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回了自己院子,心事重重的,想着寻一个借口把小桃红支走,不要在自己眼前晃荡了。
次日清晨,崔温苹带着饭盒去了柳夕宁的小铺,给他送饭,回来的时候见到眼前一幕,不由得皱了眉头。
小桃红仗着大肚子,在柳府跋扈嚣张,自然也有些下人巴结她,她肚子里可是柳府第一个孩子,在一个子孙凋敝的大户人家,可谓意义非凡,有一些见风使舵的下人,觉得攀上她这个主子定会前途无量,因此也帮她进入了崔温苹的院子,崔温苹的人即使有心赶她,但是毕竟她以少爷的女人自居,也赶不走。
因此,小桃红带着两个狗腿丫鬟赫然出现在崔温苹的院子里,并且小桃红在搬弄崔温苹种的花。
"绿桃,青竹,你们把这几盆千日红搬到我院子里去"小桃红捧着大肚子指挥着。
"这……这可是少夫人和少爷一起栽的,你们还是不要……"一个丫鬟试图拦着她们,小桃红眼一瞪:"我做什么,也轮不到你这个奴婢说话,我会跟老夫人说得,走开。"小桃红粗鲁的把丫鬟搡走。
"轮得到我说吗?"蓦然间一道清冷的声音出现,小桃红和丫鬟们都停了动作,丫鬟面上一喜,又低低的道歉,崔温苹轻道:"这不怪你,你先下去吧。"
丫鬟福了一礼,离开了。小桃红突然笑得如花绽放:"哟,我当是谁,原来是姐姐啊,话说姐姐,本来向给你请安的,只是不巧你不在,我看了你这几盆花,非常喜欢,想来姐姐是个大度的人,我拿走了,姐姐不介意吧。"
"我要是介意呢?"崔温苹冷声道。小桃红捧着肚子坏水儿的围着她转了一圈,一脸的桀骜:"我去庙里祈福,人家大师说若是院里栽几盆千日红就能保佑我孩儿顺利降生,为了柳家的子嗣绵延,想来姐姐该不会阻拦吧,要是耽误了我孩儿的顺利降生,老夫人会怎么看姐姐啊!"
崔温苹听着她一句姐姐长姐姐短的,就觉得恶心,突然挑眉一笑:"顺利降生?不怕东窗事发么?"
"你!"小桃红忽然心律跳动的很快,眼睛瞪的大大的,气的推了崔温苹一下,崔温苹差点没站好还好翠湖眼疾手快,崔温苹扶着额头,秀眉紧紧的蹙着,好像很难受的样子,翠湖急问:"怎么了?"崔温苹道:"肚子似乎有些痛。"
翠湖闻声看了她的小腹一眼,很焦急的唤丫鬟去请个大夫,并嘱咐另一个丫鬟去请柳夕宁回来,一口一个动了胎气,听的小桃红和她的两个丫鬟大眼瞪小眼,俩丫鬟互看一眼,齐问:"还搬吗?"
小桃红一咬牙:"搬!"然后带着人,满脸泪痕的去老夫人屋里,打算恶人先告状,老夫人正在屋里礼佛,手上捧一串佛珠,正虔诚的跪在蒲团上,墙上挂一副菩萨画像,祈祷崔温苹肚子里的孩子平平安安的,这时小桃红咋咋呼呼的要进来,罗婆子不让她来,老夫人听得外面喧闹,面上十分难看,问道:"何人喧哗?"
小桃红和两个丫鬟听见声音,一把推开罗婆子,满眼含泪的进来,捧着大肚子欲跪在老夫人面前,还是两个丫鬟看她行动不便,把她扶起来,老夫人面色铁青,偏此时小桃红还叽叽喳喳的说崔温苹的坏话,说崔温苹要害她肚子的孩子,推了她,而崔温苹自个儿没站好,倒了一下,老夫人忍着火听到这儿,饮茶的水一抖,一盏茶碎在地上,霎时溅了一地的水,顿时火气上涌,给了小桃红一巴掌,喝道:"你去招惹她干什么!"
