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肆拾玖

清极殿里,皇帝埋首于奏章之中,眉头紧皱,恰有愁容。

武林与朝堂之间的关系纷繁复杂,常人道江湖人有江湖的规矩,不受朝廷管束,可近来一些武林帮派结盟,被有心人士利用,大有损害江山之嫌,皇帝颇为头疼的叹了一口气。

"皇上,那个大冶人被请来了。"一个小太监恭恭敬敬的跪下禀道。

"哦,那就请进来吧"皇帝唇边浮现一抹微不可察的笑容,关于这个大冶人,皇帝私下里早就打探清楚了。

太监退下,寝殿的大门被人打开,余晖斜斜的打在如雕似刻的檐壁上,投落进殿内一片阴影。

柳夕宁不卑不亢的躬身行礼,旁边的太监见其见到皇帝不下跪,眉峰一皱,似要发作,皇帝却在此时挥一挥手,示意身边人都退下。

他缓步走向柳夕宁,当年那黑衣面具人惊鸿一瞥的身姿至今烙印在他心上,今日得见英雄真容,想不到竟是一位翩翩美貌的公子。

"英雄,你可认的我"皇帝出声,眼里浮着令人琢磨不透的笑容。

柳夕宁抬眸,看着眼前穿着明黄色的黄袍,头戴通天冠,颌下系着金丝结的少年天子,微微愣神,说实话,他还真记不得了!

"哈哈,英雄不记得我了"皇帝心中虽微微失落,但却丝毫没有生气,他一拂袖子,领着柳夕宁往椅子上坐,打算和英雄好好聊聊。

崔温苹牵着柳念昔下了马车,身后的家丁抬了两架漆红的食盒,崔温苹望着鎏金的崔府,心中并无太大的起伏,她不确定崔笺是否会帮她,但是自己备了这么多钱,她仍愿一试,毕竟崔笺是个爱财如命的人,但凡有一丝的希望,她都要试试。

"哎呀,你说那柳夕宁回来了"齐氏捂着涂满红脂的嘴唇,刻薄的瞟了一眼崔温苹,捻酸倒牙的说:"那回来干甚!都叛国了还敢回来,我说温苹,你的心还真大啊!一个叛国的人,还不如让他死在外面呢!"

即使有着良好修养的崔温苹,也不禁显出了嗔怒之色,柳念昔瞪了齐氏一眼,愤愤道:"不许你这般说我爹!"

"哎呀,我就说你能怎么滴我,汉奸的女儿!"齐氏笑得皱纹横生,看着崔温苹和那柳念昔愤怒又干不掉她的样子,她还真觉得好爽呢!

"闭嘴!吵闹什么!"崔笺吹胡子瞪眼,喝斥道:"这儿是一个朝廷命官的家,明不明白!不是乡下农妇聚集的粗野之地"话虽如此,那圆滑的老眼却是钉着柳念昔说的:"不要将你浅薄的教养显示出来,丢人俩字不明白"

崔温苹的眸光冷了下来,手里的丝绢被她挼的变了形状,她正要开口反驳,崔笺正襟危坐,又不留情面的撂过来一句话:"温苹,当年为父让你嫁给他,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钱啊!可是你呢,几时给父亲多少钱了!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那柳夕宁如今背叛了中原,成了大冶子民,你可知你又可知这将是什么连坐之罪"

"崔大人,今日我上门祈求大人救我夫君,不是念在你我父女之情,而是往日里崔大人从我手中获得真金白银时那一句句的承诺,我并非要挟大人,大人和夫人又何必说出如此凉薄的话语,我夫君是怎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你们休要泼他脏水。"

崔温苹面容上波澜不惊,眼中冷意若寒,看着崔笺那无耻的嘴脸,她不禁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今日当真不该来的,这些人只会落井下石罢了。

于是领着念昔便要离去,这时章瑞从屏风后出来说道:"慢着,温苹。"

听他如此亲昵的喊着自己的名字,崔温苹压下心中的不适感回过了头,章瑞浅淡一笑,厌恶的望了一眼念昔,这小女孩和那死鬼怎长得如此相像,隐去对柳念昔的厌恶感,他道:"我倒是可以救他,只不过"他眼里划过一抹垂涎的笑意:"只不过,温苹可否愿意做我的妾"

"章大人如此慷慨相助,这可是通敌叛国之罪啊!"崔笺与章瑞一唱一和的:"这种罪名不好开脱啊!"

"是啊,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那柳夕宁朝不保夕,我看这章大人又盛宠在身,不若你就从了吧,说不定他在皇帝面前美言一句,那汉奸就能得救了呢!"齐氏吹着她刚刚用花染的指甲,阴阳怪气的说。

"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脆响,面上即是一**,齐氏懵懂的愣了一下,在这一愣神间又"啪"的一声挨了一巴掌,脑袋嗡嗡的冒金星,过了会儿才清醒过来,只见柳念昔叉着腰站在她面前,怒目而视。

齐氏瞪着死鱼眼,开口骂道:"你这个小畜生……"

啪啪啪啪啪啪!

话还没说完,齐氏又挨六巴掌,一张老脸上满是红印。

"来人,将这汉奸女儿给我抓起来"崔笺收到了夫人的眼刀子,立马反应了过来,急忙吩咐道。

崔温苹的眸中尽是担忧,低声忙道:"念昔……快跑………"

柳念昔的武功资质不佳,柳夕宁也没有教她什么武功,只传授了她一套轻功,叫"随风无痕",见崔府的家丁拎着棍子朝自己打来,柳念昔娇俏一笑,眼波流转处已足够魅人,她自信的哼了一声,运起轻功,身若轻燕的飞到了房瓦上,对着底下的人道:"你们来抓我啊…哈哈哈"话音刚落,身子一跃,数息之间,已不见了人影。

望着柳念昔方才消失的方向,章瑞的心弦一动,眼中浮现出了淫思,若是能同时得到这娘俩的身子,倒是一件美事!

