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个亿的游戏

“桑典,你爸……”桑景脸上闪过尴尬,清清嗓子,“你姐夫年纪大了,越来越想看你们成家立业。”

她拉着桑典的手拍了拍,压低声音,“张宴池今天不会来的,没人跟你争,没人跟你抢,我给你挑了个最好的。”

“姐,这个明意跟人跑过吧?”桑典不甚满意。

在他心里就算要跟明家联姻,也要找明家万千宠爱,资本最雄厚的那个。

明意?在家行二,前有凶悍异常的大哥,后有一串堂兄弟姐妹,里外不讨好,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桑景有点难堪,耐着性子解释,“虽然明意本身不咋地,但那也是明家啊。你姐夫最尊重明老爷子,而且日后还要跟享通电子合作的。”

“所以张宴池要挑明家最好的,而我只能要个二手货对吧。”桑典甩掉她的手,目光流出不甘。

桑景怔住,手就这么悬着,“我、我只是为你好,我希望……你姐夫能多看看你。”

“对不起。”桑典起身,隔着桌子拥抱她,“姐,我听你的。”

桑景愁容骤散,“傻孩子你想啊,明意闹翻还能回明家,说明父母还是很疼他的。他身上又有那么大的错处,以后你拿捏着,这是数不尽的好啊!”

她精于算计,温良贤淑不过是层画皮。

桑典自幼与她相依为命,却也是娇惯着长大的。

张都舍得出钱,大手大脚养着他们母子。

但张都也极其吝啬,让他们永无继承权。

桑典觉得,自己就是只名贵的耗子,穿金戴银,招摇过市,却难掩一根丑陋的尾巴。

他所有崩溃,在这些人眼中,都是小题大做。

他不想像母亲那样,只会捂住耳朵。

他要撕烂那些人的嘴!

谁说飞蛾不能怀有蝴蝶的梦?他偏要!

桌上手机无声亮起,备注无限亲昵。

“姐,你放心,我有分寸。”手指一划,桑典挂断来电。

桑景拍拍他的手背,“等以后我们拿到家产,你做什么都是对的。答应姐,暂时忍耐好吗?”

她目光越过层叠翠绿,停留在不远处的茶座上。

桑典顺着看过去,那人就是明意,模样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有点清汤寡水,重在表情生动,瞧着很有趣的样子。

“记住我说的话。”桑景拍拍他的手臂,“咱们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她性子温和,善于不动声色阿谀奉承,是个交际红人,还要去应付其他太太,便起身离开了。

余光瞥见明意母子离开,桑典并不着急,慢条斯理喝着咖啡。

明意只是他的任务,未必非要现在接触。

手指抚过未接来电,桑典犹豫再三,还是发了条信息。

对面回得很快,是个可爱表情包。

桑典脸上浮起一丝微笑,却被来人打断。

“先生,那套金子的来源查到了。”秘书躬低身体,捂着嘴小声说,“是海城收上来的,原主叫明意。”

打火机碰到托盘,锵一声金属鸣响。

桑典蛇般阴险的眼神,缓缓转到他脸上,“你再说一遍,他叫什么名字?”

秘书:“明意。”

桑典追问:“确定不会有差错?”

秘书:“确定,核对过三遍。”

“呵!”桑典舔嘴,笑得诡异,“事情越来越好玩儿了呢。”

他站起身环视展区,这里并不大,茶歇区域在高处,一览无余。

桑典很快寻到明意的身影。

他瞳眸色浅,冷而幽深,隐藏着掠食者的贪婪。

“张宴池,你想要的东西,很特别呢。”

……

私人展会,所有展品除个别外,大部分是开放购买的,今天这场也不例外。

随欢有颗少女心,看上了一枚可爱的章鱼胸针。

它是由一颗异型海珠,和蓝宝石、钻石镶嵌而成。

海珠泛着金属光泽,是愤怒的章鱼脑袋,八条卷曲触手,布满蓝宝石环状装饰,活灵活现怒张着,仿佛一巴掌下去能抽死八只活物!

“妈,喜欢我给你买。”明意抠砖缝儿哄老妈。

随欢整理耳后发丝,“妈妈有钱,不用你的。”

“明太太好福气,儿子真贴心,你看我家的,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旁边的人羡慕出声。

“过奖了,他就是个小孩性子。”随欢抿嘴保持淡定,心中雀跃,爱听、好听,再多说点。

明意早就看透老妈本质,果断叫来侍者,填写购买单据。

突然一道黑影挡住光线。

桑典举着酒杯,单手插袋,停在展台前,“巴洛克风格流行于路易十四时期,最初就是指异型珍珠,后来才成为一种艺术风格。”

年轻人爱简洁,喜欢这种风格的不多,随欢笑着点头。

“明太太好,我是桑典。”桑典问好。

他体态修长,衣着得体,气质随和,看上去有几分儒雅。

随欢对张家的事略有耳闻,听到名字,面色就落了下来。

在桑典看向明意的一刹那,她出声打断,“桑典,你们家里张宴池没来呀?”

