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众人的怀疑,姜雪城一秒开启了防御模式心跳慢了半拍,但面上毫无波澜,仍是一副万事不入眼的冷淡姿态。
他的神态看起来高傲极了,充满了对面前人的不屑与蔑视,明明站位同高,却仿佛自带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俯视对方。
“污蔑宗室是大罪,本殿是你惹不起的人,不要把你们浅薄男儿之间争风吃醋的手段用到本殿身上。”
这样解释大家能理解多了。
大震人多少有些大女子主义,比起有人在制度严密的大震宗室男扮女装窃取女子权力,无知男子因为家主对某位心怡的殿下有所偏爱而心生忮忌,借机陷害,显然容易被人接受。
而且这位殿下,光风霁月、天人之姿,看起来完全不似一般怯懦男子,而且也没有丝毫恐慌。
平心而论,她们自问如果自己被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是绝对不会这么镇定的,这么想着,不由心中更信任姜雪城几分。
庆世女经得起查吗?
显然经不起。
好在大震很注重居民权利,只要本人不愿意,任何人都不能越过她们本人去窥探她的**,除了拥有超越旁人权力的大震官员,哪怕是祭子也不能够窥探个人**。
这一切发生的时候江见月刚刚结束日程安排,准备去下面的县里看看实况,只是想到姜雪城还在薛府,想到他烛光下泪眼婆娑的可怜姿态心中一动,回转来看了一眼,没想到她还才刚翻上墙头没跃入院中,就看了一出闹剧,和闹剧中侃侃而谈,耀眼的仿佛在阳光下头发丝都在发光一样的姜雪城。
比起从前被种宫宫主激情谋害,现在的姜雪城无疑已经长进很多了,他是恐惧身份被发现,但他不能一直恐惧。
他也在左相看得到的地方成长,人能够克制自己的曾经的畏惧,就是一种进步,是值得夸奖的。
她得亏回来了一趟,不然怎么能看到庆世女强硬的一面。。
大震注重个人**,不过在律法之外,能够依靠个人实力强行窥探,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薛府,作为一具首富,背后又有大郡守作为靠山,聘请一些武艺高强的江湖势力来达成目的也不是不可能。
这样看来,姜雪城的安危并没有太多保障。
江见月想,她蒙受陛下的恩德,虽然陛下暗示过可以大胆行事,皇帝陛下自会在后面给她撑腰兜底,但姜雪城毕竟是陛下的亲子,不按皇室身份,就是以私交来说,她得了陛下这么大的好处,也应该照顾一些。
故意闹出了些动静,江见月从墙头一跃而下。
“诸位在聊什么?不如让我也听听?”
陈思空见大佬如及时雨般赶到,顿时松了一口气,其他人也被某种不知名的威势所摄,任由江见月走到人群中央。
王小侍这才反应过来,因为心虚不由色厉内敛道,“你和那个假王姬是一块儿的,她们两个都是谋害家主的贼人,快把他们抓起来!”
江见月惊奇,“我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竟然就成了贼子了。”
“姐姐~”
看到将江见月归来,姜雪城仿佛有了初心骨一般快步上前拉住她的衣袖,低声喊她,姜雪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这句话是有点委屈意味在里头的。
“莫要撒娇。”
美人撒娇,江见月有点心神荡漾,拍拍他的手扭头对着对面的大管家正色道,“不知薛少家主何在?”
“就算要定罪,也该让人死的明白不是么?”