崔温苹见念昔逃走了,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下,看到齐氏的簪花斜插,发型凌乱不堪,苍老的面容上红肿红肿的,崔温苹觉的甚为好笑,好笑之余又觉解气。

"这就是你教养出来的女儿,真是没教养!"齐氏捂着脸,崔笺怒瞪着崔温苹,正打算命人将崔温苹抓起来,哼!崔温苹,休怪我无情了,你丈夫通敌叛国,你也休想逃脱此罪,又思想到崔温苹的泼天财富,统统将属于自己,崔笺简直笑得脸都快裂开了。

"少夫人,少爷回来了!"柳林面带喜色,闯进了崔府,一路喊着:"少夫人,你快回去吧!少爷回来了!"

"什么!"章瑞震惊的和崔笺互望一眼,不该啊!这种罪都能活着回来!他们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了,正如他们的内心,已经震惊到怀疑人生!

夜晚,已是夏末初秋时分,温热的夏风被习习的凉风取代,朦胧的月色照在湖水上,撒上一湖的荧光,柳夕宁独坐在湖边石头上,手里捧着一壶酒,望月独饮。

眼角瞥到亭子处的一角裙裾,柳夕宁会心一笑,轻轻走到那亭子里,心道也不知娘子站在这里多久了。

崔温苹被他发现,并未显出多大的惊慌,而是转身就走,柳夕宁立马扯住了她的衣袂,握住了她的手牵引她走到湖边,崔温苹还正闹别扭,也不知他是有怎样的魔力,被他牵住之后,崔温苹觉得自己的小小怨尤竟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望着朦胧月色下的湖面,崔温苹开口道:"你……这么多年……过得怎么样?"

柳夕宁笑了一下,饮了一口酒,淡淡的说:"不好……非常不好……"末了又加一句:"没有你……"

这句话如一根火把点燃了崔温苹压抑的内心,她夺过柳夕宁的酒瓶子:"你又不善饮,不许吃酒。"

听着这后句话的嗔意,柳夕宁放下了酒瓶子,凉风拂过他的醉眼朦胧,那眸中似乎盛着一湖的情意,一时间,崔温苹竟看呆了,她别扭的瞥过了头,十三年来里,她有四年的时间在等待,等待中希望被落空,后来,听说他死了,那一刻,自己是如何熬过来的,已不记得了,她独自抚养女儿,开布庄做生意,时间如沙漏,一点一滴的消磨掉痛苦,使人变得麻木,使感情变得遥远,时间能够带走的,是年少时的单纯,年少时的心悸。

在这一刻间,她突然理解了柳夕宁为何没有立即相认……

崔温苹的眼泪突然决堤,在月色下犹如静静的小河流淌,一双带有茧子的手却抚上了她的脸颊,轻柔的拭去那些泪水,起先是用手抚,后来便换成了以唇封泪水……

柳夕宁细细的吻着她的眼泪,最终落在了那片樱唇上,温柔的辗磨着那两片馥郁芬芳的唇瓣,崔温苹此刻已红唇微张,微微低喘着,好似沙漠里干渴的旅人终逢一片甘霖,柳夕宁揽住了她的纤腰,错开了她的红唇,开始在她纤嫩如玉的颈间行云布雨。

颈间的湿意如热浪袭来,崔温苹不禁婴宁一声,扬起了秀美的脖颈,在月色之下,好似一块泛着温香的暖玉,她的手臂环住了柳夕宁的脖颈,情不自禁的回应着他的热情……

帘帐垂下,柳夕宁将佳人放倒在床上,手指在她的脊背之下,轻轻一挑她颈间的丝结,精致漂亮的肚兜便滑落下来,露出了一大片夺人眼球的风景。

………

白纱一般的窗子上爬上了热烫的阳光,即便秋日到访,也未改变这一天的炎热,崔温苹醒转过来时,窗外一片明朗,院子里的千日红颜色鲜丽……

"夕宁你在哪儿"崔温苹忍住身下的不适,慢慢坐了起来,锦被从她的冰肌上滑落下来,露在空气里的肌肤上红痕点点,依稀昨夜恩爱的证据。

崔温苹心中无端着急了起来,莫非昨晚是一场梦……这么多天来也都是一场梦!她的夕宁根本没有回来!想到此,她的心脏被猛的一揪,仿佛被人揭开了已长了血痂的伤口,疼……

"我来了……我来了"随着房门一开,柳夕宁捧着一碗面条而来,面上春风得意,脚下生风一般的跑到了崔温苹的床前。

崔温苹看着眼前正得意的某人,他脸上有两道锅灰,却不自知的亮了亮面条,向她邀功,崔温苹一笑:"你去哪儿了?"伸出手替他擦了擦锅灰,面上笑意不减。

"给你做饭,我看丫头们都去了别处忙活,这下午了,也不好意思再叫人做饭,想来你这几天没睡好,便想让你多睡会儿,但又怕你饿"柳夕宁将碗放在桌子上,开始帮崔温苹拿衣服,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瞟了崔温苹好几眼。

崔温苹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这才发现自己竟是寸缕不着的暴露在空气中……霎时脸猛的一红,频频瞪了柳夕宁好几眼。

看着此刻正为自己挑选衣裳的柳夕宁,以及桌上那一碗泛着香味的面条,崔温苹泛起了笑意,上苍,真待她不薄,久违的幸福感,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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