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燃刻薄的话，扎得夏林心脏骤缩，鲜血淋漓。

他红着眼眶，强忍的泪水在眼底打转，倔强地不肯落下。

那双氤氲着水汽和愤怒的眸子，死死瞪着程燃。

“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夏林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他用力甩开程燃碾磨他唇-瓣的手，指尖冰凉。

“程燃，我们谈一谈。”

程燃嗤笑，看着他委屈又倔强的模样，眼底流露出烦躁与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现在心情很不爽，不想谈。”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夏林几乎是低吼出来，声音在空旷的车库里带着回音，很无助。

程燃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将他完全笼罩在阴影里。

低下头，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敏感的耳廓和颈侧。

目光如有实质，紧紧锁住他苍白而脆弱的容颜。

眼神深邃，像不见底的寒潭，里面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欲-望和势在必得。

“我想怎么样？”

他重复着，声音低沉沙哑，带着致命的蛊惑。

“我想要什么，你会不知道吗，夏林？”

那眼神太过赤-裸，暗示意味十足。

夏林心头一沉，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他当然知道程燃想要什么。

无数次的身体纠缠，早已让彼此熟悉到骨子里。

这种熟悉的，被掌控的感觉，让他感到无比恐惧和屈辱。

“不可能！”

夏林斩钉截铁地拒绝，声音拔高，带着破音。

“我是沈烬的男朋友，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男朋友？”

程燃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愈发阴鸷。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他说完，竟真的松开了对夏林的禁锢，转身走向不远处的车。

姿态决绝，仿佛多停留一秒都是浪费。

看着他毫不留恋转身的背影，巨大的恐慌和莫名的失落，如同潮水，将夏林淹没。

不能就这样让他走了。

今晚如果谈不清楚，这样的纠缠和痛苦只会永无止境。

他受够了这种在两个男人之间摇摆不定，自我厌恶的状态。

“程燃！”

夏林下意识冲口而出，伸出手，拉住了他的手臂。

程燃脚步顿住，没有回头。

夏林手指冰凉，紧紧攥着他昂贵西装的布料，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感到难堪和耻辱，但迫切想要结束这一切。

他垂下眼睫，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带着破釜沉舟的妥协

“是不是……只要一次……你就愿意放过我？愿意……好好谈？”

程燃缓缓转过身，目光沉静地看着他。

眼神深不见底，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他没有回答，反手攥住夏林冰凉的手腕，力道大得不容挣脱。

一言不发，粗鲁地将人拽进了车。

车门被打开，又猛地关上，将车库内昏暗的光线与外界隔绝。

……

逼仄的空间里，空气变得粘稠而炙热。

夏林被压制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

所有的抗议和试图进行的谈判，都被以吻封缄。

“唔……等……谈谈……”

夏林在间隙中艰难挤出几个字，双手徒劳地推拒着。

程燃却仿佛失去了所有耐心。

他的吻带着惩罚和发泄的意味。

滚烫的手掌轻易探入，抚上那截细腻柔韧的腰肢。

带着薄茧的指腹所过之处，激起一阵阵无法控制的战栗。

他堵住夏林还想说话的唇，声音暗哑模糊。

“不谈这个……先让我爽了。”

之后的一切，夏林的意识像漂浮在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被反复抛起又落下。

他无力反抗，只能被动地承受着带着怒意和复杂情绪的索取。

视线模糊，只能看到车顶昏暗的内饰灯光。

耳边是彼此粗重混乱的喘息和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他紧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更多羞-耻的声音。

眼眶却不受控制地湿润。

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濡湿，黏成一簇一簇，脆弱得如同风雨中摇曳的百合。

身体被熟悉的方式打开，占有。

深-入骨髓的战栗和无法抗拒的感觉，与他心中的屈辱和悲伤交织在了一起。

……

不知过了多久，风暴终于停歇。

车内弥漫着浓郁的气息和一种事后的沉寂。

夏林瘫软在后座上，眼神空洞地望着车顶，半天回不过神来。

身体像是被拆开重组过，处处都残留着被狠狠疼爱过的痕迹和不适感。

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心脏在死寂中缓慢而沉重地跳动着。

程燃率先整理好自己，推开车门下了车。

他靠在车门边，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点燃。

微弱的火苗在昏暗中亮起，映照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和紧抿的薄唇。

他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灰白色的烟雾。

缭绕的烟气模糊了他深邃眼眸中复杂的情绪。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西装，身形挺拔。

