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雪衍给了处理建议，陈富镇没有其他手段，只能先答应。

叶雪衍回家后，先去海里提了一桶海水回来，然后变成小龙，在桶里游了好几圈，释放龙力。

这么一来，一桶比普通海水粘稠一些的“药水”就配好了。

为了让它看起来更像是市面上的药水，叶雪衍还往里面滴了几滴蓝色的食用色素。

万扶摇蹲在一边，伸着脑袋看了好一会，不确定道：“这个有用吗？”

叶雪衍：“当然有，组织认证过的，还做过大量实验。”

万扶摇：“那万一不对症呢？”

叶雪衍：“治不好不收钱就是了。我给水产看病还是以玄学为主，玄学这玩意，本来就不是百分之百确定。”

万扶摇叹了口气。

叶雪衍搅和了一下，见桶里的“药水”稳定了下来，问万扶摇：“这药水看起来正宗吗？”

“正宗。”万扶摇竖起来大拇指，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就是药味淡了点。”

叶雪衍：“那没办法，凑合着用吧，总不能真的加药。”

药水配好了，叶雪衍打电话让陈富镇过来拿，交代他，要是有带子再出问题，捞上来，在这个药水里面浸泡一下，然后找个海水池暂养，等带子恢复就可以了。

陈富镇看着满桶蓝色的药水，总算对叶雪衍的建议重视了起来，连连点头。

等陈富镇走了，万扶摇问：“这就可以了？不用做别的？”

叶雪衍：“当然不。白天人太多，也避不开陈富镇的目光，等晚上没人了，我再去他那个海洋牧场看看。到时候变回龙形，看能不能再干点什么。”

作为一条龙，想给水产看病也是不容易的。

叶雪衍站起来，捶了捶后腰，看来还是得努力学习，多攒一点经验，以后就不用来回跑了。

折腾了一上午，差不多到吃午饭的时间了。

叶雪衍去冰箱里看，早上买的海鲜果然生龙活虎，不仅没有死的，甚至因为龙力的关系，活力更足了。

叶雪衍征求万扶摇的意见：“中午就吃海鲜了？或者你有什么别的想吃的，我去买。”

万扶摇跟在他身后：“海鲜！海鲜就行，我要尝尝龙族做的海鲜有什么不一样。”

叶雪衍：“那区别可就大了，你等着吃吧。”

万扶摇：“我给你打下手吧，好久没见你做饭了，我偷个师。”

叶雪衍笑笑，没有拒绝。

万扶摇主动去打开袋子，一看里面的海鲜，人就惊了：“那么大的石斑鱼！还有这皮皮虾，每一只都有黄？唔，血蚶也很新鲜……你们这地方的海鲜不错啊，还是你很会挑？”

叶雪衍：“你猜？”

万扶摇：“很会挑吧？你觉醒龙族血脉后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挑海鲜技巧？”

叶雪衍：“这么说也差不多。”

万扶摇：“会有什么特殊的感应吗？就是直觉什么的？”

叶雪衍：“这个倒不是。我现在有四种视锥细胞了，看得比较清楚，不完全是直觉。”

万扶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没太反应过来。

叶雪衍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解释道：“普通人类只有三种，我的视力是一般人类的几十倍。我看海鲜看得特别清楚，能准确分辨出各种海鲜的细微差别。”

万扶摇听到这话，猛地凑近去看：“好像也没什么不同啊。”

叶雪衍不太习惯地躲了一下，拉开距离才指着自己的眼珠子说道：“之前用仪器检测过了，你没发现我眼珠子特别黑？”

“好像是哎。”万扶摇看了半天，朝他竖起大拇指：“你可以去应聘买手了。”

这家伙家里做生意，他自己管着高端连锁酒店，见到跟行业相关的内容总是特别敏锐。

叶雪衍笑了一下。

万扶摇回过神来，自言自语：“哦，你已经为国家工作了。”

叶雪衍买的菜不少，但海鲜基本不用怎么料理，鱼拿去清蒸，蟹焗一下，血蚶煮汤，剩下一个皮皮虾，清洗处理过后，他打算做一个捞汁皮皮虾。

这些海鲜都很新鲜干净，并没有寄生虫或病菌，简单处理即可。

万扶摇管理着酒店，本人也会几手，打个下手不在话下。

看见叶雪衍利落的动作，万扶摇还是有些惊讶——太游刃有余了。

他的酒店中，也就是那些成名已久的大厨，才那么气定神闲。

两个人做五道菜，总共也没到半小时。

上桌的时候，复杂的香味交织在一起，万扶摇闻着，感觉低血糖都快饿出来了。

这菜太香了，他好久没尝到那么香的菜。

叶雪衍给万扶摇分了筷子，示意可以开始吃了。

万扶摇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菜，深深吸了一口气：“色香味俱全啊。”

叶雪衍有了四种视锥细胞确实给日常生活带来了不小的变化，比如他做的菜，配色就特别好看，薄而亮的酱色把食材的颜色完全带出来了，令人食指大动。

叶雪衍笑了笑，给万扶摇倒柠檬水：“那我们趁热开吃。”