正在签字的明意飞速抬头,与桑典的眼神交错而过。

那是一双冷血动物的眼睛,笑得那么和煦,瞳仁里却不带一丝温度。

桑典,似乎在哪里听过?

“明太太有所不知,我这位大外甥,平日潇洒惯了,来去自由,我们家都管不到。”桑典声音低而平静。

他与桑景一脉相承,在外人面前做小伏低,衬得张宴池无恶不作。

“可惜呢,我还挺想见见这孩子的,不过见到你这位家长也不错。”对付矫情货,随欢有经验,四两拨千斤,将人甩出相亲范围。

桑典没想到,一个色衰花瓶女明星,一个不要脸的恋爱脑蠢货,居然这么难对付。

没等他把这口软钉子吞下去,旁边又冒出个人。

“张、张宴池,我看见他的车子了。”他声音礼貌低沉,甚至带着点自卑,软绵绵的。

随欢转头,“哎呦,霍映淮?你也来啦。”

“随欢阿姨好,”霍映淮转向明意,“明意弟弟好。”

“你好呀。”明意不认识他。

随欢脸色有点尴尬,介绍道:“这是霍爷爷家的哥哥。”

明意茅塞顿开,总算明白亲妈吃坏肚子的表情是为什么了。

霍震鳞,明享的死对头,一生之敌,不共戴天!

两人缠斗半辈子,不依不饶,都八十了,一个坐轮椅,一个拄手杖,还能在经济会议上对喷二百个来回。

霍震鳞从不做明家生意,明享专注给贺家拆台三十年不动摇。

俩老头掐得跟秃毛乌眼鸡似的,两边子女亲戚更是不敢来往,生怕溅一脸血。

“映淮哥。”明意心中的计算器,摁出了一首火红的萨日朗!

方坤大厦,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他冥思苦想要找的那位大人物,直接送上门了!

霍映淮害羞挠头应声。

他是个书呆子,头发平顺毫无发型,厚成酒瓶底儿的眼镜,遮挡住上半边脸。

高大身材嵌在西装里,拘束得手足无措。

明意哪能放过天赐机会,一把拨开桑典,从后面钻出来,“映淮哥好久不见,我们找个地方说话吧!”

说罢,他拉起霍映淮就往外走。

“阿、阿姨再见。”霍映淮首次被外人亲切对待,激动的奔腾他大爷处理器都烧了,头也不回跟着就走。

随欢惊呆了,满脑子无数明享喘着粗气,在大草原上狂奔。

“欸、欸明意啊!”她急得跺脚。

那可是霍震鳞的孙子!爷爷会气死掉的!

你们是罗密欧与忽必烈,会天打雷劈的,绝对、绝对不可以在一起!

好像一阵风刮跑了展台前的人。

此时此刻,仅剩脸色青白,无人过问的桑典,和办完购买手续,顺便看热闹的工作人员。

桑典浅啜一口酒,脸色冷得要吃人,对着工作人员厉声道:“快滚!”

看起来他要换个策略接近明意了。

……

明意跑得贼快,二人直接到了酒店大门口。

他一方面是想和霍映淮套近乎,一方面是对桑典怀有直觉防备。

总觉得这人像个人皮套子,五官、表情挑不出错漏,但就是没有活气儿。

霍映淮是个社恐,被拉来实属意外。

放眼大厅,生猛海鲜,他只认识明意一个活物,救大命啊,于是就跑过来。

五岁时,机缘巧合,他和明意同台表演节目。

两个笨蛋左脚踩右脚,在舞台上抱着同归于尽。

其他小朋友欢声笑语,蹦蹦跳跳,他俩在音乐里,躺在地上嗷嗷大哭。

二十多年过去了,霍映淮记忆犹新,就是那次突发,激活了他的社恐基因。

而明意好像已经不记得他了。

“那个,你、你在找张宴池?”霍映淮中指戳了戳厚厚的眼镜。

明意点头,“好像说他不来。”

“来,打卡。”霍映淮话少,嘴里往外蹦金豆,“车在下面。”

两人一起出了大门。

瑰丽东方酒店,其实在一个山坡上,底下正好是两层室外停车场。由青色玻璃围边,看上去像灰色的梯田。

玻璃围栏有点高,他们站上阶梯。

“看,就、就是那辆车。”霍映淮指给他看。

停车场落差不大,可以清晰辨认出车型。

那是一辆少见的QX80,商务车骨架大而猛烈,甚至有点丑,感觉里面会出来个光头猛男。

明意就这么看着,脑子还没转起来。

那丑车忽然慢悠悠滑出车位,挂挡、启动。

然后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开出大门,开出花园,开出山道,开上主干道……

“张宴池走了。”霍映淮幽幽补一句。

明意微张着嘴,眉头蹙起,突然发飙,“他有病吧!来都来了!跑什么啊!”

霍映淮沉默,扶眼镜:你看着也不太正常。

小剧场,池狗日记。

张宴池:车丑,但我漂亮啊,我头发浓密,绝不秃顶!( ? ?ω??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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