即使是在这样狼狈的事后，依旧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矜贵与帅气。

周身散发出的气息，比平日里更多了几分烦躁和难以言喻的阴郁。

透过氤氲的烟雾，他的目光落在车内。

夏林艰难坐起身，默默穿好了衣服。

他没有看程燃，只是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了进去。

瘦削的肩膀微微耸动着。

压抑细碎的呜咽声，断断续续传来，像受伤的小兽，无助又悲伤。

他在哭。

程燃夹着烟的手指顿了一下。

看着那蜷缩成一团，微微颤-抖的脆弱身影，烦闷，心疼，懊恼的情绪攫住了他。

一切都是嫉妒作祟。

是因为看到沈烬吻他，是因为他为了沈烬拒绝自己，是因为他那句男朋友……

疯狂的醋意和占有欲冲昏了头脑，才会这样不管不顾地伤害他。

看到他可怜兮兮，柔弱无助的样子，被怒火和欲-望填满的心，又不可抑制地软了下来，泛起细细密密的疼。

他明明……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哭。

一根烟燃尽，程燃将烟蒂扔在地上，用鞋尖碾灭。

车内的啜泣声也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细微的抽噎。

又过了好一会儿，夏林才似乎缓过劲来。

他用手背胡乱地擦去脸上的泪痕，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脚步有些虚浮地走了下来。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眼周和鼻尖却泛着红，嘴唇微肿，带着被蹂-躏过的艳色，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破碎又勾-人的美感。

他走到程燃面前，抬起头，眼神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冰冷。

只是那冰冷之下，是掩藏不住的疲惫和脆弱。

“现在，”夏林的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沙哑，努力维持平静，“可以好好谈了吗？”

程燃看着他故作坚强的模样，心头的无名火又隐隐有复燃的趋势。

他挑了挑眉，语气不以为然，“好啊，要谈什么？”

“好聚好散。”夏林一字一顿，清晰地吐-出这四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程燃，别再纠缠了，今晚是最后一次。我……现在是沈烬的男朋友，我决定要和他好好在一起，忘掉过去，重新开始。”

“呵。”程燃发出一声冷笑，他压抑着胸腔里翻涌的怒意，语气淡漠得令人心寒，“我不答应。”

夏林猛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被欺骗的愤怒瞬间涌上心头。

“你骗我？！你明明答应……我才会让你……”

后面的话他羞于启齿，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我答应和你谈，”程燃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弧度，“可没答应要放手。”

“你……无-耻！”

夏林气得眼前发黑，所有的理智在瞬间崩塌。

他想也没想，扬手就朝着程燃俊美又可恶的脸狠狠扇了过去。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在寂静的车库里格外响亮。

程燃的脸被打得偏了过去，白皙的侧脸上迅速浮现出清晰的指印。

他用舌尖顶了顶发麻的腮帮子，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下一秒，他伸出手，一把攥住了夏林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腕。

“放开我！”

夏林奋力挣扎，却被他顺势扯进怀里，牢牢禁锢住。

程燃低头，看着怀中人因为愤怒和挣扎而泛红的脸颊。

那双湿-漉-漉的眸子瞪得圆圆的，里面盛满了怒火和委屈。

红肿的唇-瓣微微张合喘息着，一副被逼到绝境却又诱-人采撷的模样。

他喉结滚动，眸色一暗，不由分说地再次低头，狠狠吻住了那张总是说出让他生气话语的唇。

这个吻，比之前更加凶猛霸道。

夏林气急败坏地推他，捶打他的后背，却根本无法撼动他分毫。

反而因为挣扎，两人身体紧密摩-擦，程燃刚刚平息下去的欲-望似乎又被轻易点燃。

“唔……混蛋……”

夏林在间隙中破碎地骂着，却还是被迫沉-沦在这个充满掠夺性的吻中。

身体熟悉的感觉背叛了他的意志，渐渐发软。

直到夏林快要窒息，程燃才意犹未尽地松开他。

看着他眼含水光，脸颊绯-红，气喘吁吁的诱-人模样，心底暴戾的占有欲才稍稍被抚平了一些。

夏林用力推开他，因为缺氧和愤怒，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他后退一步，背抵着冰冷的车身，指着程燃，声音因为激动而尖利。

“程燃，我告诉你，不管你答不答应，我们都结束了，如果你再继续纠缠不清，我就把一切都告诉沈烬，告诉你爸妈，大不了……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