两人的杯子碰了一下，发出“叮”一声的清响。

万扶摇先夹了一条皮皮虾。

这道捞汁皮皮虾是生捞，叶雪衍将清洗干净的皮皮虾浸泡在放了酒、醋、盐、酱油、辣椒、姜葱与香料调成的料汁里，腌制入味。

在调料与时间的催生下，新鲜的皮皮虾显然已经变成了绝顶的美味。

万扶摇扒开薄薄的外壳，能看到里面滑嫩鲜美的肉。

咬一口，一股鲜甜爆开来，那浓烈辛香的料汁和鲜美的皮皮虾肉互相激发，层层递进，恰到好处地烘托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味。

他吃过那么多回捞汁皮皮虾，可从来没哪次像现在这样，嘴里的皮皮虾的肉与料汁达到完美的平衡。

美味到万扶摇头皮发麻！

仔细等皮皮虾的余味过去，万扶摇才睁开眼睛，万分感慨地说道：“美食当前，夫复何求？你的厨艺是不是又进步了？”

“是有一点。”叶雪衍笑了笑，脸上微微带着些得意，“我的嗅觉和味觉也进化了，有利于做菜。

万扶摇：“进化了多少？”

叶雪衍：“唔，很难形容。主任之前帮我测过，按照数据，大概是普通人类的八百倍，实际上可能更高一点。”

“多少？”万扶摇愣了一下，想象不能，“那要是遇到臭味了呢？还不得被熏死？”

叶雪衍想了想：“遇到臭味了确实会更难受一点，不过和普通人类相比，我嗅觉的进化主要是能从这里面发掘出更复杂的信息。”

龙跟人类果然已经不是同一个物种了啊。

万扶摇坐在原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美食当前，自然是要先吃了再说。

五道菜，只有两个人吃，万扶摇撑得肚子都快圆了。

叶雪衍见他快吃不下了，将剩下的食物包圆。

作为一条龙形还在幼年期的龙，叶雪衍对食物的渴求增大了许多，尤其是海鲜。

他每天需要吃好几斤海鲜，才能供应上成长的能量。

吃完饭，两人躺在沙发上，都不太想动。

万扶摇揉着自己的肚子，双眼盯着天花板发呆。

叶雪衍伸脚轻踹了他一下：“面也见了，饭也吃了，现在有实感了吗？”

万扶摇：“理智上知道，情感上还是不太能反应过来。”

叶雪衍：“走吧，给你看我的龙形。”

万扶摇一僵：“还真看啊？”

叶雪衍挑眉：“不敢了？”

万扶摇跳起来：“这有什么好不敢的！你敢给我看我就敢看！”

叶雪衍低笑了一下：“那就现在看吧。”

叶雪衍带万扶摇进浴室。

他这套房子是组织分配的，正儿八经的小别墅，浴室很大，浴缸也很大。

都是兄弟，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叶雪衍进了浴室，双手抓住衣服的下摆，直接一掀，将上衣脱了下来，接着是裤子。

万扶摇死死盯着他，没见到他身上有任何异状，他的皮肤依旧光洁白皙，跟大学时相比，肌肉更明显一些，身体更加舒展，身体线条有种鱼一样的简洁修长。

剩下底|裤时，叶雪衍不脱了，他每次变龙形，贴身衣物都能存入鳞片下的特殊空间，不脱也不要紧。

万扶摇正想问。

叶雪衍朝他笑了一下，当着他的面，变成了一条小白龙。

“啊——”万扶摇短促地惊叫一声，瞪大了眼睛。

小白龙体长才五十多厘米，跟传说中的华国龙类似，不同的是，他身上的鳞片格外晶莹，万扶摇有种他整条龙都在微微发光的感觉。

万扶摇站在小龙前面，感觉到一阵窒息。

哪怕个头还小，长得也很可爱，但是站在龙面前，他有种止不住的腿软感觉。

原来这就是龙，看到龙如看到巍峨高山或万丈深渊一般，哪怕龙什么都不做，光是他的存在就足够令人害怕了。

万扶摇往后退了一步，手抓住门把手，紧张地喘息着。

龙看他一眼，身体开始拉长，片刻后，变成了一米八几的俊秀青年——正是叶雪衍。

叶雪衍对万扶摇说道：“这下相信了吧？”

万扶摇刚经历了大变活龙，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表示不怀疑了。

叶雪衍拍拍他的肩，顺手揽着他，将他带出浴室：“你休息一下，我去陈富镇的海洋牧场看看，回来我们再谈。”

万扶摇苦笑着被他扶进客房，摆手示意他去就行，自己要冷静一下。

叶雪衍原本想晚上再去陈富镇家的海洋牧场，见状，他只好先出门。

也不知道万扶摇能不能接受，希望回来的时候，别看到家里空无一人。

出了门后，叶雪衍开车去镇上，找了家饮品店，掏出手机查带子的资料，顺便消磨时间。

带子的资料挺多，可能因为国内养殖的人多。

这些带子虽然都叫带子，但其中好几个亚种，还挺有意思的。

叶雪衍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下午，看完后找了家餐馆吃了晚饭，然后才赶往陈富镇家那个海洋牧场。

