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暑气未消,荷风犹存,梧叶已惊秋。
晨光如一滴落入水中的墨,正徐徐晕染着天际。
杨春娘却已在这片熹微中,开始了一日的忙碌。
尽管谢渊和杨桃两人不在,她不用再赶早去集市买菜回来准备早食,可多年养成的习惯,却让这位勤恳的妇人根本闲不下来,瞧见院中零落的枯叶,她顺手便拎起了墙角的扫帚。
然而不过片刻,通往前院的小径却有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杨春娘转头看去,来人正是石榴。
“你今日怎么这样早,可是夫人他们醒了?”
虽然不用给赶着去上学的谢渊准备早食,可再过一会儿,她就该去前院给邱婆子帮忙了,毕竟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吃饭。
石榴点点头,随即又摆手道:“夫人叫我过来把小姐带回去,老夫人那儿刚派人过来传话,让夫人一会儿带小姐到主宅去用饭呢。”
杨春娘闻言愣了下,随即心中泛起嘀咕,这一大早的,什么事儿这么急?
想到柳氏一向对这位婆母犯怵,杨春娘没细问,放下扫帚便带着石榴去叫谢婉云起身。
小楼东西两间房,最大的东侧间是谢渊的卧房,原本的西侧间是打算给他做书房的。只是三四岁时的谢婉云十分喜欢黏着总是耐心陪她玩的哥哥和小桃姐姐,有段时间非要闹着要跟他们一起住,柳氏没法子,只好叫人将西侧间收拾出来,又给她放了张小床在这儿,随谢婉云爱在哪儿睡就在哪儿睡。
此后西侧间成了谢婉云的地盘,不过柳氏怕她老缠着要读书的谢渊,早早就在前院给她准备了间带小厅的大屋子,又将她那堆宝贝玩具都放了进去,这才将人哄走。
不过谢婉云依旧时不时会来西侧间住,这里的一应摆设杨春娘也都有在精心维护。
去年,柳氏听二房的人说,主簿夫人从府城请了位女先生来教导家里的女孩,有不少人都想将家里的孩子送去。柳氏动了心思,为了将谢婉云也塞进去,她四处找关系,还花了一大笔银子,谁知谢婉云才去了几日便死活都不肯再去了。
那女学的课程不仅枯燥无趣,且都是些三从四德,逆来顺受的规训,这让一直被父母哥哥宠爱长大的谢婉云如何能接受得了。
加上那位先生沉默寡言,严厉非常,谢婉云一顶嘴必会被打手心。柳氏看着哭得伤心欲绝的女儿只能作罢,但又忍不住为她的未来担忧。
谢渊看在眼里,自己默默承担起了教妹妹读书的责任。他多次请教陈柏石,帮谢婉云制定了她感兴趣的课程,又耐心教她读书不只是为考取功名,更重要的是为了明理。
“世上万事万物,都离不开一个理字。”
“若再遇到像女先生这样一昧坚守已见的人,不必委屈自己逆来顺受,也不必同人争得面红耳赤。只需将道理摆清楚,能听进去是她的通透,听不进去也自有你的分寸,断不会因旁人的固执,乱了自己的心神,失了自己的主张。”
谢婉云向来是最听谢渊话的,而且谢渊考虑到谢婉云贪玩的性子,还将不少寓言故事都编成了小游戏,好让她在耳熟目染中学到东西。
只是读书始终逃不开认字练字,谢渊不在家的这些日子,也没忘给妹妹布置课业。
谢婉云嘴上应得好好的,却实在是坐不住。
昨日她跟谢濂去街上巡铺子,半道没忍住溜去外祖家跟表姐柳山月疯玩了一日。傍晚回来吃过饭,发觉功课忘了做。
想到哥哥走前答应自己若是将课业完成了,就送她新玩具,谢婉云痛定思痛,将自己关在二楼抄了半宿大字,走时困得眼皮直打架,干脆往西侧间一躺呼呼大睡。
杨春娘去叫人时,谢婉云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最后她只好连人带被子地抱去前院。
柳氏有点发愁,这不年不节,也不知那边一大早叫她带女儿过去做什么。
谢濂虽然想陪她们一起,可他今日约了人谈生意不好失约,只好安慰柳氏莫要自己吓自己,说不定母亲只是想云姐儿了。
柳氏暗暗翻了个白眼,心想丈夫这话估计连他自己都不信。
主仆几个好不容易给打瞌睡的谢婉云洗漱穿戴好,等母女俩匆匆赶到谢老夫人的院子里时,日光已开始冒头了。
然而令柳氏意想不到的是,谢二夫人带着小女儿谢婉贞也在,她暗暗想着,这下应该不是叫她们母女俩来训话的吧?
