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心结难除

若说构成白日草原的元素,是蓝天白云,绿草快马,湖泊炊烟。那夜晚的草原便有别样的魅力,熊熊篝火、点点繁星、漆黑夜空,便构成了一个草原独有的热闹夜景。

若此刻不是坐于皇帝为亲近蒙古诸部所设的宴席之上,慕雪一定会拉着她最亲爱的夫君秦真共乘一骑,一块儿在草原奔跑,静心享受这个草原之夜所赋予的别样浪漫情怀。可惜啊……这种时候他们却不能开溜,还必须得正襟危坐的陪着皇帝演一场亲善蒙古的戏码。

慕雪轻嘟小嘴,小手不由抚上身旁秦真的大手,撒娇倾诉一下遗憾。大手毫不犹豫地握起了她的小手,心领神会地安抚着她有些不耐的情绪。秦真虽没有侧首看向慕雪,目光还是平视前方保持着一贯的肃穆淡然,可他的余光其实一直注意着爱妻细微的神情。虽然旁人看不出她还是保持着端庄得体的脸上有何不同,不过他却清楚她从方才坐下到现在一直都不太高兴。本来今晚她是计划着和他共享二人世界的。只因父皇的一句传召,便只好无奈地打消了原本的计划。桌下的小手此刻伸向他,自然是因为觉得有些不耐了,向他撒娇呢。他嘛自然只能宠爱地安抚她,让她再忍耐些。因为他手里传来的体贴和暖意,慕雪释然微笑,于是抬起俏丽的双眸悄悄开始打量起了周围。

前方的武艺比赛正如火如荼,慕雪却没有多少兴致,看了两眼后便转开了注意力,看向了身旁的座席。

因为在草原,女眷又不多,遂没有了平日的罗嗦规矩,并不单独设男女席。皇帝居中上座,两边各设一长桌,左边入座的是朝廷的人,右边入座的则是诸蒙古王公。左边先由王爷带着自己的王妃,按着长幼次序入座。此次出巡秦真居长,所以坐的离皇帝最近。接着分别是七王爷,带着自己庶王妃陈氏。十四皇子左右陪着自己近日刚纳的两名宠妾吴氏和戚氏。接着是:十六皇子,十七皇子和侧妃巧韵。然后,是一些出巡随扈而来的臣僚。

慕雪的目光只轻轻掠过,因与他们并排而坐,所以她的目光没有在他们身上多做停留。倒是对面已经出嫁的几位皇室公主,那装点着得体微笑,却掩不去眉间那淡淡忧愁的模样,引来了慕雪的关注。

因为“出嫁从夫”的古训,使得她们不能再像以前未出嫁时那样坐在左边,与他们的兄弟一块儿,如今只能和夫君一起入座右边。慕雪想,她们心头定然是伤怀不已的。远嫁至此,不论夫婿性情人品如何,就是这里的气候和生活习惯,要适应也需不少时日。难得一年之中有机会见到血缘至亲,却碍着朝廷规矩——身为蒙古王妃,没有旨意,不得与宗室亲贵亲近。以防私下结盟,发生政变。遂在如此严苛无情的铁律下,即使见到亲人想要说上几句话,也是不能的。如此境地,怎会不让人心生感概呢!生为公主,不快而又短暂的一生,早就是命中注定的!她们无力改变什么,只能带着无奈和伤悲,接受皇帝的安排。已经出嫁的9位公主中,有5位已经不在人世了且没有一个活过25岁的。而留下的4位,除却和靖公主嫁给了散秩大臣孙承运留于京城,其余三位的纯禧公主,荣宪公主,恪靖公主都端庄的坐在对面。她们的眼里没有任何期待和向往,只有淡淡的哀愁浸染。

慕雪不忍心再望向她们,不自觉地移开了感伤的目光,而此时身边的秦真却有力的握紧了她的小手,关心的望着她,轻声问道:“怎么了?”

