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离开花店,姜瑶又在医院门口24小时营业的超市挑选了一个果篮,就直径去往了住院部。

夜晚的住院部相当安静,除了一些亮着光的病房之外,其余地方基本都是暗的,显得冷冷清清,阴气森森。

姜瑶的脚步声回荡在一楼的大厅里,更衬托了这里的空旷。

询问了角落里护士台的值班护士,姜瑶得知蒋秋元正住在6楼的特护病房303。护士特别嘱咐,注意探视时间,别打扰病人休息。

姜瑶应了一声,坐着电梯就到了6楼,找到303号房。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墙上的门牌号下面,只写着蒋秋元的名字。此刻透过门上的玻璃,里面正透出朦胧的灯光。

姜瑶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含糊的“进来”。

姜瑶推门进去,只见靠近窗户的病床上,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主任蒋秋元正躺在上面,盖着被子,右手打着点滴。

床位对面靠墙角的柜子上摆满了水果补品和鲜花,显然是此前有人来看望时送的,其中说不定还包括姜瑶的那些同事们。

姜瑶走过去,打了声招呼:“主任,我来看你了。”

顺手也把花束和水果和之前的那些放在一起。

“唔……”蒋秋元嘟囔了一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面无表情。

姜瑶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一边仔细观察着蒋秋元的神色,一边说:“您身体现在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唔……好多了……”

“那就好。”姜瑶作松口气状,抚着胸口:“听说您生病住院,我们都可担心您了。之前还说好要一起来看您,但因为我要值班,所以有些来晚了。主任,您不会怪我吧?”

“让……你们……挂心了……”蒋秋元依旧死死盯着天花板。

“主任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有事儿您尽管吩咐。工作方面的事情您也不用担心,昨天说的文旅主题策划,我已经开始准备了。您安心养病就是。”

“有你……在……我……放心……你的……能力……向来不用……我……操心……”

“您过奖了。”姜瑶给蒋秋元掖掖被子:“哦对了,我今天遇到行政那边高姐了,她搬了好几个空气净化器过来,说明天要放在主任你们的办公室里呢,一人一个。”

“……空气……净化器……”姜瑶注意到蒋秋元的嘴角抽了抽。

“对啊,这样主任您以后吸烟也不用跑到外面去了。”

“……呵呵……我的办公室……是那么好进的吗……”

“主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姜瑶满脸疑惑,整个身体却暗暗保持戒备。

“什么意思?你听不出来我什么意思吗?”蒋秋元抽搐的嘴角突然向两边拉扯,直拉出一个咧到耳根的狰狞弧度,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面部其他地方依然毫无表情,整个脸庞显得及其怪异和扭曲。

“主任?”

“姜瑶啊姜瑶,你是在跟我装傻吗?你是不是也想进我的办公室?啊?”

“主任,您在说什么啊?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我让护士进来帮您看一看?”姜瑶作势起身去按床头的呼叫铃。

“姜瑶,你还在装?嘿嘿嘿,不过不要紧,他们都承认了,你也不例外!”

蒋秋元越说越癫狂,微笑的嘴角因为合不拢而向下留着口水。

“你肯定也在窥视我的宝贝……他们都承认了……你一定也是这样想的……我的宝贝……我的宝贝只能是我的……我的宝贝……”

随着让人不解何意的呓语声,蒋秋元被子下的身体突然开始颤抖了起来,幅度越来越大,甚至像是受到了什么牵引般,整个身体从腹部开始渐渐向上拱起,双手双脚却违反常理得向下弯折,脑袋也耸拉着。

姜瑶见状赶紧后退了两步,手悄悄地握住了身下的椅子。

蒋秋元在床上立定了一刻,突然一转方向,将脑袋对着姜瑶,之前狰狞的微笑,在此刻已经变成了向下的哭泣表情,双眼翻白。

“宝贝只能是我的,你们休想得到我的宝贝!”

蒋秋元咆哮一声,直接向着姜瑶扑了上来,就像一只造型怪异的大蜘蛛。在他背后,输液线被扯断凌空飞舞,细看还有一滴滴回流的鲜血飘洒而出。

早有准备的姜瑶侧身一让,蒋秋元扑了个空,收不住力向其身后飞去。姜瑶顺势抡起手里的椅子猛拍向他,将他拍得凌空继续飞起两三米远,重重欠在门口的墙上,发出“轰隆”一声震响。

房顶的墙壁也禁不住这力道,“簌簌”落下几缕墙灰来。

姜瑶暗暗为自己首次全力出手的力量和速度而震惊,此刻那输液线竟依然还在空中飘飞。她伸手,画出灵动的弧线,轻巧的避过旁边的血液,轻轻一抓,就将输液线拿在手里,向着墙上的蒋秋元疾步而去。

