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温苹听了,抬起头望着铜镜里的柳夕宁,两个人的目光在镜中相遇,一想到柳夕宁的长相和这张面容相似,心里顿时涌现了一阵说不清的好感。
柳夕宁牵着崔温苹的手来到桌前坐下,倾斜酒壶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了崔温苹,虽然说大喜之日热闹人多才好,但是此刻哪怕天地间只此彼此也不会觉得孤独,再说耳边听得到猫叫声,院子里的虫鸣声,显得这个夜晚又宁静又热闹。
两个人交盏而饮,一饮而尽,柳夕宁看到崔温苹明艳的唇边溢着幸福的笑容。
烛火掩映,在人的面容上镀上一层淡淡的暖黄色,显得温柔又娴雅。
两个人坐在床边,崔温苹偏开了眼,见床帐低垂在地上,投上了很大的阴影,通过木窗可以看到院子外飞来了几只萤火虫,一边想着这么快就有了萤火虫吗?一边面对柳夕宁,此刻又多了些不安和紧张。
柳夕宁轻轻地将崔温苹头上的发饰解了下来,一手抽掉了玉簪,漆黑如瀑的发丝随之倾斜下来,那一瞬,犹如群花绽放一般,美得令人心悸。
崔温苹感到平常挽着发髻的头,蓦然轻松了很多,心里也轻了很多。接着柳夕宁的手便放在了她的腰间,腰间用粉白缎带系着宽腰带,粉白缎带非常长,长到和裙子长短一致,轻轻一拉,作为上衣的交领便会失去束缚,下衣的裙子也从滑落下来,露出里面的裤子。
柳夕宁放下了帐子,从外面看纱帐只有两个黑影互相替对方解了衣衫,衣衫从肩头尽数滑落,肌肤蓦然一凉,心里掠过一丝微妙的感受。
柳夕宁揽着崔温苹将她放倒,帐外烛火跳跃,帐内温度渐高。
不多时,帐中红被翻浪,流泻出微微如莺啭的娇吟。
也不知何时,两人累极了才交颈而睡。
次日,窗外大亮,崔温苹先醒转过来,侧头看了看柳夕宁,听着柳夕宁均匀的呼吸声,思绪又飘回了昨晚,忆起昨晚种种,不由得红霞上脸。
正胡思乱想间,柳夕宁缓缓睁开了眼,对着崔温苹笑了笑,崔温苹有些不好意思,便转过了脸,盯着帐子看,柳夕宁则主动靠近崔温苹,两人沉默的呆了会儿,柳夕宁便起床穿衣,出去嚼了嚼柳枝刷刷牙,开始做饭。
等做好了饭,崔温苹那边也洗漱完毕,忍着微微不适,和柳夕宁一起用饭,柳夕宁十分殷勤的为崔温苹夹菜,看着崔温苹心情很好的样子,心里面一直思索的话也便开了口:"我想给你商量一件事。"
"你说吧"经过昨晚,崔温苹和柳夕宁的关系更加亲密了。
柳夕宁察看了一下她的情绪,才笑着说道:"我觉得可以将柳记布庄卖掉,乡下的田产卖掉,留个宅子,留几亩地,以备不测,家中下人亲近的就带走,没什么的就给些钱遣散吧,咱们关闭新铺,收拾行囊一起去更大的天地奋斗。比如京城"
崔温苹停止夹菜,面上没有任何的情绪,又似在思考,问:"你想去"
柳夕宁开玩笑一样搂了搂崔温苹,笑道:"我已经是是你的人,你可要对我负责,现在我要去京城,你不去也要去!"
