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口停在吕云漫面前,正在等待检票员检票的云漫回过头去看,恰好看到站在她身后的人是路望。
路望站在云漫身后,修长有力的身躯笼罩着她。
在这一刻云漫仿佛身在白昼的房间点上了电灯,眩晕,热烈,不真实。
吕云漫看见路望心就像小鹿砰砰乱撞一样。
她在被路望的身体包围中,在这里吕云漫仿佛听到了之前旅游时在戏台上偶然听到的戏剧。
“越思越想啦,懊啊悔啊啊!”
“不行,不可以这样!要控制住自己的情感,不要被情感所驱使。即使喜欢着路望也不可以,他长得太好看了,不是我可以肖想的”云漫对自己这样子说。
吕云漫心里很乱糟糟地,乱的像猫咪玩耍时打乱的毛线。强硬的逼迫自己的脑袋转回去,不再看向路望。有点惴惴不宁,还有点窘的慌。手脚都颤抖地不再听从自己主人的安排。
这个时候路望却和她说话:“你也要去云南玩吗?”他歪着头带着笑意的嗓音问道。
吕云漫嗯了一声。嗓子干涩的跟刚睡醒觉没有得到泉水的滋润。和路望那清脆的如同山林里的清澈水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其实在昨天云漫离开后,路望怔了怔,却一直在想念着她。笼统也不过两字见面,还说不上三两话,可是相思却在心中慢慢的蔓延。他一直在心中想着她。
今天来这里买票也只是打听到了云漫要来云南旅游。
这是路望可以安排的巧合。
吕云漫努力抑制住自己澎湃的内心,努力抑制住自己的心跳。对吕云漫来说路望身上的白色针织衫是心跳的针织衫。她看见他的心跳,她觉得她的心跳。
吕云漫觉得自己要被迷晕了,被路望迷晕。
“不行!不要被迷惑了。”吕云漫检完票就立刻坚决地逃上了车内,她要逃离他,她决定从今以后要躲着他走,她的相貌不够好,容易给他留个恶劣的印象。
而且她讨厌长得好看的人,也讨厌情绪掌握着自己。
这么好看的人不可能喜欢上自己的。
在上车坐下后,路望也在检票员检票完后上了车,他的座位刚好和云漫对上,路望想,这不正证明这是老天爷安排的缘分吗?他和云漫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让人艳羡的夫妻。
路望走过去坐着,因为座位隔得很近从外面的人看来是两人紧相依偎着,互不分离。
坐在这个车里的人,都有些感叹云漫的好命,觉得这样长相普通的人和帅哥坐在一起简直是欧皇降临。
路望在和吕云漫坐在一起后脑中一刹空白,他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和她搭上话,原本该背的对话台词都已忘却,那些颠倒不破的搭讪话语,可惜都不能曲曲达出他的情意。
他的澎湃爱意任何词语都不能表现出来。
路望看着偷瞥着吕云漫,看着她的眼,她的笑。
在被吕云漫察觉之前先转会眼神。
车里闹哄哄的,到处都有人说话的声音,这些说话的声音里没有听到云漫说话的声音,路望有点儿失望。他想听到云漫的声音,哪怕她和别人,别的事物说话他都觉得欣喜。
不过要是吕云漫和他在一起之后和别人说话,路望就觉得未来自己的心里,身体里一定都是醋。
于是路望开始和吕云漫搭话。
“你要去云南哪里?”——“去云南的哈巴雪山。”
“听说今晚天气可能会下雨?”——“或许吧。”
“你爱看书吗?”——“是的,我最喜欢珍妮特·温特森和史铁生的书。我喜欢看书。”
“你信教吗?”——“不信的,但我信神。”
…………
路望把心中背的东西揉搓开,缝缝补补,东拼西凑,颠来倒去。只是无法造成一点对他心中爱的表示,而云漫却像逃避一样时有时无的回答他的话,或者只回答他问的问题。
吕云漫的话很生硬,但路望却很爱她不加润色的语句。他爱她的一切,路望爱云漫的一切。
“如果云漫要自己死去的话,那自己也肯定会这样做。”路望想。
云漫在路望心中是顶顶好的。任何人都比不了的。
去云南坐车要一天一夜,在车里睡的滋味并不好受。
有时候吕云漫睡着了,头跟小鸡啄米的一点点往左,往下偏去。头却一直没有落在路望的肩膀上,也没有往下跌落。就只是一点一点的。
因为吕云漫看似睡着了,却偏偏没有。她在假装熟睡。但却试探性的往路望的肩膀靠去,最终却也没有靠上去,她在害怕。
这太夸张了,明明路望没有喜欢她,明明她还清醒着,却要往路望的肩膀上靠,这太,这太挑战她的内心了。
而车站坐在云漫对面的那些人都在庆幸,喜欢没有靠到那个帅哥肩膀上,要不然太玷污帅哥了。
吕云漫心想:“我要赶紧走,不要再和他待在同一个空间了,这太可怕了。”
可是,车还没有到站。
这太可怕了,她害怕她一个不留神,就会吐露那致命的话——致命,致的是她自己的命,而路望毫发无损。然而……仅仅是想到也觉得兴奋。她想象着路望答应的场景。
“我喜欢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若是他答应了,那她可能就像范进中举那样癫狂,不,不止那样,她还要掀起惊天动地的大风潮,虽然她一向是平平无奇,无足轻重的一个人。