慕雪不愿他为自己这些突来的感概费神,扯开一抹笑道,“没事。”

秦真不放心地又望了望她,眼睛才又回到前方。

此时,中央的场地正举行着一场摔跤比赛,只见一个蒙古大汗轻易地将一个身着青色长袍的男子摔倒在地,旁边一片叫好声,“皇上,这已经是第五个被摔倒的壮士了!您看臣下果然说得不错,肯绛步洼的库布已是登峰造极了!”喀尔喀部的孟基里业王爷一脸骄傲道。

皇帝听后也一脸大度的欣赏道:“果然是个英雄好汉!不过今天座下年轻子弟甚多,朕看说不定还会有挑战者!今日不管是谁胜了比赛,朕都重重有赏!”

慕雪对于库布,没有多大兴致。不过听皇帝之言,慕雪已经明白这看似是和平的武艺较量,但蒙古王爷和皇帝都暗暗较着劲呢。如今输得如此凄惨,皇帝心里自不会如面上一般轻松,定是不愿就此罢休的,不过碍于面子不好明说,只能用赏赐激励众人,希望重赏之下会有勇夫!

可惜,过了半分钟还是无人应声,只见皇帝还是笑呵呵地沉住气问道:“可还有人愿意出来一较高下?若是没有,朕便将这柄朝鲜国呈送的宝剑,赐予肯绛步……”

听着皇帝的激将法,慕雪有些兴味地等着看哪位高人愿意下场赐教,不想不待皇帝话说完,果然有人站了起来,应承道:“儿臣不太服气,愿意与这位壮士比比!请父皇俯允!”

皇帝满含笑意地看着十四皇子,宠爱道:“好!朕准奏!”

十四皇子给皇帝行了个礼,便走上了比武场中央,将帽子扔到地上,衣袍率性地别到腰上,动作潇洒伶俐,看得出满满的自信。

那蒙古勇士,并没有因为十四的身份就放水。好几个回合,都眼见要将十四狠狠抓住摔下,却在最后一刻惊险地被十四灵巧闪过。

又经过十几个回合的僵持,十四似乎是看出了点门道。只见他下盘稳健,掌上灵巧地移转腾挪。似乎有意绕着弯子,让对方摸不着门道,脸上还带点挑衅撩拨的意思。就在对方有几分恼怒急躁之时,十四做了个鬼脸,一个灵巧的躲闪让对方扑了空。然后用力一绊,趁对方重心不稳之时,将对方抓住摔下。

“好!”一旁的朝廷侍卫都叫了起来。尤其是刚才被肯绛步洼摔下的几位,此刻都叫得特别大声。似是因为十四爷为他们出了气争了脸,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皇帝也是一脸的得意。

十四爷整了整自己的衣衫,从容地接过一旁侍卫递来的帽子带上,俨然一个翩翩美少年,瞬间便恢复了平日的优雅,只是脸上还有几分不羁的笑意展现着他不拘的性子。

他望着对面已经从地上站起来,脸上还有些着恼未消的蒙古大汉,道:“你的身手着实不错!若是你不服,明日布鲁雅大会,自可再与我一较高下!”

肯绛步洼从鼻子哼出一声,“明日我不会再大意,自会再与你一比高下!”

十四爷此刻只是带着狡诘的笑容,爽朗道:“我等着你!”

之后,蒙古诸位王公自是一番夸奖赞许。皇上和十四爷都一一笑纳。

至到一人突然站起,打破了这许多的赞美,“臣准噶尔部继尔哈穆朗,想要向十四爷挑战,请皇帝陛下允许!”

这一声突兀的声响,就好象是突然放出的一个爆竹,将人们从欣喜中震醒。

十四爷打量着对方,不羁的嘴角轻扬,“父皇,儿臣愿意接受这位壮士的挑战!”

皇帝点了点头,表示许可。

虽然皇帝嘴角还勾着笑,但眼里的笑意已经落下,目光如炬地看向了这个年轻人。

慕雪也看向此人,不由暗自沉思:此人是准噶尔部的人!这个部落……正是目前最敏感的一方,不知这名男子与阿拉布坦又有着怎样的联系?如今的举措又到底有几分目的?只是逞一时之勇,还是为了……慕雪转首,刚想问问秦真的意见,却发现就在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比赛场上时,秦真的目光却精准的搜寻着另外一个男子,慕雪顺着秦真的目光望去,此刻慕雪也认出了那位年轻人,他正是那个之前因为射向自己的箭而与自己道歉的男子,那他又是哪个部落的?为何此刻,秦真会盯着他瞧呢?