自大夫说萧兰娘不好继续操劳,应好好将养,谢老夫人便将谢家生意后方的事一并交给了谢二夫人操持。
谢大夫人是个面人般的性子,虽然分了家,可大房不如二房人丁兴旺,她并更多心力去操心外边的事,所以对此并无异议,只一心在家操持,侍奉婆母,照顾孙儿。
谢家的男人在外打拼,女人则要看顾着后方,谢二夫人要操心的事实在太多,好在她向来是个处事圆滑,周到细致的人,所以即便忙碌,但精神头依旧十足。
见到柳氏带着谢婉云过来,她忙拉着人说起两个孩子受邀前往县令千金的荷风宴一事,话中满是欣喜。
“县令千金请我家婉云去做客?这......这是为何?”
柳氏不懂其中弯绕。谢渊是廪生,旁人想要结识,邀他赴宴也就罢了,可谢婉云还不到八岁,请一个半大孩子去做什么?
想起每每去那劳什子宴会回来都累得不想说话,干脆躲到城外苦读的谢渊,柳氏听到此消息并不觉得开心,只觉得发愁。
原本她以为,谢渊考取功名后一切便都会好起来了。
可不仅是大房对他太过看重,让他们夫妻俩隐隐不安,还有随之而来的各种交际应酬,让这个本就内敛早熟的孩子越发心事重重。
柳氏在一旁看着干着急,却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他。
她突然觉得从前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孩子们始终都会长大,她只怪自己没什么本事,不能将他们永远护在羽翼之下。
谢二夫人闻言嗔了柳氏一眼道:“她们这些女孩子聚在一处玩乐,交个朋友,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这样愁眉苦脸地做什么?”
谢二夫人自然要比柳氏要多些见识,好在这是在家里,若是在外头被有心人一听,说不定要说他们谢家假清高呢。
柳氏干笑了两声,又看了眼正缠着谢婉贞一会儿陪她玩抓子儿的谢婉云,心道这世家小姐总不会也爱玩抓石子儿吧?
“二嫂,你也知道我家婉云性子急,要是得罪了崔小姐怎么办……这什么荷风宴,她也不懂是干什么的,若不去,也没什么吧?”
若谢婉云只是跟街头巷尾的孩子们打打闹闹,柳氏并不担心。
可那是崔县令家,若谢婉云去了不小心说错什么,做错什么,从而毁了谢渊好不容易才有的今日成就,那可如何是好?
谢二夫人瞧出她的懵懂与担忧,轻声提点道:“我的好弟妹,你当那些闺阁小姐聚在一处,真就只为吃茶顽笑?且不说奉茶布菜的次序,赏画品香时的规矩,单是说话一门,何时该开口,何时该不语,如何赞人不显谄媚,如何推辞不失礼数,里头的学问就深了去了。”
她顿了顿,看着柳氏骤然紧张的神色,缓声道:“婉贞已经十五了,我正愁她的婚事,咱们这样的人家,缺的不是金银,正是这份被规矩从小磨出来的眼界与气度。有这个机会,你也该早早为婉云打算起来才是,如今托阿渊和集英的福,咱们家也算是能在崔家那儿排上号了,日后如何不能为婉云寻门好亲事?多少人求也求不来,你怎么反倒要躲开呢?”
柳氏自知不是多聪明的人,她也没这么大的野心,可谢二夫人提起女儿的亲事,却又正中她的心事。
做父母的,自然要为孩子早早打算,柳氏不过是个再寻常不过的母亲,自然最操心女儿的人生大事。
可她还存有理智,知道谢婉云皮猴儿一样的性子,只怕去了得罪人都不知道,这让她欲言又止。
然而还没等柳氏脑子转过弯来,谢大夫人已经扶着谢老夫人出来了。
不同于谢二夫人想让谢婉贞能从机会中助益自身的想法,谢老夫人在此一事上想得更深。
只因十几年前,相似的一幕早已在谢集英身上上演。
那时谢家为了谢集英的前程,不知费了多少心力,才打通前任县令张辽这层关系。
有了功名,且有张辽提拔的谢集英总算能在各大士族宴请上露面。次年张辽五十寿宴,他受邀前往,又因出众的身姿相貌,入了张夫人的眼。
谢家富贵已延数代,但商户的身份却让他们始终如同待宰的羔羊。原本谢家只想借张辽的权势庇佑家门,谁知张夫人见谢集英一表人才,竟动了为他说媒的念头。
世家关系盘根错节,张夫人的娘家正与萧氏一族有亲。她表嫂有个女儿,嫁与萧氏旁支为继室,而原配所出的女儿尚未说亲,年岁正与谢集英相当。
萧氏虽是大族,但因前朝战乱动荡,如今嫡系已然没落,旁支更是艰难。虽说世家与商户结亲有失体面,但谢集英本人一表人才,又有功名在身,细细想来,倒也堪称一段佳话。
张夫人自认为用心良苦,想帮表侄女一家摆脱困境,可此事真做起来却也只能暗中布局。谢老夫人也是那时才方知世家大族行事之章法,看似一次寻常的邀约,便有可能暗藏深意。
为促成婚事,与酬谢张夫人,谢家那回可谓是不惜血本。
如今,谢渊不靠家中半分助力,仅凭自己本事便成了廪生。若崔家真有此意,自是锦上添花。即便没有,只要能为谢家另辟蹊径,挣脱萧氏掣肘,试上一试又有何妨?