他以为这样的威胁会让程燃有所顾忌。

然而，程燃却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上前一步，再次逼近夏林，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眼神里带着玩味。

“好啊，你去告诉所有人。”

他的指腹摩挲着夏林细腻的皮肤，声音低沉而危险。

“去告诉沈烬，他视若珍宝的男朋友，是怎么在他哥哥身下哭的。去告诉我爸妈，你是怎么被我玩，从里到外，留下我的印记。”

他凑近夏林的耳边，气息灼热，一字一句，如同恶魔低语。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你夏林，是我程燃的人。这辈子，下辈子，你都别想洗干净这个标签。我很乐意……让这个事实，公之于众。”

夏林被他这番无-耻又伤人的话气得浑身血液倒流，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发现自己根本说不过这个混-蛋。

他总是知道用什么方式最能伤害自己。

“你……你混-蛋！”

他只能无力地骂出这一句，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涌了上来。

他猛地转身，想要逃离这个让他窒息的男人和空间。

“想跑？”

程燃却不给他机会，长臂一伸，再次将他拉回，重重地抵在车身上。

他压制住夏林所有的挣扎和反抗，低下头，不由分说地吻住他。

同时另一只手……

夏林又气又急，屈辱的泪水滑落脸颊。

他发狠地一口咬在程燃的唇上，尝到了血腥味。

程燃吃痛，却并没有松开他。

反而像是被激发了更深的兽性，吻得更加用力深-入，那只手也……

夏林所有的反抗都像是石沉大海。

身体在程燃熟稔的撩拨和强势的禁锢下，渐渐失去了力气。

瞳孔因为强烈的刺-激和情绪波动而微微失焦，蒙上一层水雾。

腿软得几乎站不住，只能依靠程燃揽在他腰间的力量勉强支撑。

他仰着头，脆弱的脖颈线条绷紧，喉间溢出破碎的，带着哭腔的呜咽。

那副被迫承欢，无力反抗又美得惊心动魄的模样，足以让任何男人疯狂。

……

又是一番无声的纠缠与对抗。

当一切再次平息，夏林几乎是脱力地趴在程燃怀里。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软得没有一丝力气。

屈辱，愤怒，无力感……

种种情绪交织，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缓了很久，才用带着浓重鼻音和疲惫的声音，喃喃地问，“程燃，你到底……想做什么？”

程燃紧紧抱着他温软的身体，下颌抵在他柔软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清晰。

“我想要的，一直都是你。”

夏林闭上眼，泪水无声滑落，声音带着绝望。

“不可能……我已经和沈烬在一起了……”

“你有两个选择。”

程燃的声音冷静。

“第一，和沈烬分手，回到我身边。第二，做我的情-人，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继续属于我。”

夏林猛地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这对沈烬不公平！”

“那对我公平吗？”

程燃的声音骤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痛楚。

“你本来是我的，是我先遇到你的，是我把你从泥潭里拉出来的，你凭什么……凭什么转身就投入别人的怀抱，还跟我说公平？”

“我们之间……只是交易。”

夏林激动地反驳，声音发-抖。

“我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从来都不是。”

程燃死死地盯着他，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进他的心里去。

“你撒谎，夏林，你撒谎，我们在一起那两年，明明很开心，你心里有我，我知道。”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

夏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迎视着他的目光，试图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有说服力。

“程燃，人是会变的。我现在……不爱你了。放手吧，算我求你。”

“不爱我了？”

程燃重复着这几个字，眼神一点点冷下去，像是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他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不可能。”

他猛地松开夏林，向后退了一步，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领，眼神恢复了一贯的冰冷和疏离。

“话已至此，你自己选。”

他丢下这句话，不再看夏林一眼，转身，走向自己的驾驶座。

车门打开，又关上。

引擎发动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库里响起，格外刺耳。

黑色的跑车如同离弦的箭，迅速驶离。

尾灯的光芒很快消失在车库出口的拐角。

空荡荡的车库里，只剩下夏林一个人，缓缓滑坐到地上。

他再也忍不住，将脸埋入掌心。

压抑许久的哭声，如同受伤的幼兽，在空旷而冰冷的地下空间里，低低地回荡开来。

他输了。

一败涂地。

无论他如何挣扎，如何想要逃离，似乎都逃不出程燃编织的那张巨大的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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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