把小桃红扇的一个趔趄,捂着脸楞楞的看着老夫人,一时不知所措,老夫人不理这个蠢女人,罗婆子立马扶着老夫人去崔温苹院里看看,老夫人焦急的神色,步伐走的都凌乱了。
而崔温苹那头,坐在床上好好的,只是把头发故意散下来,躺在枕头上,翠湖给了大夫些钱,大夫出去了只说崔温苹小产了,需要静养,他给开个方子抓药。
老夫人听了,忽然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柳夕宁闻询也匆忙回来,先去看了看崔温苹,崔温苹正坐在床上看书,见到柳夕宁来了,她笑了笑,让柳夕宁赶紧去看看老夫人,依她对老夫人的了解,若是她和老夫人同样卧病在床,柳夕宁若是先去看了她,老夫人心里一定会有疙瘩,老夫人就这样的人,若是她一直不孕,再加上小桃红怀孕,老夫人一定纵容小桃红骑到她的头上,可以说谎称怀孕,也是无奈之举。
老夫人躺在床上,一个劲的流泪,她可不是担心崔温苹的身子,而是柳家少爷的嫡子就这样没了,可想而知,她的内心是多么痛苦,她躺在床上,嘴歪眼斜,浑身动弹不了,大夫翻了翻她的眼皮,把了把脉,便坐在桌边开药方,老夫人这个样子,就是中风,大夫表示先用针灸试试,配合药汤辅助。
老夫人一把抓住柳夕宁,试图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柳夕宁只好安抚她要她好好躺着。等房间里没人之后,罗婆子小心翼翼的进来,在老夫人面前写下:小桃红怎么安排?
老夫人一见,气的抓紧床褥,脸上无比狰狞,她忽然想到小桃红肚子里的孩子是和柳飞逸的私胎,更是气血上涌,一只手颤抖着要抓罗婆子,罗婆子会意,俯身在她耳边,只听老夫人颤颤巍巍的话语:"药,滑了她……滑了……胎。"
罗婆子也是陪伴老夫人叱咤柳府,宅斗过的婆子,老夫人年轻的时候,不知用药搞死过多少柳府婴孩,此时听到这儿,罗婆子心里也十分明白,表示自己会做的非常干净,让老夫人安心,说罢就一副战士一般铁骨铮铮去了。
话说罗婆子和曹婆子等也算革命战友,彼此间往来还行,但是,只是在同一战线时,有共同利益可谋的时候,彼此才会同仇敌忾,若在平时,谁人得到老夫人的赞赏,都会引起另一方的嫉妒,谁人若是得意时,另一方心里便极不舒服,恨不得对方永无出头之日。
因此这个拉曹婆子下水的好机会,罗婆子也不会轻易放弃。
小桃红那边早得了老夫人中风消息,但她一点也不慌,毕竟崔温苹的孩子没了,那她这肚子里的就成了老夫人心里的安慰,因此她还隐隐有些开心,坐在房间里正幻想自己成为柳府主母,下人们都跪倒在她脚下的一幕。
不防备门被罗婆子打开了,小桃红眉头一皱,颇为嫌弃的道:"你来干什么!"