他家带子的情况比较差，加班处理一下会更好。

入夜，气温降低，光线不足。

白天灰蓝的海洋变得黑沉沉，潮水与风向的转变，让海洋更加危险，也更加捉摸不透。

不过对于龙来说，问题不是很大。

小龙游入海里，直接一米以下潜游。

夜晚的海水比白天要冷，尤其上层的海水，降温比较明显。

小龙在海水中简单转了几个圈圈，辨明方向后，冷静地顺着潮汐往深处游。

陈富镇的渔场虽然离岸边有一段距离，但还在大陆架上，平均水深不超过八米，在这里潜水难度不大。

唯一的问题就是有点黑，哪怕小龙有着远超人类的卓越视力，想看清水下的情况也有点吃力。

不一会儿，小龙游到了陈富镇的渔场里面。

看得出来，陈富镇听取了建议，捞了不少带子走，带子之间的缝隙明显变大。

现在海床上的带子没那么多了，一些藻类显露出来，像小草一样，在海床上小幅度飘荡。

不少鱼类出来觅食，从叶雪衍身边游过，也没有特殊反应，似乎将叶雪衍和大海视为一体。

可能因为近海，也可能因为过度捕捞，水底下的鱼并不多，这些鱼中，绝大部分都是还不如手臂长的小鱼。

小龙观察完环境，凑近去看带子。

带子露出缝隙，正在滤食，那些肉眼难以看清的有机碎屑和藻类被它们有气无力地吞吐。

看来确实活力不足，跟遭受了什么创伤一样。

小龙这么想着，伸出龙爪，去抓那些藻类，放到眼前仔细看。

刚开始看的时候，小龙还不觉得，看久了，他便发现，爪子里的藻类好像也有些瘦弱，看起来十分单薄。

所以是这片海域有问题？

这片海不适合生物生长？

小龙慢慢查看，渐渐发现，这片海域确实不对劲。

海水好像有些酸化？

程度不高，就一点点，如果不是化为龙形，他以人类的姿态潜水下来，肯定发现不了。

等等，这片海以前还好好的，为什么会酸化？

他忽然想起这段时间的台风和雨水。

难道是之前的台风带来了酸雨？

小龙逐一排除各种因素，越想越觉得酸雨的可能性很大。

酸雨导致海水酸化，但是不算严重，所以其他海洋生物明面上看起来没受太大的影响。

陈富镇这个海洋牧场养的带子太密集了，环境稍一恶化，立即引起连锁反应，导致本来健康状况就不太好的带子大规模死亡。

怪不得用抗生素也没用。

要救这些带子，只能改善环境。

要不然一直有带子生病，陈富镇捞了带子上去泡药水也治标不治本。

小龙给出判断之后，心中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算太麻烦，他应该能处理。

作为一条龙，一条非凡生物，他身上有一定的非现实能力——比如净化海水。

尽管他还只是小奶龙，净化的范围十分有限，净化陈富镇这个渔场的海水还是没问题。

海洋本来就有一定的自净能力，中下层海水的流动其实不太剧烈。

他净化之后，短时间内，这片地区的海水应该能保持洁净。

再加上海水的自净能力，只要不继续破坏，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它慢慢便能恢复了。

确定好方案后，小龙不再拖延，勤奋地在陈富镇这个渔场里绕着圈圈游动起来。

在他游动的时候，身上不断逸散出细小的光点，像星光一样融入到周围的海水中，慢慢消失，同时，海水的透明度也有着微小的提升。

这便是龙力。

小龙游了一圈，转头查看海水的变化，眼睛里露出了欣喜之色。

还好，确实有用。

小龙这么想着，继续奋力游动起来，匀速而不知疲倦。

出来觅食的小鱼渐渐聚拢在他身边，追逐着他的身影，试图蹭他，跟他嬉戏。

底下的带子打开外壳，一张一合，似乎在努力吸入散落的光点。

连海草和藻类摇摆的速度都有所上升。

温柔的海浪轻轻托着他，让他游得更省力。

小龙在海里转着圈游了四个多小时，游到尾巴发酸，爪子绵软，他才往上浮。

此时，他的身形变得更小了，肚子干瘪地贴在躯干上。

好累。

身体里的所有神奇物质都用完了，空荡荡的感觉好奇怪。

小龙眨了眨眼睛，看身后变得清澈了不少的海水，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虽然累，但龙的净化能力确实对海水有用，陈富镇的带子应该没事了。

小龙疲惫地爬上岸，变回人形，找出手机。

作为一条有组织的龙，这边的海域出了问题，得跟组织报备一声才行。

注：江珧是江珧科贝类的总称，俗名叫带子、杀猪刀等，这个科我国目前大概发现了十种，长得都差不多，文中一般不做详细区分，都叫它江珧。后文也采用类似的写法，不是bug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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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