陪着出席这样的宴席,座下众人也自有自己的一番心思。

此刻,被秦真盯视的柏托赛,似乎也感受到了秦真凌厉的目光。他先是怔了一下,接着回了一个得体的微笑给秦真,眼波里没有任何一丝异色。慕雪对此,颇觉奥妙。通常人见到秦真这样的神情,就算心里没有发怵,也不会有这样的神情。此人看来并不简单。只是他们两个这番眼神交流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慕雪心里虽有疑问,却也明白这不是发问的好机会。

就在慕雪欲将视线投到前方的比赛上时,她忽然感觉到了一道不太友善的目光。原来是那男子身边的女子,看来那天的箭必定是她射的了,自己就这么碍着她吗?慕雪不觉失笑,为这奇怪的敌意感到无奈。

就在此时一片叫好声传来,台上胜负已分,十四皇子又占了鳌头。

如今看来,十四的武艺并不是浪得虚名,论武功确实是有过人之处的!

只是慕雪对于这比赛的输赢,并不太上心。反倒是方才对面的那名男子和女子的眼神,勾起了慕雪的兴趣。她想待会散了宴,定是要好好让秦真为自己释意的。

在皇帝对十四皇子的褒奖和赞叹过后,是寻常的歌舞表演。

虽然慕雪是到本朝后第一次见到这样带有蒙古民族色彩的表演,但是作为现代人,她的审美需求自然不是这样的歌舞水平可以满足的。所以略略地看了几眼后,她又觉得无聊了。眼睛自然就不由地打量起了自己面前的食物,看着这满盘的牛肉羊肉,没有半点蔬菜,慕雪不由感叹营养的不均衡。悄悄叹息后,她突然眼睛一亮,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不想她这般愉悦的模样,不禁落在了秦真的眼里,也落在了皇帝的眼里。

皇帝心想,也不知那丫头又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了?举目望去,在座的所有女眷里,只有她穿戴的最素雅,也显得最安静,似不愿惹人关注,可脸上却满是抑制不住的欢喜。不由对身边随侍在侧的李全安道:“你待会传朕的话去问问雍王王妃,何事这么高兴?让她不要藏私,也说与朕听听。”

李全安一面应是,一面觉得奇特,皇上难得这么有兴致,还特意要他去问这样的小事。平日可从不曾有过。看来,皇上心里对四王妃,自是与旁人不同的。

慕雪浑然不觉皇帝的暗算,只是一个劲的高兴。

秦真见她若此,不由勾起嘴角,轻声问道:“怎么乐上了?”

慕雪只是笑,也不答话,笑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想到一件好玩的事,待会宴散了,再同你说。”

秦真知她必定又有了古灵精怪的主意,但也不急着问。只是望着她的目光,不由又多了几分宠溺,眼神温柔极了,与平时一贯的肃穆冷然的模样相距甚远。

他这样态,落进他父皇的眼里自是更觉稀奇,不由又多打量了他们两个几眼。

待宴席结束,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众人都一一退去。

此时,慕雪拉着秦真的手,不愿回去。却要求闲步一会儿。

秦真见她兴致正高,不愿扫她的兴,遂应了她。

他陪着她,二人慢慢踱步,在这喧闹已去的草原之上。

二人才刚刚静静走了一会儿,便被李全安的问安阻了去路,“老奴给四爷和王妃请安。”

“李公公不必多礼。这么晚来有何事?”秦真语气虽很平淡,但此刻见到李全安他还是有几分诧异,猜想莫不是父皇有旨意传召他去。

不想,李全安却道:“王爷,老奴是奉皇上的旨意,来问王妃几句话的。”

此刻夫妇二人都觉惊讶,不由对视了一眼。

随后,慕雪才看向李全安,客气道:“公公请问。”

“皇上方才大宴时见王妃神情愉快,不由有些好奇,想问问王妃是什么事情如此高兴?皇上说请王妃不要藏私,说出来让他老人家也高兴高兴。”