崔温苹脸一红:"你胡说什么!"沉静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是被柳夕宁套路了。
"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可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更何况柳夕宁还瞒着自己两件事,比如那个元先生是谁,从他房里出去的那个女子是谁。
说话听音,说明崔温苹已经同意了,只是崔温苹在生意上属于稳健型投资,不打无准备的仗,令柳夕宁觉得自己倒是有些心急了,元羽锦本身就是个谜,把前途放在谜团一样的女人身上,是不是太没安全感了,崔温苹见柳夕宁不说话了,若无其事的说:"我有事不瞒你,你可不要瞒着我,咱俩都已经……"还没说完,脸就先红上了。
柳夕宁想是啊,他和崔温苹可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索性把元羽锦的事都给崔温苹说了。
崔温苹微微一皱眉,想到自己去查元羽锦的消息也没有什么眉目,看来只有花钱去托江湖上有名的情报大门望烟阁。
两人吃完,刷了锅,收拾收拾就打算离开了,这个小院子虽然小,杂草丛生,但是莫名的充满了温馨,柳夕宁和崔温苹还流连了一会儿,方决定离去。
走到那片放风筝的草地,听着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崔温苹将头枕在柳夕宁的肩膀上,觉得阳光里都是幸福的味道。
两个人又坐进了茶棚,店家上了油茶,笑着介绍道:"这个可是北国那边的传统小吃,客官您尝尝,若是不好吃的话咱再撤下去。"
柳夕宁和崔温苹看了看面前的所谓油茶,柳夕宁端起来吃了一口,入口软糯咸香,就像上辈子去陕西时喝的当地油茶,又一听北国,招来店家问了问:"北国是个什么样子的"
"暧实不瞒您,俺家就是在咱国家最北方那边,和北国的人离的有些近,北国天气太冷了,草地多,牛羊成群"这店家是个五大三粗的络腮胡子,看起来格外健谈。
还想继续再说些什么,被棚子里的妇人叫了一声,对柳夕宁道:"我待会儿再给您说"便飞快跑进棚里。
柳夕宁觉得这油茶是故意搞咸的吧,但是呢这股香在舌尖又助长了食欲,让人忍不住的想吃下去,吃完之后又觉得很渴,这时店家适时的端来两碗茶水,茶水入喉,缓解了那股渴,又觉得口中清新,店家笑眯眯的说:"茶是新采的,几天前才晾干炒的。"柳夕宁觉得这店家真是会做生意,正想回几句,却看到崔温苹的眼光一直盯着那边涌现的几个人,看样子是拖家带口,大包小包而来,店家似乎看出来他们想什么,便道:"那些人是从永宁县而来,听说是永宁县那边收成不好,连着一年都不好,今年春耕都是个问题,还闹蝗灾。"
永宁县位于乐州东南角,柳夕宁又问:"那么县令都不管么"
"在县令眼里这都是小事,唉,谁都希望自己治下清清平平别闹事,他们中举那么辛苦,轮到这里来,都渴望任期到了好升迁"又觉得自己忧国忧民的好笑,便打了一下嘴:"你瞧我,唉,我还是管好自己就好了。"
柳夕宁和崔温苹互望一眼,崔温苹则显得思虑更多,如果永宁县真的到了人们背井离乡的地步,那可不是小事,正想着,有个小姑娘穿的破衣烂衫,脸上都是灰,捧着碗可怜巴巴的往柳夕宁这边,那小姑娘显然不是乞丐,更像是被强劫后的狼狈,一个狼狈的妇人连忙来拉小姑娘,示意她不要往人家茶棚里围。
店家看出来柳夕宁和崔温苹有心想给小女孩点吃的,便马上给柳夕宁建议其他吃的,小女孩和妇人千恩万谢过后,才坐下吃,柳夕宁问:"大姐可是从永宁县来的"
妇人放下碗点头是:"那边很惨,蝗灾闹得严重,赋役很重,我们已经拿不出上交给朝廷的粮了,县令封城不让外传,我们是封城前一夜逃出来的,那一夜逃出来的人很多,也不知道哪儿山贼得到了消息,把我们都洗劫了"说到伤心处,不禁双泪涟涟。
有道是救急不救穷,给了妇人一顿饭,又给了少许盘缠钱,两个人便早早取了马车离去。
回到柳府,崔温苹把柳夕宁拉进书房里,把所有账本拿出来,面色看起来颇为严峻,说:"咱们要快些准备进京物资了,先离开乐州再说。"
柳夕宁深表赞同,毕竟永宁县出了这种苗头,永宁县归崔笺管,崔笺的靠山齐侍郎由于太过得意不知收敛被降了职,那么崔笺自然不敢太放肆,如果永宁县出了事,崔笺只能往下捂,往上瞒着,筹集众乡绅土豪的力量解决这场灾情,可是谁会变成被宰的牛羊,还不是自己和崔温苹,如果老夫人还在的话,兴许不会这样,商会里的生意人大部分都是李少爷的人,崔笺根本不敢下手,自己这边生意都差,他们商会又沆瀣一气的欺负人,万万做不了这个牛羊。
两个人从下午一连看了一天的账本,得出柳府有水田旱地乱七八糟的有三万多亩的良田,老夫人那里的金银首饰可以变卖,柳记布庄卖给李少爷,柳府这个宅子留着,家中账房里有十万两的银票,田地就不用卖掉,毕竟这里的说法是卖田等于卖祖宗,田地继续收租子,交由王掌柜,关于王掌柜这人,崔温苹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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