罗婆子冷笑,几乎从喉咙里发出的冷笑:"现在你还得意个什么劲"说罢,一手攥住小桃红的下巴,另一手捧着一碗药汁直接往她嘴里灌,小桃红一个大肚子,生的也十分娇小,那里是罗婆子五大三粗的人的对手,一碗汤汁下肚,立马疼的浑身欲裂,倒在地上滚来滚去的。
曹婆子来看小桃红的时候,见到小桃红浑身流血的模样,简直吓死了,立马传唤大夫,小桃红十分虚弱,疼的难以言喻,抓住曹婆子的手说:"姑妈,是…是罗婆子害我。"
曹婆子一听,吓了浑身一震,毕竟罗婆子也是老夫人身边的人,难怪这几天都是要罗婆子在伺候,原来老夫人开始防备她了,这……这罗婆子的意思就是老夫人的意思,老夫人为何要害小桃红流产,曹婆子完全想不通。
柳飞逸在柳记布庄里克扣了一批过时的货卖掉了,由于没有上交给大官事的,大官事的非常生气,训了他几句,并罚他钱,而且那钱吧,全部入了大管事的口袋,令他生气也无计可施,想自己也算柳府的少爷,如今被压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儿子还要认柳夕宁为父,越想越气,想到儿子,突然想去看看小桃红,此番才得知小桃红的孩子被老夫人弄掉了,更是怒火中烧,想起老夫人,他眯了眯危险的眼睛,因为有柳夕宁在,老夫人永远不可能要他认祖归宗,在柳记布庄,还有大官事的压他,不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想到此,他的嘴角上扬,酝酿了一肚子的坏水。
距离那场风波也过了十几日,崔温苹已经能下床了,躺了十几天,浑身都觉得酸疼,一天晚上,她提议去看看老夫人,柳夕宁见外面气温冷一点,便给她拿了披风,两人并肩而行。
"对了,我还忘了问你,你在另一个世界,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崔温苹问。
柳夕宁不假思索的回道:"就叫柳夕宁,22岁了。"
崔温苹停了步子,回头一瞧,感慨:"这也未免太巧了。"
而在二人悠闲自在的边走边说话时,突然一道黑影跃过砖瓦之间,轻盈的跳进老夫人的院子里,伸出明晃晃的大刀,插进门的缝隙里一点一点撬掉了门闩,谨慎的左顾右望,见四下无人,非常安静,便轻迈步伐进去了。
"玉春……怎……才…来?"老夫人的听力非常好,听到细碎的脚步声,以为是玉春捧药来了呢。
而那黑衣人闻声,眼角寒光乍现,脚下轻轻的走到床边,老夫人正想出声怨怪,这玉春怎半天不回话,没曾想一片薄薄的冷冷的刀片冷不丁的置在她的脖颈处,她猛然睁眼,而那黑衣人靠近她,故意嘶哑着嗓子道:"老太婆,快把你屋里的金银首饰都拿出来,否则……"说着,刀下一用力,老夫人吃痛。
"快点儿,死婆子!别婆婆妈妈!"黑衣人不耐烦道,他以前听曹婆子说老夫人以一个二房的身份扳倒了大房熊氏,把人家的嫁妆也据为了己有,依这老婆子爱财的性格,想必房中藏了不少。
老夫人再爱财,也不可能不惜命,她几乎是求饶,指着菩萨画像,嘴歪眼斜,碍于刀片在劲,口中发不了声音,黑衣人眼一眯,粗鲁的将婆子拽下床,连拖带拽的弄到菩萨画像那去,老夫人揭开画像,黑衣人连忙用刀柄去敲,一块一块的敲,老夫人趁机脚下挪一挪,摸到了自己的拐杖,用尽全身力气朝黑衣人的头部砸起,黑衣人被砸的怒吼一声,回头看婆子,眼中凶光毕现:"他妈的,找死!"
刀光一挥,霎时,白色的窗棂纸上血色一片。
黑衣人终于敲到一块异样的砖,于是掏出来,看到很多金银珠宝,开始往衣服里装……
"老夫人,药来了"玉春举手敲门,却在看到血的时候,哇一声跑开了,药碗应声落地,黑衣人听到动静,立马跃窗而逃。
恰好遇到来老夫人院里的崔温苹和柳夕宁,后面还穷追不舍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眼中凶狠,举起大刀就往走在前面的崔温苹身上砍去,柳夕宁看到了,想也没想就举手去挡,手上的痛,简直无法言喻,柳夕宁生平最怕苦怕痛。
此时,玉春的喊叫声,也引得拿棍的小厮来了,众多小厮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黑衣人制服了,面纱一揭,原来是柳飞逸。
此时,崔温苹已经不管什么柳飞逸了,重要的是流了一地血的柳夕宁,柳夕宁在很虚弱的时候,昏倒的时候,倒进了她的怀里。
来了,
老夫人下线,
柳飞逸领饭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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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拾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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