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every sha-la-la-la,every wo-wo-wo still shines……it's yesterday once——”

“啪!”

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在经历过一番声嘶力竭的呐喊后,还没进行新一轮的热身,就被一只白皙的手无情地掐灭了它的音乐梦想。

早晨7点15分,姜瑶从睡梦中准时醒来,直接掀开被子下了床,准备洗漱吃饭。路过客厅的桌子时,娴熟地扶了下在桌边岌岌可危的杯子。

因为如果不扶的话,那么这个杯子就将在她从卫生间出来的第3分09秒,被楼上的装修声震落,摔碎。

*

不要问姜瑶为什么知道,不是因为楼上的装修师傅格外准时准点开工,也不是因为她是个神棍,能掐会算。而是因为——

从7天前的早晨开始算起,今天,已经是她第7次重复这个动作了。

没错!她,陷入了时间循环。

事实上,无论姜瑶如何回想,这个诡异现象的开端,都堪称平平无奇。

那天,她在早上7点15分闹铃响后,就起床洗漱吃早饭,然后出门乘坐地铁去三站路之外的报社上班。

一天下来,对接采访部记者,把需要编辑的新闻整理排版校对发布,维护网站内容更新,时刻关注时事热点,精选平台留言进行回复……午休的时候和同事兼好闺蜜盛夏夏去外面吃了午饭,买了零食,然后因为一个紧急新闻加班到晚上9点多,最后和负责报纸编辑校对,排版印刷的同事打了个招呼就下了班,一整天平平淡淡,毫无波澜。

谁知道,等到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她又看到了重复的稿件,重复的热点,重复的平台留言,以及重复的紧急新闻……

就这样,接下来的2天,这些内容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由此姜瑶确定了,她被卷入了以一天为周期的时间循环。

于是,面对这一切,从刚开始的紧张惊慌到冷静思考,姜瑶只用了短短的3天时间。

她尝试着将这个事情告诉其他人,包括但不限于报警、发帖、发视频,对周边人诉说。但姜瑶发现大部分人都只当她在开玩笑,网友甚至在评论区造起了梗。

即使有人相信了她,和她一起尝试着想办法破解,但当第二天到来,她看到的依旧是一个毫无昨日记忆,满面微笑着和她打招呼的“机器人”。

也就是说,只有她知道这个时间循环的存在,其他人都毫无所觉。

随后,她又尝试着做出一些比较引人注目的行为,想要搅乱这个循环。比如,直接从报社冲出去抢劫对面的银行,走在路上随机殴打旁边的路人,在十字路口大喊“我是哔哔”进行行为艺术,但结果不是被击毙,被拘留,就是被请进派出所赐茶,然后以在死亡或睡梦中开启又一次的循环而终结。

经过了那么多不同的尝试,现在,姜瑶觉得,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靠自己找到这个循环的漏洞,解除循环,恢复正常的生活。

*

实际上,就在昨天晚上,姜瑶躺在床上回想着这7天以来的所有经历时,就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时间循环仅仅只是针对特定的区域,还是整个世界呢?

她曾尝试过拨打跨省电话给其他报社的朋友,但接通电话的不是陌生人就是无人接听;也曾尝试过发送信息,但统统没了下文,再发就是一串乱码。

过于模糊的信息让她根本无法判断时间循环的作用范围。

所以今天,她打算换一种方法。而这种方法,就需要她现在正常地去上班。

*

8点15分,这是姜瑶平时出门的时间,因为正好能赶上一班地铁,不用等待。到达报社楼下的时间差不多是8点40分,预留出充足的等电梯时间。

她索性就按照平时的作息习惯,换上出门的衣服和鞋,关好门,转身下了楼。

刚到了3楼,就看到一个衣着朴素,拎着一袋子菜,看外貌大概50来岁的女人走了上来。

“顾姨,早上好!“姜瑶赶紧打了声招呼。

这个女人叫顾琼花,就住在姜瑶的楼下,为人热情善良,看姜瑶自己一个人住,经常忙起来半夜才着家,就会隔三岔五的给姜瑶送点自己做的东西吃。

一来二去,姜瑶和顾姨之间的感情越来越好,并且从心眼儿里感激顾姨的照顾。

“早,阿瑶啊,又急着去上班呐?“顾姨显然也看到了姜瑶,一瞬间笑得连眼角的皱纹都透露出一股亲切,”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姜瑶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您放心,我都记着呢,不会忘记吃早饭的。”

“那就好那就好,那你快去上班吧,别迟到了。等有空了来我家吃饭,最近我又新学了一个菜。”

“好,顾姨。”姜瑶答应一声,就顺着顾姨的话脚步匆匆往下楼走,只是走之前又说道:“对了顾姨,你的家门钥匙在你装菜的那个布袋子里,别忘了。”

什么意思?她的钥匙出门一向都放在自己衣兜里的呀?顾琼花看着姜瑶渐渐消失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

直到她站在自己家门口,在衣兜里怎么也找不到钥匙,继而想到姜瑶的话,竟然真的从布袋子的犄角旮旯里把钥匙掏了出来。

然而却更疑惑了,阿瑶是怎么知道的呢?

