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
聚光灯汇聚在一块,投在会台里,被铁栏杆切割扭曲,分段照射下去。
金袁宝茫然地坐在,眼睛直勾勾朝前望——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黑色皮靴筒,一步一步踩到会台上,出现了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手里持着一条红黑色皮鞭。
金袁宝以为是驯兽师,他戴着一支黑面具,依稀见他的嘴动了动。
下一秒。
强壮的男人挥了一下鞭子,抽破空气,发出咻的脆响,打在地上。
紧接着,随着一阵绳索铁链碰撞的声音,但出场的并非狮子老虎,也不是鳄鱼猎豹。
一个**干瘦的男孩以犬类爬行的仪态,跪着从后面爬上来!
金袁宝瞳孔地震,嘴巴微张。
“…宝贝…”葛卓从黑暗中将手伸入他胸前,似察觉到他惊吓的脸,胸膛挤出一声淫邪的轻笑:“好好看着,今晚跟我回去,表演一番?”
金袁宝忍无可忍,猛地挣扎开,他这才转头,看向席座,糜烂扑之而来。
男人们有说有笑,捏住身边情人的嘴肆无忌惮地灌酒,柔若无骨的女孩男孩俯在他们身上,魅惑迷人。
金袁宝的脊背上突然爬上鸡皮疙瘩,周遭的灯光仿佛化为实质,刺挠脚心,让他如坐针毡,他是来套话的不是来看奇异秀的。
“…葛少…”他眼睛疼,强忍甩脸子的冲动:皮笑肉不笑道“…这就是你说的…马、戏、团?”
葛卓用力搂紧他的肩膀,挑过下巴,不顾他挣扎,去吻他的脸,像逗弄小动物一样摸他的蝴蝶骨:“乖,看表演,挺有意思的。”
舞台上突然发出一声异样的哼叫。
金袁宝不忍直视地闭眼,难受得很,他感觉是原身产生了极度不适。
男人把粗糙的鞭子往男孩的嘴上一放,男孩听话地咬住,匍匐趴在地上,朝着观众席,大银幕上能看见他妩媚动人的脸。
男人扬起鞭子,丝毫不减力度地咻地一下,甩在了男孩身上。
金袁宝以为自己会听到凄厉的惨叫,但干瘦的男孩却发出娇媚尖细地一声婉转动静。
放浪形骸。
葛卓的兴致可一点不止台上,他侧脸打量着金袁宝的反应,见他睫毛微颤,嘴唇苍白,眉眼间竟有一丝抵触的冰凉,便问:
“怎么?我姐夫没玩过?”
“玩过什么…”
听这暗示,他已然不耐烦,眼看着根本套不到想要的,留下来被骚扰根本无济于事。
葛卓怜惜地把他鬓角垂下的几缕发丝别在耳后。
金袁宝不过是端坐着,便风情万种,清冷如画,长发扎在脑后一小撮,下颚流畅的线条一路延向衣领。
晦暗灯光下,他眼尾鬓角上竟有一颗棕色的痣,葛卓觉得眼泪沾湿全脸时,这颗可人的棕痣一定更明显。
“玩什么?”他笑了:“看来姐夫对你还真是不错,还以为你是个熟果子了…”
金袁宝偏头躲过他的手,眼底闪过的一簇厌恶,心下恼怒,忍了又忍,还是武断道:
“我去趟洗手间。”
他干脆起身,引得席座上所有人纷纷侧目,探究地望着他。
葛卓不动声色地纵着他的背影,任由着他任性离场,气定神闲地抿过一口香槟。
金袁宝一路大步往前走,在走廊脸色极差。
噹——
金袁宝沿着走廊尽头,松懈在最后一间房间门上,太阳穴隐隐作痛,这个世界线也哪哪都不顺,他有几分焦躁。
这个会所灯光糜暗,廊道窄细,楼墙厚实,墙上乱七八糟的艺术涂鸦画笑着、哭着、张着嘴,瞪着眼,有恬静的,有汹涌澎湃的。
香水味刺鼻,莫名让人不舒服。
此处很隐蔽,像是专供些私密设宴的VIP厅房。
整个会所,适才要不是葛卓带着他,他会被保安拒之门外。
要不然直接开口要吧,不行就拉倒。
就在烦躁之际,他后背突然震动,将他后脑勺晃了一刹,搁着门板,像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他扭过身子,恰逢尽头的窗户被吹开。
凉风破入,隔着一段距离,却仿佛在耳边呼啸而过,整个会所,从他刚才出来一路来,没有一扇窗户,除了走廊尽头的这一个。
他没有在意,然而下一秒门却蓦然被打开。
金袁宝吓了一跳,后退一步。
紧接着,他听到屋内传来一阵哭声。
一低头,一双伤痕累累的手从门缝墙角吃力地抠挖着、撑出来。
每间包厢房屋间隔的很远,隔音效果也好,大大小小相似度却很高,突然冒出一双手,简直惊悚。
“…救命…救命…!”
