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都是正常上，刑攸去不去后面取决于她困不困，因此也在后面站了一周，张甜甜找过刑攸，单纯是谈话。
算是关心她：“在后面站一整天不累吗？”
刑攸摇头：“晚上睡得晚，白天会没精神。”
其实，刑攸撒谎了，午休在学校是正常的，下午完全不需要站，但是周烨南从那日后的“骚扰”就很明显，刑攸很讨厌这种无厘头的交流和搭讪，在后面站着可以避免这种事。
周六下午正常调休回家，在上午安排了班会，刑攸不需要在后面站着，周烨南逮到机会就往刑攸那边凑，张甜甜刚进教室，看了眼下面在狂补作业的学生。
对窗边的刑攸说：“你坐在李知勉的位置，一会儿需要你和知时勾一下作业。”
周烨南扯开嘴角笑了笑，向后侧目盯着刑攸到另一边，一条小路却像是华莱士线，隔绝了一切，周烨南不可能淌过去，刑攸也不可能傻到原地停留。
张甜甜只强调了很多学习上的事，其中一条脱离了所谓的学习生活——学生的恋爱关系。
张甜甜说：“我知道大家知道我是今年才转正的，我上一年还是高二三班的实习老师，这事你们肯定听学长学姐们说了，对吧？但是，既然我现在是你们的班主任，不管大家从其他班或者哪个班级听到其他老师对恋爱的观点，在我这里肯定不允许，你们学习就是学习，恋爱就是恋爱。它注定会影响你的生活，影响你的注意力，所以，如果楼下大厅的举报箱里有人举报了你们，我们就按学校的流程处理。”
所有人都抬头看向她，随后低头和旁边的人窃窃私语，张甜甜解释说：“流程就是——通知家长带回反思，至少是一周左右，想回来也可以，你要写检讨做保证，还要在全年级面前作检讨。我希望你们不要做傻事，该学习的时候就不要耍那些小心思。”
所有人愕然，向她撇了撇嘴，张甜甜继续说：“不管是谁，在我这里没有个别对待。如果你做了那些违纪的事就要承认，然后为你做的事情负责。大家都上高中了，距离你们成年、脱离未成年保护法已经不远了，你们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合法公民，该履行你们的义务。知道是哪些吧？”
四十多人都点点头，声音嘈杂。
张甜甜说：“首先是受教育的义务，其次是维护国家统一和民族团结、遵守法律、维护国家安全、高考结束，你们成年之后可以考虑参军，服兵役。现在是学生就要好好学习，假期在家写完作业，返校了就收收心思。”
班会之后还有一节课，但是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李知勉出院了。
刑攸请假，到人民医院，李知勉已经事先收拾好东西，周女士在楼下的缴费大厅，刑攸靠着门框盯着明显长肉的李知勉。
他将床铺好，“刑攸，走吧！我们回家。”
刑攸看着他挑眉，“你东西都收拾好了？”
“好了啊。”李知勉拿起来向她展示了一下，东西不多只有两三件换洗的衣物，以及其他的牙杯和牙刷，刑攸又在房间转了一圈，确认无误，“行，你拿着东西下去吧。我去唐老师那边说一声。”
李知勉放下包，拿住刑攸的手，“攸。”
刑攸转头，“嗯？”
她盯着自己的手腕，李知勉缓缓松开，叮嘱道：“唐哥给我讲课，我请他吃过饭了，你不用......给他钱，呃——我是说补课费之类的。说出来是不是伤感情？”
刑攸无奈地叹气，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你管好你自己吧？就算我说了要给钱，他也不会收的，唐老师不是那些木头脑袋的人，知道吧？”
刑攸奇异地发现，李知勉喜欢被摸头，她喉咙哽了一下，说：“我去那边了。”
李知勉静静看着刑攸逃走的背影，垂下头若有所思，周女士上来找的时候，李知勉正摆出纠结的面孔，扬头用鼻孔对着走廊，周女士是个瘦小的女人，伸出手指戳了下他的肚皮，说：“喂，喜欢上谁了？”
李知勉“啊”了一声，周女士说：“跟我下去，小攸应该已经下去了吧？”
“没有，”李知勉否认的很快，“她去唐哥的病房告别。”
周女士疑惑：“堂哥？她不是只有一个妹妹吗？”
李知勉：“你不知道，就是暑假补课那时候去帮忙的老师，他姓唐，妈妈。”
李知勉在周女士面前像是个乖觉诙谐的孩子，但有时候喜欢挖苦亲妈，周女士就要扮演喜怒无常的妈妈，“得了，我又听不出你的读音，而且——是老师就好好称呼人家老师，不要哥啊姐啊的叫，多不尊重人。”
李知勉和周女士蹭蹭脸，“妈妈，不在学校就别那么古板嘛。”