江见月从前世的同居人那里学到的公司生存经验就是,就算确凿的证据摆在面前,那也得不认不知不能接下,何况这不是还没尸检呢,怎么也得先去看看犯罪现场啊。
“客人请随我来。”
或许是觉得这个之前平平无奇的客人突然展现了锋利逼人的一面,或许是跟陈袁二人一样被某种无形的气势所迫,大管家最终沉吟许久,点头带路。
旁边因为何况被逐出府所以低了大管家一头,只能默默站在一旁附和的二管家眼珠子转了转,跟上几人的同时暗暗示意人去将何况请回来。
此时人多眼杂正是浑水摸鱼的好时候,而且少家主一死,何少家主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了,此时回来掌控大局再名正言顺不过。
不提这些各怀鬼胎的薛府人员,大管家倒是真心实意为薛青檀感到难过,虽说大震故意冷漠了母女关系,更强调整体形成的社会一体性,但大管家年纪大了疼爱晚辈,又在薛府度过了大半辈子,虽不姓薛,也拿自己当薛家人自处,薛青檀小她两百多岁,她看薛青檀比看自己的亲孙女、亲曾孙女更可亲可爱。
事发之后她便第一时间通知了大郡守和在外谈生意的家主,如果不是想着这个客人气度不凡或许能看出一二薛青檀的死因,是万万不可能带人前往的。
她心中如今已被哀痛灌满,能有一丝为薛青檀报仇的可能都不想放过,这位满头白发的老人家,尚未能彻底接受噩耗。
江见月才不管老人家的心情,她当先一步越过管家,拖薛府下人发现及时的福,眼下两位死者还非常安详的躺在床上,就是姿势有那么点不好说,女上男下,紧紧依偎,衣衫不整,不用想就知道如果没被毒死,这一对年轻恋人会度过一个相当旖旎的夜晚。
不过现下两人面色苍白,没有一丝生气地躺在那里,注定是没什么□□可言了。
年纪轻轻的,命不太好。
如果按江见月前世的流程,很容易将其归纳为情杀,妥妥的情杀,或许在传播中还会再添加些痴男怨女、啊不,如今该说是痴女怨男的情感纠葛,然后酿成了一场人命悲剧。
可怜可恨,可悲可叹。
再有二三好事者在其间为其流泪默哀、如丧考批,认为他一定是没遇到一个好女人,下辈子投到自己肚子里,一定好好爱惜之。
而现在,在庆世女憧憬中男子地位极高的椒都富户家里,没有人关心那个死掉的男人怎么样?甚至没人认为这会是一场情杀,男人那种用来逗趣的玩意儿,怎么可能会杀害家主,一定是有人图谋薛家的家业,或是对薛青檀早有遗恨,才下此毒手。
幕后真凶必定是个女人!
她们作出连番设想,一个比一个惊悚,仿佛无形的阴影已经笼罩上这个昨天还充满生机与活力的薛家宅邸,就没想过这会是一个浅薄无知的男人阴差阳错之下捅出来的篓子。
毕竟男人嘛,除了写几本酸书发发牢骚,跟女人打情骂俏,吃一辈子软饭,哪会有什么出息?
大震的女人个个体格健壮又雷厉风行,可没想过有男人能跟她们相提并论。
江见月小心注意着没有破坏案发现场,只在一旁仔细观看,桌子上放着显而易见的凶器,一盏酒壶和两只酒杯,看尸体嘴角的血迹,估计是中毒死的了。
这很好结案啊!
江见月那还没有完全被震朝大女子主义腌入味的半传统脑子很快认定这是一出情杀,凶手、受害者、凶器都齐全了呀!
再想想动机,她可是听说薛青檀对庆世女痴迷到小侍入府的新婚夜都让人孤守空房的。
好嘛,动机也很明确。
江见月也认为,这很能是男人能做出来的事情,他们就是喜欢做这种一时冲动的事情。
只是看看众人的表情,很明显她们都不太信服这个说法,要是死者能自己说明被害原因就好了,某个念头一闪而过,很快消失在脑海中。
“诸位若是不信,就只好请尸体说话了。”
江见月兴致不高,认定是出情杀,也没什么兴趣在一个无关紧要的纨绔女身上耗时间,准备让大震的法医(仵作)去解释死因。
正准备抬脚走人,江见月意识到众人的目光都像她背后看去,有些带着恐惧,有些像是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事物,还有一部分,已经喜极而泣准备上前了。
她意识到了什么事情,还没转头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嗓音在身后传开,“我这是怎么了。”
江见月猛回头。
死的透透的薛青檀抬起头来说话了!
跟刚刚的一脸死相相比,现在的薛青檀虽然依旧形容憔悴,但却多了几分鲜活气息,而且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日渐像个活人,看到身下压着一个清秀的男性死尸,她还惊呼出声,“啊!这什么东西!”
这怎么可能呢?
确诊无误的死者活了?
在这一刻,江见月必须要感谢左相,感谢见过大风大浪的左相时常保持面瘫,不然她也要惊呼失声了,还能有这种操作?
江见月深刻怀疑她不是进入了某个沾点神秘力量和科技树侧枝乱张的异世界王朝,而是掉到了什么高魔位面,一般的魔法世界也很难做到死而复生的程度吧。
给平平无奇的平凡世界普通人造成了一点强烈的视觉冲击,实在死而复生太可怕,着有悖人伦啊,就这么光明正大出现了?
江见月觉得这其中必有**,她作为当朝左相,有必要解决治下的怪力乱神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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