门内挤兑出一声嘶哑绝望的低喃。
金袁宝立刻要上前,没想到门突然被敞开到最大。
一个戴着俱乐部专属面具的男人横在面前,打着赤膊,腱子肉晃眼,他手拿着一条鞭子,凶神恶煞地开口:
“堵在门口有事吗?!”
金袁宝盯着那黑红皮鞭,跟适才在台面上看见的那个一模一样…
此时,地上的人不要命地扑上他的脚,不停地磕头:
“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
金袁宝这才看见人的人全样。
是一个清秀的男孩,样貌端正,他没穿衣服,全身上下全是伤,姹紫嫣红,一副被虐待过的惨状。
而插着腰的面具男一脚蹬在他腰上,正要弯腰把人往里面拽。
金袁宝盯着地上那张脸,竟油然生出一股似曾相识的熟悉。
系统:【叮——】
【恭喜财神,触发人物书。】
【顾盼昇,素人参加过选秀综艺《only one》,排名第126,初赛舞台被淘汰,后进入BQ娱乐,签约练习生。】
【BQ娱乐高层计划打造一支全能型艺人团队FLY,顾盼昇突破层层选拔,成功入选FLY。】
金袁宝正快速过脑,系统戛然而止。
【没了?】
系统:【没了,系统百科资料就这些。】
金袁宝懒得骂它,只是捕捉到关键信息。
BQ娱乐练习生?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慢着!”金袁宝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直觉这是个跟主线任务息息相关的人。
面具男没想到在这地盘上居然有多管闲事的二五仔,但能进这大门的也不是等闲杂人,灯光昏暗,他近视看不清长相。
只是皱着眉头:
“你哪位啊?”
金袁宝在天上横惯了,常有妖魔鬼怪在他庙冠吸横财,他偶尔下凡闪亮登场。
但由于人间雕刻的金身跟他的样貌毫无关系,财神真身显灵也没人信,为此每每有妖让他自报家门,他都脱口而出:你爹。
这下他条件反射,就要出口,被系统高声勒住:
【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步风平浪静!】
“我是…谁不重要,你这是干嘛?非法拘禁?”
金袁宝蹲下,将匍匐的男孩扶起来,他体无完肤,被人搀扶都吃劲,只是牙齿打颤着,发抖地拽着他袖口…
“非法拘禁?”面具男嗤笑出声,上下打量他,感觉有些眼熟:“你不会是偷溜进来的吧?知道这是哪吗?知道他是谁弄来的吗?你多管闲事…”
金袁宝思来想去,这嘲讽讥笑的口吻令人不爽,听着语气就知道是什么大佬的恶趣味,他翻了个白眼。
他都陪睡整个俱乐部的幕后老板了,要论后台在这个□□他不得登基?
跟他叽叽歪歪?
金袁宝秉持着都陪睡了还不捞点名头唬人的架势,抱臂:
“谁啊?就算是天王老子…”
“是赵良明赵会长。”面具男嘴巴一张一合。
金袁宝愕然。
“这可是上面的生意,青宏副会长默许的,甭管你是谁,这里是四季区,识相的赶紧滚吧。”
面具男又要去抓顾盼昇。
金袁宝维持着半蹲的姿势。
顾盼昇奄奄一息地胡乱去抓东西,他揪住金袁宝的裤腿,口腔内一股甘甜的铁锈味,他模糊中半阖眼,发现自己的手抓着一个冰凉的硬物…
他缓缓睁开眼,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白金雕刻的精致吊坠虎头…
他瞳孔一缩。
骤然仰起脸,这才认真看清楚是谁!
“金…金袁宝?”他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金袁宝并不奇怪他这张脸人尽皆知,毕竟原主是个炙手可热、粉丝千万的影帝。
“金袁宝?”面具男这才眯着眼认出来,想到某些裙带关系,他言语多了丝忌惮:“你怎么在这?”
顾盼昇却仿佛揪住了救命稻草,牢牢拽着他衣角,拼尽全力凑到他耳边,小声嘶哑道:
“…我我知道沈知念…你是他男朋友对不对…!我知道的…!”