慕雪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不由笑了起来,“其实也没什么,若真说了出来,怕父皇会失望这一问的。我方才只是想到待会宴席结束,能和四爷两个人单独在一块儿,一起静静地领略这草原晚间宁静辽阔的魅力,就不由笑开了。”

李全安不想答案如此简易,不由微讶,随即又轻蹙了蹙眉,似有为难道:“王妃的话,老奴自会一字不差的带到。只怕这样的答案,皇上他老人家……”

慕雪明白李全安的为难,遂又笑道:“还有一样想法,也让我觉得快活。那就是明日,我想驰马在风里奔跑,然后在累的时候,寻个宁静的湖泊,在边上烤贝壳吃,静静享受属于草原白间的自由潇洒。不晓得这样的答案,父皇可会觉得满意?”

李全安没有回答,只是端正地行了个礼,道:“老奴这就回去,将王妃的话告诉皇上。老奴告退。”

“李公公慢走。”慕雪笑着目送他离开。

待李全安走了老远,秦真才慢慢开口道:“不知父皇对这样的答案,可会觉得满意……”父皇特地派人来询问这样的小事,实在让人诧异!这询问,纯粹只是为了满足他老人家一时兴起的好奇,还是为了含有深意的试探?慧儿这回答,若是满足父皇的好奇之心,或许显得平淡了点。若是针对试探他们的心思,倒是绰绰有余。慧儿这样的情怀,才正真配的上他这个富贵闲人的自称。只是对朝事一点儿也不上心,恐也不会讨得父皇的欢心吧。今日十四的武艺,无疑是让父皇感到激赏。可国之大事,不是简单的拳脚可以决定的,靠得还是智谋。蒙古的动向,他一直留意着。若是父皇问起,他自然会说出自己的见解。可若是父皇需要的是儿子们的安分守己,他自然也不会表现出太多不合时宜的举止。此时多想也无意,待父皇听了慧儿的话做出什么反应,自可让他明白。

慕雪虽然也对皇帝这忽来一笔有些惊讶,但并没有放在心上。她没有想太多,只是毫不在意地偎进他的怀里,莞尔答道:“皇上满意不满意,我不晓得,不过我说得是实话。可是对皇上,我只能说这么多。另外想到的那些事,若是说了出来,恐怕皇上不会增加满意度,反而会想多了。”

“你还想到了什么?”秦真的语气里,不由多了几分兴味。

慕雪抬起头望着秦真,两只眼闪着辉芒,明亮而美丽,“还想到了一条赚银子的好法子和一个能让母妃高兴的法子。这里地处塞外,有些珍贵药材和药酒,还有动物皮子。不要说江南,就是京城里也是不常见的。若是将这些东西收购后,再转到南方那鱼米之乡去买卖,自是有利可图的。只不过这些年我没有机会亲临这儿,如今来了自然要好好考察规划一番的。而母妃一直有冬季咳嗽和老寒腿的病症,这里的蒙医自成一体,与太医院的太医们所遵照的医疗方法略有不同,何况这里的医药取用,也与京城不同。我想若是仔细询问甄别,一定能寻出一个好的法子,让母妃这个冬季过得舒服些。”

听了她的话,对这前一条关于生意的主意,秦真倒不意外。但后一条关于母妃的想法,秦真心中着实是有些讶然的。

瞧出他眼里惊讶,慕雪佯恼道,“我原来在你心里,就这么小心眼?就这么不会办事啊?我真还能因为从前那些不愉快的事,耿耿于怀一辈子不成?”从慕雪内心来讲,她是绝对不喜欢淑妃的。毕竟,对于她和秦真的婚姻、儿子和宁儿的婚姻,淑妃都用了非常手段做了最蛮横的干涉。但是,为了让秦真和淑妃的母子关系有所改善,慕雪愿意努力。她知道秦真还是在意这位生母的。所以,她希望为心爱的男人做些事情,让他和他的生母能够真正和解。

秦真轻轻摇头,抚着她的小脸淡淡叹息道:“只怕你心思再好,也是竹篮打水。”

“就算如此,我也愿意。往日许是我做的还不够好。这次我会格外注意方法的。此次十四弟同来,我会将东西送给他,让他转送。虽然这些年我们两家走动不多,但他是个率性的人,我相信他定会同母妃说实话的。只要他和母妃心里知道,我们有这样一片心就可以了。你知道的,我做这些,从不是为了在母妃面前表功。我只是相信,有许多事情可以通过时间慢慢改变。人是需要了解和沟通的。至于有些想法是否能有所变化,只有做了才晓得。虽做了,不一定尽如人意,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好!你说是吗?”