在此一事上,她只是通知了老二家和老四家的,至于她们心里在想什么,谢老夫人并不关心。
离去赴宴还有几日时间,谢老夫人没打算让谢婉贞和谢婉云这姐妹俩闲着,已打定主意要让她们好好学学规矩。
正好家里有个现成的‘先生’,她冷了萧兰娘一段时日,正好趁此机会给人一个台阶下。
临阵磨刀不快也光,起码不能让谢家丢了脸面。从前是没机会,也想过家里的女孩会能有这样的造化,更不敢说让萧兰娘亲自做这些小事。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若这回能搭上崔氏固然最好,可谢家在萧氏投入得太多,她也不打算白白便宜了他们。
对两个孙女耳提命面一通后,谢老夫人转头便让人去后院将少夫人唤来。
自去年除夕之后,柳氏便再也没见过萧兰娘。乍一听到谢老夫人提起,她竟觉得恍惚起来。
这大半年的时间发生太多事,自谢渊重回众人的视线,萧兰娘却好像逐渐消失了一样。
柳氏一直以为她病得很重,却想不到当人出现时,却见她面色红润如常,状态反倒比过去还要好些。
而且......似乎也比过去更加随和了些。
“四婶,有段日子没见了,婉云长得可真快,这一眨眼,个子都要比阿朝高了。”
柳氏何曾见过萧兰娘对自己这样客气过,她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想起自己老是跟谢濂在私下偷偷骂她不尊长辈,傲得眼睛都要长到天上去了,这会儿面色有些不自然起来。
“兰娘你……瞧着倒是精神多了,前些日子听人说你身子不适,我正想着抽时间去看看呢。婉云这孩子就是长个儿快,哪比得上阿朝稳重。”
萧兰娘扬唇一笑,又跟其他人客气了几句,便静静等谢老夫人告知突然让人唤她过来的原因。
“这段时日你病着,家里的事也没敢让你操心,虽然大夫是说让你好好养着,可也不好整日闷在屋子里。正好你这两个妹妹,得了崔县令家六小姐的帖子,受邀去参加荷风宴,从前你也去过几次崔夫人的宴席,这几日你就受累好好跟她们说说,免得届时在宴上冒犯了人,再说咱们谢家人不懂规矩。”
崔氏最看重门第,即便谢家是太康县有名的富户,可若不是因为谢集英身上有功名,还有她出自萧氏的背景,否则谢家想接到崔夫人的帖子可不容易。
萧兰娘是听说过崔夫人膝下还有一女,可一直娇养在汴京,崔小姐怎么会突然请谢家这两个丫头去赴宴?
萧兰娘觉得自己这段时日的示弱还是出现了纰漏,导致自己错过了些什么,不过她也没追根究底,而是顺从地应了谢老夫人的话。
“祖母言重了,这有什么好受累的,不过是些小事罢了。正好我整日闲着闷得慌,跟妹妹们说说话,也好打发时间。”
谢老夫人很满意她的态度,为了让两个孙女专心学习,她让几个大人打发走后,自己也转身去佛堂做早课了。
宽敞幽静的东侧院只住着谢老夫人一个主人,原本特意给谢渊收拾出来读书待客的花厅厢房最近也冷清了下来,这会儿正好给萧兰娘和谢婉云,谢婉贞三人用。
谢婉云熟门熟路地往谢渊原本的位置走去,她在那堆字帖下找到了遗漏在这里的一个圆头圆脑的毛毛虫镇纸。
这个造型别致的镇纸,是杨桃捏的造型,谢渊上色烧制,特意送给谢婉云的上学礼物,虽然她上了没两天就退学了,不过谢婉云还是很喜欢这个礼物。
昨日她在小楼里找了半天不见,没想到真在这儿,想必哥哥拿来用忘了带回去,等他回家,一定要他再赔个新的给自己!
