……
方墨涵抬手看看自己如葱的手指，细腻肤白的手掌，上周去巴黎做的指甲……
“我可以离职吗？”
“如果今天申请离职，离职执行期是一个月。”张秘书拍拍桌上方墨涵的整理的辞退人员表，说道：“您是人事总监，最清楚不过了。”
“我可以赔偿企业损失。”方墨涵自然知道，强行离职给公司造成的损失由员工自己负责，不过她一人事总监，并非业绩或财务部门，赔的金额她完全可以承受。
方墨涵说的话好像都在张秘书的意料之中，张秘书拨通了方正的电话，递给了方墨涵。
“董事长。”方墨涵想了想，她应该像以前一样撒个娇，她的声音立马柔弱了起来：“爷爷……”
没等方墨涵说话，方正就说道：“你的信用卡我已经帮你注销了，储蓄卡也冻结了，这个月人事总监的工资还是给你照常结算，去庆云斋实习包吃住工资一千八。”
“爷爷你这样做是犯法的知道吗？”方墨涵紧张了，下个月她还要去阿尔卑斯山徒步，这下不用徒步了，抱着棉絮压马路了。
“那你去告我吧。”说得谁不会作一样，方正说道：“要么你听从调令，要么法庭上见。”
放下电话，张秘书礼貌告辞，方大小姐让小沈给她泡一杯冷粹咖啡，这次得用阿拉比卡咖啡豆了。
方墨涵作是作了些，脑子还算清醒，自己是方家指定继承人，法庭是不可能上的，千盛集团的股价跌了自己的资产也缩水，不过就因为埋了一只独角仙就要这样惩罚自己？
“小沈。”
“在，方总。”小沈将冷粹咖啡送到方墨涵身边。
“你找的这个风水先生靠谱吗？”
“好评数第一。”小沈打开手机，找到同城的APP，证明这不是自己的眼光，而是人民的眼光。
“那为什么我爷爷一副我破坏了咱家龙脉一样，如此疯狂的报复我。”说着方墨涵又看了眼自己的手：“另外庆云斋是干什么的？”
“没听过。”小沈摆摆头，出于一个秘书的自觉她说道：“不过我可以查。”
因为某度的加持，找到庆云斋这样的关键词太容易，不查不知道，查下来庆云斋还是小有名气，那是一家做糕点的传统作坊，只是产品基本上不供市场，只对特殊单位提供直供服务。
“直供？”方墨涵呷了口咖啡，嘴角不由的扬了起来，直供这个词对她来讲约等于关系户三个字。
“几百年的老店了，说当年也给宫里供。”小沈看着某度上的简介说道。
“写肯定得这么写，广告都是这么写的。”方墨涵挥挥手，让小沈把电脑屏幕翻过去，她看了眼词条上的图片，和她想象的倒是有些出入，那不像是个店，倒像是个村，画面里有山有田，庆云斋就在山水中间，完全看不出来是做糕点的地方。
“这……是庆云斋？”
“嗯。”小沈说道：“网上信息不多，但应该就是这吧。”
方墨涵若有其事的点点头：“行吧，那咱们出发吧。”
“现在就去庆云斋吗？”小沈有点懵，她虽然是方墨涵的贴身秘书吧，但老板的工作降到了一千八，自己还是跟着调动过去吗？小沈有疑惑，小沈不敢问。
“去什么庆云斋，去逃命。”
方墨涵的计划是这样的，先联系自己的闺蜜卓琦琦，卓琦琦在隔壁渝市也一套度假别墅，她先去那避一避，至于钱的话，卓家二小姐也不差这点钱，只要风头一过，就让卓琦琦带自己去阿尔卑斯山徒步。
梦想是圆润的，现实是骨感的，还没等到卓琦琦出场，方墨涵就被方正在公司楼下截住了。方董事长的加长林肯身后还跟了一辆红色吉普，吉普驾驶座上坐着两个男人，那强壮程度就是套马的汉子。
方墨涵看着不远处卓琦琦的粉色卡宴，她曾经无比的嫌弃这样的配色，如今只觉得它是那么的可爱，但是这可爱的一抹粉今天是与自己无缘了。
“大小姐，上车吧。”一个套马汉子从副驾驶跳了下来。
方墨涵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像只马，她连忙退了两步，看着自己的爷爷：“这是去哪？”
“庆云斋。”
方墨涵怂了：“方小强的墓可以迁。”
“小沈，送小姐上车。”
“我衣服还没有拿。”方墨涵做着最后的挣扎：“睡衣、瑜伽服、跑鞋，还有我的专属碗筷……”
“庆云斋的工作服不难看。”方正的目光落向小沈：“还不请小姐上车。”
上车往西去，城市的风景逐渐被抛在车后，从国道到省道、省道到县道，最后行驶在仅一车而行的乡道之上，方墨涵的心情也起起落落。闷热了一整天，天空也终于下起了雨，一路风尘仆仆，雨水夹杂着车上的灰在玻璃上划出一道道的泥痕。方墨涵低头看手，明天自己的手指应该会和这泥痕一样吧？
“你说爷爷是为了什么呢？”方墨涵还想不明白，就是给自己的宠物在后院办了个葬礼，怎么就被逐出家门了呢？
小沈看向方墨涵，她也很纳闷，她签的合同是方墨涵的私人秘书，所以方墨涵如果去刷盘子她要在边上帮忙点数吗？
“可能……”小沈不知道这话当讲不当讲，自然是因为方墨涵太作了！
“可能什么？”
小沈职业性微笑，目光炯炯有神，似乎在为方墨涵打气，她道：“可能是您作为千盛餐饮未来的继承人，必将走上的道路吧。”
“有道理！”方墨涵眼睛亮了，只是细细品来总觉得哪里不对。
为了不让方墨涵多想，小沈紧接着说道：“您想是不是这个道理，您现在只是负责人事，未来能压得住那些大师傅吗？您还得有些后厨的经历，而且庆云斋是糕点作坊，不碰油烟，说到底董事长还是爱您的。”
刚才细品之下还觉得有些不对劲，现在方墨涵以为自己可能要提前继承公司了。
“离庆云斋还有多远？”方墨涵向司机问道。
“小方总别急，翻过这山头，就二十分钟的路了。”司机回答道。
雨刮器不断的左右晃动着，将淋在车窗上的雨甩得干干净净，方墨涵以为，既然这是继任前的考验就不会再出现更糟糕的事情了，至少阳光总在风雨后。
“小沈，找一句激励的话鼓励一下我吧。”
小沈点点头，郑重说道：“未来，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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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云斋
顾岚看着电脑上千盛集团发来的实习生资料，眼睛微微一闭，身边的助手只觉得办公室的气温下降了三度。
“少东家，怎么了？”助手问道，大概也能猜到是关于方墨涵的事，顾岚才正式接受庆云斋的事务，凡事都亲力亲为，唯独这方墨涵是老爷子安排的，没经她商量。
助理又马上解释道：“这是东家朋友的孙女，让过来体验一下生活，您看要不随意给安排个师父？”
“爷爷的朋友怎么能随意呢？”顾岚的手指扣在桌上，发出冷冷的声音：“既然做学徒就由我亲自教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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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