金袁宝眉心一跳,压低声音:
“你认识他?”
顾盼昇的眼泪从眼角流着,他捂着嘴咳嗽,脖子上的勒痕伤到了气管,他死命点头:
“…我我跟他之前一起在公司替补组,我是他舍友…”
金袁宝当即决定打响发资反霸权的第一枪,他扶着顾盼昇站起来,直视面具男:
“这个人,我要带走。”
面具男刚想说什么。
“赵良明要是问起来,就说我干的。”
“这…”他语塞,犹豫不定,毕竟金袁宝真就是内部传闻那位赵会长身边的红人。
但其实…
“我实话跟你说,这是葛卓公子亲自要的人,要不然你给赵会长打个电话,我亲耳听见这才好放人。”
面具男貌似只是个打工的马仔,不想惹上麻烦。
“葛卓要的?”
“是,这人欠了葛公子一大笔钱还不上,葛公子要他在这里表演。”
“那你提什么赵良明?”
面具男顿了顿:“上面叫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
金袁宝突然心领神会,提什么赵良明,分明是葛卓拿着鸡毛当令箭,还能往对方身上泼脏水,对外一律说是对方干的。
他盯着对方:“打电话?你让我为了你专门去麻烦赵会长?”
面具男突然不说话了。
“人我要带走,葛公子就在前台观众席坐着,他跟我一起来的。”金袁宝道。
面具男看他的眼神变样了。
复杂中带着揣度,揣度中溺着鄙夷,鄙夷中还透着三分脑补。
金袁宝知道他心里琢磨着什么共享三劈文学,他不置可否,只管端着头顶有人,别来找死的架子,故意道:
“赵会长嘴上不说,但葛少做的事,他不是没有眼睛,是默许还是别的什么,我也不知道…但…”
他瞧着面具男外露的眼显出惊悚,品到了一丝耐人寻味的东西:
“老会长身体健康,葛少还是大权在握的是不是…?”
面具男这下真听懂了,立刻赔笑:
“赵会长的意思谁敢忤逆,大家伙就是脑子不好使,以后…以后您过来想要什么人都行…!”
金袁宝摆起一副不耐烦的态势,皱着眉头挥手:
“你走吧。”
面具男心有余悸地离开了。
金袁宝瞧着他的背影,喃喃:“搞了半天,是个纸老虎。”
他说的不是别人,是葛家少爷。
葛卓的确是青宏会长葛厚的亲侄子,但很明显,青宏的大权他貌似压根不沾边。
或者说,他就是一个徒有虚名的浪荡公子哥,唬人的名头,实际上手里没一点权力。
这是很匪夷所思的。
如果按照葛卓自己的说法,赵良明为了青宏的权力才跟葛厚的独生女结婚,那么爱女死后,葛卓完全可以培养亲侄子。
而不是让一个外人一步一步,坐到了青宏副会长的位置上,如今如同一根入骨的铆钉,扎在葛家的根基上。
为什么呢?
金袁宝突然没兴致陪这个假皇帝了,他拿起手机给葛卓发了一条短信:
葛少,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
葛卓立即回了电话:
“身体不舒服?”他漫不经心地邪笑:“你这么纯,满足得了我姐夫吗?”
金袁宝顾忌着顾盼昇还在,一本正经地回答:
“今天陪不了您了,改天我去找您。”
葛卓听这话,本有些不满的脾性收敛了不少,他倒乐意得到手前跟人玩一玩:
“不喜欢看表演是吧?行,下次带你去去别处玩,既然不舒服,歇着吧。”
金袁宝松了口气:“谢谢葛少。”
挂断电话后,顾盼昇却神色凝重地蜷在角落,空间狭窄,回音清晰,适才两人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金袁宝别过脸,这才后知后觉对方是**着晾着,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清了清嗓子:
“…你的衣服呢?”
顾盼昇低声道了句谢,踉跄着扶着墙,转身进门,十分钟后,他穿戴整齐地慢慢走出来,将金袁宝的外套还给他:
“…谢谢…”
金袁宝不太放心:“我送你去医院。”
顾盼昇却摇了摇头:“不必了…没这样精贵…”
金袁宝想起他是个练习生,不太方便这副模样出入医院,容易留下黑料,他转念一想,赵良明要过几天才回…
“你跟我回家吧。”
他话音一出,顾盼昇就诧异地抬头。
“我让家庭医生上门,你这样必须看一下医生…”
金袁宝直截了当地坦言:
“你不必客气,我救你是想问你点事。”
顾盼昇却意料到般,缓缓开口:
“关于…沈…知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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