秦真望着她两只真诚而充满期待的明眸,不愿再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扫她的兴,他知道她做这事是为了他。但心里对于她的期待,他是怀疑的。母妃的心怕是早就……恐他们做什么都是无以为继的。早先在京里,她不是没有努力过,可哪回成了?那些好意,不是被拒之门外,就是又被数落一顿。有时真不知她是太认真,还是太傻气?还会一心一意怀着这样美好的希翼,去努力那早就让他觉得死水一片的母子关系。

“秦真,明日布鲁雅大会,我们开溜好不好?”见他沉默不语,知道他定是又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慕雪不愿在再这个话题多做纠缠,遂转了话题。

其实慕雪看到淑妃的冷脸,不是不难受的。可是她知道,越是消极抵抗,他们母子的关系便会越僵。而她也知道,他虽然一直假装不在意,可心里毕竟还是不舒服的。而她只想稍稍让他开心些,所以才这样不放弃地努力的。此事若是成了,便可稍稍改善淑妃与秦真的母子关系。那她也算有了回报,不枉她被淑妃冷待了这么多回。若是不成也无所谓,以后再努力就是了。只要能让他高兴的事情,她都愿意去努力。

秦真望着她不答,似在思索这样做的妥贴性,慕雪忙鼓劲劝说道:“我晓得,你对这种纯武力较量的游戏不怎么感兴趣,也懒得下场与人比试。明日本来就是蒙古的传统节目,是以自由参加的方式举行的,皇上也不一定有兴致会亲临。何况方才人家也算回禀过皇上了。所以,我们也算提前告知皇上我们的去处了,算不得失礼。”

秦真望着慕雪急切鼓励他缺席的样子,似笑非笑道:“父皇还是很看重儿子们的骑射的。父皇不去不是因为没兴致,而是为了不扫大家的兴。可每年父皇都会派人关注比赛的,也不拘着我们这些王爷是否参加。若是我们中有谁能得到最后的奖项,父皇也会另外再赏赐一番的。”

“那你从前参与过几次?可有过什么奇特的经历?”

“你不记得了?从前我和二哥三哥,十三十四弟,还有老八老九老十也……”话说到此处,秦真似是陷入了回忆,脸上掩不住的惋惜,良久才叹息道:“都是多年前的事了,不提也罢了。”

见秦真虽然已经从记忆抽离回来,但仍然心有戚戚然。慕雪虽没有听他说出那些回忆,但是她能猜到那是怎样的情景,她想他此刻定是感触良多,不由轻轻开解道:“虽是多年前的事了,可如今想起依然记忆犹新。因为那时你们年轻秀发,没有太多想法,或许只是为了一场输赢而奋力一搏。少年轻狂追风逐日的单纯,是永远值得记忆的。虽现在物是人非,但秦真,你不必就此否决过去。即使此刻回不到过去,但那些过去依然是在的,依然是美的。”

秦真望着她良久才轻轻颔首,轻勾嘴角道:“你不问我输赢如何?”

“输赢于我从来不重要,在我心中你已是最棒的勇士。”

秦真心中顿时满足无比,染上情.欲的眼睛紧紧勾住她,欲在她的唇上降落一吻,谁知却被她的小手轻轻挡住,“不要乱来,后面还跟着一群侍卫呢。”虽然他们都站的不近,隔着一段距离,可慕雪还是不想表演这样的场面给别人看。

秦真将吻改落于额头,轻轻叹息,“真会磨人!每次你点火,却又不肯让我尽兴。”

“人家才没有,明明是你关不住自己的火,硬是赖人家……”

她此刻的娇嗔听来更像诱惑,秦真没有等她说完便抱着她翻身上马,往回赶。慕雪虽怔了一下,但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上红云不由冉冉升起。一路上不再言语,只静静地坐在秦真的身前,随他一起往回赶。

等到了房中,秦真再也不必克制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了。

激情稍歇,慕雪才猛然想起自己的夜游草原计划,才刚刚开始,却又因为他一个忍不住泡汤了,不由嘟着小嘴抱怨了一句,“人家还没享受完夜晚草原的魅力,就被你破坏了,讨厌!”