刑攸看到唐义宁在给陈利洗脚，咳了一声，唐义宁对她笑了下，陈利说：“那孩子找你。”
刑攸和陈利熟，没有拘谨就走进来，抱着手臂，“陈叔，你都让唐老师伺候上了。”
唐义宁收起双手，目光集中在陈利的双脚上，一只脚还裹着石膏，他笑了下，“陈哥不方便嘛，而且又是夏天，出汗多，洗洗的话舒服。”
“奥——”刑攸的声音拐了好大一个弯，“那唐老师真体贴。”
黑眼睛的唐老师看了看刑攸，目光中隐藏这一种羞怯，陈利拉着他的手给他擦手，说：“刑攸，你别逗他。”
“哦。”刑攸硬生生地回答，“是这样，李知勉他好了，今天出院。我就过来跟你们道个别。”
陈利揽过唐义宁的腰，埋在他腰腹之间，“哦，那你快走吧。”
刑攸：“......”她面色不佳，冲墙根那边“嘁”了声，暗暗说：“白日宣|淫。”
她捏捏眉骨，神色疲惫，“那我就走了，假期有时间过来看你们，给你们买点水果吃。”
陈利想了想，说：“不用买水果，买一条毛巾吧。”
唐义宁脸红得更被火撩过一样，结巴问：“干，干嘛要毛巾啊？”
陈利解释，“因为你给我擦脚的毛巾拿错了啊，这条是擦脸的，那一条才是擦脚的。”
唐义宁垂头看看手中的毛巾，不可置信：“啊？啊，啊？怎么可能......可是我，第一天过来的时候一直用它擦脚来着，你......最近又自己洗过脸吗？”
陈利笑了声，没说话。
刑攸哼笑一声，“放心，我去商场给你买最好的毛巾，肯定吸水好用。”
陈利客客气气地说：“那就谢谢我们小刑了。”
刑攸回到病房，发现李知勉已经下去了，她舔了下尖牙，还想怪李知勉不乖乖站在原地等她。
刚拐进楼梯间，垂着头思索的刑攸撞上面前的人，揉了揉额头，“抱歉。”
“说什么抱歉？”
李知勉摸着刑攸的后脑勺，凑近在刑攸额头上吹了吹，嘴唇其实贴在刑攸额头上亲了下，他露出得逞的微笑问刑攸，“还疼不疼？”
刑攸：“......”
她退开了一些，“不疼了，周阿姨呢？已经下去了？你让周阿姨自己拿着东西下去等你？”
李知勉轻轻笑了下，“我拿下去的，我怎么可能让她老人家劳神费力？我拿了东西又上来的，特地回来找你。”
特地？刑攸促狭一笑，真古怪的一个词，刑攸解读了下，内心只是顿时一刺痛，说：“下楼吧，我们该回家了。”
到医院大厅的时候，外面下雨了，李知勉叹气道，“还好你去找唐哥告别了，不然我们就被雨淋了。刑老师，你是不是天上下来拯救我的仙女？担心我会被淋湿，然后后脑勺遭受二次伤害？”
刑攸无言，周女士走过来挽上刑攸的手臂，“本来就是仙女啊，长这么漂亮。”
刑攸也只能无奈地舒气，“阿姨，别打趣我了。”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丝落在窗玻璃上，从窗缝里钻进的风像是尖啸着穿过空荡死寂的城垛，凛冽的空气激化心头脑中暗含着的灵魂。
刑攸看着风呼过来的方向，眼睛被吹得酸涩，她眨巴两下眼睛，“阿姨，你饿不饿？这个时间，医院的餐厅刚好有午餐。”
周女士摇头，“没事，雨一会儿就停了，等我回家给你们做好吃的。”
刑攸无声地盯着漏雨的窗缝看，雨风像是撕开她心口的缝隙猛灌进来，里面是嘈杂的人声，带着潮湿泥土气息的风吹过沉闷的生活，仿佛风中真的带着泥土，可以播种种子，刑攸也是这样想的，但是生活的确没有起色。
宿舍的床板也早已经落灰，夏天的雨不会停，一直久到初秋，空气都变得湿凉，长袖的校服总染上屋外梧桐树叶的味道，刑攸轻轻嗅一嗅，已经有冬季的冷意了。
当她认为生活只会这样的时候，学校组织了高一学生的选科分班，很多新面孔涌入大脑，那些女孩的脸蛋让男生觉得新鲜，他们抻长脖子，扒着窗子瞧，时不时问人家要不要帮忙。
刑攸只是等雨停，她和李知勉提着行李，站在大厅听雨声，寒风掠过耳朵，刑攸哈出一口热气，“李知勉，寒假了。”
李知勉捏着围巾往唇边扯了扯，顺手提了下刑攸的围巾，她半张脸都被围巾裹住，他露出黑色的眼睛温吞地盯着她，说：“刑同学，冬天的雨好冷。”
晚安，小宝。[蓝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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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请假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