吕云漫停止了想象,她于是怆然告诫自己:“不论什么事,总不可以大意。不论什么事,总不能称自己的心意。不要再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了。”
她偏过头看车窗外,外面正下着秋雨,车窗上到处都是秋雨的痕迹。到处都是雾蒙蒙的。之后云漫就一直看着车窗发着楞,看着车窗上的雨从激烈到消退再到雨重新开始在车窗上留下痕迹。
旁边的路望在云漫看来早已熟睡。
于是,吕云漫也慢慢的睡去。这是路望睁开眼,看向正在睡觉的云漫,也慢慢的重新睡去。
车站到了,细雨抽打着路边的树的枝丫,吕云漫的心早已飞到了路望的身边。可是她的胆子到底太小。她像一个吝啬的小鬼,不敢分出自己的爱意。
吕云漫觉得路望是自由的,她已经一寸一寸陷入了丑恶的泥沼里。不结婚,不生孩子,想逃离世界,也不中用。孤独的人有他们自己的泥沼。她的自由和他的自由是不同的。
她的自由仿佛烫手,她是没点灯的灯塔。她也不想到处磕头礼拜求人家收下她的自由。
吕云漫第一次见到这一层,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差距。她立刻掐断了自己的想法和念头,虽然并没有彻底止住。
吕云漫想:“我只希望被爱,不会主动去爱别人,我要尽量控制自己不去喜欢他,因为路望也喜欢自己的概率很低。而且云漫希望路望以后和一个漂亮的女生结婚,虽然她讨厌长得漂亮的人。
她这样丑陋的人是不配得到幸福的。”
她想,她不能再和他处在同一个空间了,那太危险了。在想要离开的时候,险些与路望撞了个满怀,云漫望着路望,幸好他没有醒过来。心里也不知道是如释重负还是单纯的惶骇,失落。
车到站了,她也该离开了。
而在吕云漫离开车的前一秒,路望似睁非睁了濛濛的看向她。
世界这么大,他们必得找点网罗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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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望就这样张着眼睛怔怔的看着,他现在不能够吻她,握手也不行——他怕他们没有交集。他就这样悄悄的溜走,怕云漫遇见危险的事情,就这样不被察觉的跟随保护着她。
吕云漫找到酒店住了一晚上,而路望在看到云漫进了酒店后,也在旁寻了一家小旅馆。不是住不起酒店,而是担心云漫出去的时候他看不到,万一他看不到,云漫遇到了危险该怎么办?路望不能想象。
“不行,云漫要是遇到了危险该怎么办?我必须要跟她会面,这样才可以快速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保护她。”
次日清晨云漫就起了床去爬雪山去了,路望也是早早出来等候,秋日里的枫叶落在了他的肩上,被风轻轻拂过,转瞬即逝。
等到了吕云漫出来,路望装作不经意路过的样子,说:“好巧啊,你也在这里,你这是要去哪儿玩?”
吕云漫:“雪山去”
路望:“太巧了,我也要赶往雪山呢,正巧做个伴吧。”
说实话,要不是吕云漫知道路望和她是校友,而且在奶茶店说过好几次话,她保准不会同意。
至于为什么知道是校友,路望的相貌才情可是出了名的,家世也是一顶一的好。
于是云漫就这样迷迷糊糊,稀里糊涂的和路望一起结着伴前往了雪山。
吕云漫并不知道,这个决定改变了他们两个的命运,她还只是以为这是一次普通的结伴旅行。爱情往往在不经意之间产生。
这是他们爱情的开始。
路望就是她死灰的生命中的一星微红的炭火。
吕云漫讨厌长得好看的人,却唯独喜欢路望那头发的微微卷曲,他古典美的直鼻子,他平静却富含热情的眼睛。喜欢他的热烈。
路望则是喜欢云漫的一切,没有云漫就没有路望。
到达目的地已经是晚上,在攀登那三十三天①雪山前,因为天色已晚要了两间房的旅馆去住了下来。
夜已降临,月光照亮了有情人。
他们在房间门口分别的时候,临开门进去前,路望对吕云漫说了一句话。一句让云漫震惊的心脏剧烈跳动的话语。
路望:“我爱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路望表面看起来很平静,嗓音颤抖又沙哑。背后的双手也在绞着,因为双手在颤抖,不绞着无法控制颤抖。
①:形容很高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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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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