秦真笑得一脸得逞地快意,“明晚再陪你去就是。”

慕雪躺在秦真怀里,立刻追加道:“明日白天,你还要陪我一起去烤贝壳。”

“好。”秦真宠溺地搂着她,满足地笑着。不一会儿,心中不由想起明日的安排,想着明日一早就要派何夜之和齐目然去督阵那场比赛,顺便让他们留意那几人的言行,顺道也瞧瞧有什么人是可以用的上的。至于派去查柏托塞底细的人,想必明日也该回来了。那小子若是那日所说的事,敢有半分欺瞒,他定不会饶了他和他那个蠢鲁的表妹。随后,他又不自觉地想起今晚父皇看老十四的眼神。十四这几年锋芒毕露,也越发得父皇的欢心。就是老八那些旧人也不停地倒向他,看来十四心底隐隐憋着的那股劲,越发得不得按捺了。自己安排到老九身边的那个女人倒还尽心,他们之间那点隐晦之事自瞒不过他。可宫里安排的那几个人,有一个是绝留不得了。老十既然已经通过老九收买的小太监陈福发现了她,想必他们几个定然是许了她什么了。这个女人竟敢对他心存异心,假意敷衍,留之何用!不过那女人与桂嬷嬷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如今他还用得着桂嬷嬷,该如何下手,又让桂嬷嬷恨上十四他们,倒真是得费他一番思量的。想到这里,秦真的心思又不由转到了朝臣身上。黎多科这只老狐狸,自持兵权在握,不轻易表态,东西都收下了,可实在话是一句都没有,看来还得下重注。齐铎和戴锦如今在福建和广西都还干的不错,忠心可信。只可惜路远山高的,来信太慢。章岸落嘛,自从下令让他将十岁以上的家中男丁送上京来他,倒也识相了不少。不过此人还是需要时不时地敲打一番。如今齐铎一走,写信的事情让傅鼐做来,不如原先利落。好在慧儿每次都会再三看过,对语气用词都考虑周到,也无需他担心。满保,蔡廷两人得了升迁后,对差事倒是越发尽心了。这样的有能忠心之人,自可再提携一番。博尔多,常赍和沈廷正,对自己的忠心自不必说。可如今却都是闲差。也该为他们再谋划几个合适的位置才是。旭儿如今也大了,该是让他历练历练了,是让他先去兵部,还是工部见习一番呢?

一番思绪回来,秦真才察觉到怀里的人儿已经甜甜地坠入了梦想。不由嘴角又勾起笑意,心底最深处涌现出一股温暖。抚着她的小脸,温柔地在她额头印上一个宠爱的吻。难为她还想着母妃的事,其实他已没有那么在乎。失望多了,自然就惯了。何况父皇虽风流多情嫔妃众多赏赐不薄,但约束后宫却极严,尤其不许后宫之人妄议朝政。作为妃嫔的淑妃娘娘,对于前朝之事想必就是有心也不敢多过议论。对着父皇谈及有关他的话题,更是要慎而又慎。毕竟做母亲的,有这样不正常的偏心,她也怕被父皇看出来吧。母妃是个聪明人,不会不懂得这个道理,遂这点上他从来也不担心。母妃除了这点能在父皇面前进言,让他有几分忌讳外,别的他也就没什么可在乎的了。他们这样的母子,就算亲近也难免带着点怀疑,真不起太多来,不过是做给父皇看得戏。也就只有这个小傻瓜,还一心体谅着他的心意,哪怕明知希望的结果难求,仍然不改心底的美好和良善地去揣度别人。

可就是因为她总是抱着这样的心愿,不在意结果地为了他不断努力,所以他才会越来越爱恋她。如果说这一生他做过的最正确的事,那么便是娶她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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