*

姜瑶当然是从时间循环里知道的,毕竟之前只要她正常出门上班,就总能碰到顾姨,也发现了顾姨以为钥匙丢了,急得差点找了开锁公司的事情。

所以后来的每一次,她都会提醒顾姨钥匙的事情。

想到顾姨到时候满脑子问号的神情,姜瑶的嘴角不由得翘了翘,同时拢了拢身上的大衣。

现在的天气,即使已经入了春,清晨还是有些冷的,但好在出了小区往左拐,地铁站已经举目可及,周围不时就有上班族从不同的方向移了过来,跟丧尸围城似的汇入那采光不太好的入口。

姜瑶也不由自主得开启了快速向前模式,只是在离地铁站还有20米远的时候,她习惯性地往左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她就看到那边那间花店里正低头整理玫瑰的年轻老板,手猛地往怀里一缩,继而皱着眉含在嘴里吸了吸,显然是被花梗上的刺伤了手。

果然!姜瑶心里暗暗摇头。

这同样也是她不知道第几次看到这样的场景了。

说起来,她之所以习惯性地往那里看,实在是在小区门口那么多底商里,那间花店也算得上一个小小的奇葩了。

姜瑶租住的这个小区,名字叫御庭花苑。外表虽然看着很高档,地理位置还很不错,但在当初开发商拿下这块地宣称要建设一个全市最顶级的豪宅后,还没建到一半,就因为楼市萎靡,资金链断裂迅速暴雷了。

还好后来太齐市政府下属的企业接了手,好说歹说把剩下的部分盖完了。不过豪宅是别想了,没从高改直降安置房就算是好的。不过还是坑惨了一批当初一开盘就迅速签了购房合同交了首付,甚至是买了铺子的业主。

姜瑶这户的房东也是那被坑的业主之一,全款买的房。索性房东是真的不差钱,看不上这里又卖不出去后,干脆就以相当实惠的价格租给了刚刚工作没多久的姜瑶。

要不然以姜瑶当初的工资水平,无论如何是租不起这里的。

而小区的底商也不知道有什么玄学在里面,周围人流量也不低,但客源就是差得要命。时间一长,其余商铺的老板实在坚持不下去,不是闭门歇业就是赶紧转卖,只有这家花店从小区交付的时候依然坚持到了现在。

可惜,照样没什么客人。

80多平米的面积明明花团锦簇,却通常只有店老板一个人。这个人竟然也不急的样子,日常看看书,打扫打扫卫生,把已经快要蔫了的花处理处理,就把时间打发了。

时间一长,各种猜测就开始在小区里流传。

有人说这个老板其实是个隐世高人,厌倦了江湖来这养老的;还有人说,这老板表面上开花店,实则是个催收的,背地里不知干掉了几个人。

甚至,姜瑶还曾听在这附近锻炼的大妈们吐槽: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干什么不好,有手有脚的,看着模样也挺俊,偏偏要去做鸭子。哪怕去电视上表演个节目让我们乐呵乐呵也行啊。

姜瑶当时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但也由此更多了几分对这家花店的好奇,养成了上下班都会看两眼的习惯。

*

今天地铁上的人一如既往的多,还有几个长得非常有特色的熟面孔每天循环着在姜瑶眼前晃荡。

要是平时,姜瑶说不定还会仔细观察品评一番。可现在她压根没心思关注这些,只想着今天自己要做的事情,内心一遍一遍评估此事的可行性。

从此前她给其他省份报社的朋友打电话发信息的结果就能看出来,这个时间循环并不是那么严谨的,既想遮遮掩掩,却又连伪造一下朋友的声音和短信都懒得伪造。

也就是说,时间循环出了一定的范围,它就不怎么灵了。

那么,只要找到这个时间循环的大致范围,并由此推算出中心点,就能顺藤摸瓜找出形成这一奇异现象的根本原因。

至于到底是神迹还是人为,那就要交给那时候的自己来解决了。

而姜瑶所能想到的验证方法,就是她被卷入时间循环的当天晚上,发生在云泉区向阳路的那起重大车祸。

2024.9.8 修改文中病句与错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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