好像瞬移般,下一秒,姜瑶就出现在的蒋秋元身旁,一手拿着输液线,一手想要将蒋秋元扯下来,然而,入手的触感却让她微微一愣。

而这时,输液线拖着的输液架撞击病床的声音,才“乒乒乓乓”地响了起来。

一种像脂肪,又想油蜡的触感从手上传来,滑溜溜,油腻腻,让人不好着力。

整个背部,也许对于蒋秋元来说是正面,都欠在墙里的他“嗬嗬嗬嗬”地笑了起来,讽刺意味浓厚。

伴随着他的笑声,姜瑶注意到,他裸漏在外的皮肤,尤其是脸皮,有些部分像是被火烤过的蜡烛,潮湿,融化,缓缓流淌;有些部分又像是被狗舔过的糯米纸,皱缩,软烂,乱七八糟地揉捏在一起。

最后斑驳的挂在脸上,露出里面暗红而又浮肿的肌肉神经和血管。

常人面对着富有冲击力的一幕,早已呕吐起来,或者干脆晕厥过去,但姜瑶面色如常,她的精神阙值早已在此前引劫蚍蜉神像的攻击和手表的保护双重作用下坚固无比,不是眼前这种景象能轻易撼动的。

只是,姜瑶的战斗意识毕竟青涩,尽管发现异样后立刻加大了手上的力气,但随着蒋秋元外表的变化,他的力量也脱离了普通人的范畴,再加上滑腻的身体,还是被他一个挣脱,整个人依然肚皮朝下,背后朝上,反向弯折吊在了天花板上。

好在姜瑶的反应迅速,灵机一动,拿着输液线的手依然不停,轻轻一扯,将另一头的输液架带了过来,顺势一转,朝着天花板上迅速游走的蒋秋元刺了过去。

论速度,终究是姜瑶快了一线,只听一声穿过皮肉的闷响以及“哗啦“一声,输液架直接透过蒋秋元的肚皮扎进了墙里。

姜瑶再一拔一放,蒋秋元就划过一个长长的抛物线,像穿在铁钎上的烤串一样,重新回到了他刚才离开的床上。

为了防止蒋秋元再挣脱,姜瑶还将他的四肢又掰回正常人方向,并进行脱臼,还用输液线细细地捆绑一圈,保证让他动弹不得。

直至此刻,整个病房已变得一片狼藉,但奇怪的是,这么大的动静,期间一直都没有一个护士或医生前来探查。

不过这也恰好让姜瑶终于能和蒋秋元安安静静地进行一场对话。

她将那把刚才被她当作武器的椅子扶起,放在蒋秋元面前,往上一坐,定定地看着他,面无表情。

蒋秋元再次“嗬嗬嗬嗬”地笑了,不复之前的癫狂,讥讽道:“终于不装个关心领导的好下属了?姜瑶,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

姜瑶不置可否,她上上下下打量着蒋秋元剥落的脸皮,冷不丁问道:“你不是蒋秋元,你究竟是谁?”

“什么?”蒋秋元错愕。

“我和蒋秋元的关系,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他虽然在我从记者转到编辑之后带过我,但其实根本没教过我什么,只是因为我能力强,而他恰好喜欢揽功想往上爬而已。

我从来没有揭穿过他,他估计也知道这一点,给过我不少隐形的福利。但要说我对他有多少好感,那必然是没有的,就更不可能去拍他的马屁,对他嘘寒问暖。

而你显然不知道这一点。所以,你不是蒋秋元,你究竟是谁?“

“我究竟是谁?”蒋秋元看着姜瑶,轻蔑地摇了摇头:“不不不,我就是蒋秋元,蒋秋元就是我。”

“是吗?”姜瑶起身,走到那个放鲜花果篮地柜子前,弯腰打开,一个黑色的盒子露了出来,里面正是那尊铜制神像。姜瑶一用力,就将它搬到了窗户旁。

蒋秋元的神色顿时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身上开始蠕动挣扎,嘴里喃喃:“我的宝贝……我的宝贝……”

“看样子这个东西对你很重要,如果你继续嘴硬,那么我就把它从这里扔出去。”姜瑶威胁,作势要往外扔。

“我说!我说!不要扔我的宝贝。”蒋秋元服软了,再不复先前的气势凌人。

“说吧,你到底是谁?”姜瑶抱着黑盒子坐回了椅子上。

“我叫吴峰,是隔壁青江市人。”假“蒋秋元”回答道,一双已经失去眼皮的眼球死死盯着黑盒子。

“那真正的蒋秋元在哪里?”

“真正的蒋秋元,当然就在你面前,就是这具肉身。” 假“蒋秋元”,也就是吴峰理所当然的回答。

“什么意思?”姜瑶皱起了眉头。

“意思就是,蒋秋元现在是我的壳。正常情况下,以后我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渐渐占有他,取代他,成为真正的蒋秋元,一个中产阶层的精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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