想到即将又要得到一个新玩意儿,谢婉云乐不可支,谢婉贞看到她手里的东西咦了声道:“好可爱的小东西,婉云你在哪里买的?”
谢婉云得意地咧开嘴:“是哥哥给我做的!”
“上次文敏从你那儿得了一只小胖猪,据说那个也是阿渊做的,可是真的?”
“是啊,哥哥他可厉害了!”
萧兰娘站在二人身后,听着她们的窃窃私语,在那个熟悉的名字出现时,眼底划过一丝寒意,却很快被她掩去。
这段时日,谢渊受邀去了崔家好几次,萧兰娘自然是知道的。
可因为这次谢老夫人二话不说地夺了她手里的权,这让萧兰娘有了危机感,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虽然分了家,可因为有谢老夫人这枚定海神针,大房依旧是谢家扶持的重心。可正因为如此,谢老夫人可以轻而易举地决定,谁可以支配谢家背后那巨大的财富。
毕竟谢家的半壁江山,都是依靠谢老夫人年轻时打拼下来的,即便谢老太爷还在世,也不敢轻易越过她去。
她本以为这个妇人为了谢家能攀上萧氏,必定会将这个位置交到自己手中。可多年来他们任自己予以予求,从没有过二话,为何这次只因为谢渊稍稍冒了头,就立马打了她的脸?
难不成,他们竟天真到以为谢渊会不计前嫌,且有能力挑起谢家的大梁?
“两位妹妹在说什么悄悄话?不如让我也听听?”
谢婉贞不是谢婉云,她跟谢渊是同龄,还记得他原本是自己的侄子。可几年前的发生的那件事,让这个侄子成了谢家的禁忌,不用大人提醒,已经长大的谢婉贞也知道不好在大嫂面前说起谢渊的事。
“没什么,我和婉云开玩笑呢,这几日要劳大嫂费心了,我们一定好好学。”
谢婉云一脸懵懂地听着,她只知道有人请她和五姐姐去玩,但是去玩前还要学什么规矩,她全无头绪,而且也不是很在意。
她呆呆地看着萧兰娘,虽然不常见面,可这个嫂子是谢朝的母亲,谢婉云自然是记得的。
可之前因为她跟谢朝老是斗嘴,她隐隐发觉这个嫂子不是很喜欢自己,谢婉云便很少往她面前凑。
这会儿与萧兰娘一对视,谢婉云还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生怕她会计较自己之前老是把谢朝惹恼的事。
然而萧兰娘并没有她想象中翻旧账的打算,甚至还抬手示意丫鬟搬来了两张锦凳,细细与她们说道:“崔县令府中不比家中自在,且崔小姐既给你们下了帖子,这宴席便不能随意对待。且大户人家中规矩多,去了更不能像平时跟你们的朋友胡闹玩乐一般,一步错便可能落人口实,不仅丢你们自己的脸,更是给谢家蒙羞。”
萧兰娘从衣着,行礼,说话等各方面同两人一一道来,从始至终,脸上都无半分不耐,就连谢婉云连问了好几个无厘头问题,她都没有斥责过一句。
三人在一起呆了大半日,离开时已变得亲近许多,柳氏忧心忡忡地来接人时,谢婉云还悄悄跟她咬耳朵道:“谢朝莫不是换了个母亲罢?今日的嫂嫂,好像跟我以前见到的那个不一样。”
柳氏闻言忙拍了她一下:“又胡说,你若敢在你嫂嫂面前胡说八道,看她打不打你。”
谢婉云扭头撇撇嘴道:“嫂嫂才不会呢,她还说明日会给我准备好吃的糕点!”
柳氏心一紧,不知萧兰娘打算闹的哪出,难不成是真看开了?
不管其他人如何揣测,萧兰娘到底是对谢老夫人的嘱咐做到了尽职尽责。甚至在谢婉贞和谢婉云去赴宴当天,还把她调教出来的两个丫鬟送到了她们身边。
“这两个丫头虽才调教了几年,不过也堪用,我听说婉云身边没人跟着,婉贞那丫鬟的年纪比她还小,想必此行还是要这两个稳重些的跟着,才比较妥当。”
谢老夫人满眼认同且赞许地看着萧兰娘:“还是你想得周到些。”
于是,谢婉云和谢婉贞姐妹俩,便在长辈的期盼下,往崔家赴宴去了。
萧兰娘功成身退,也不跟谢老夫人邀功,转头就回内院去了。
香云欲言又止了一路,在主仆二人踏进内院大门时,她终于忍不住道:“夫人......是打算跟老夫人,还有大爷服软吗?”
萧兰娘秀丽的面容上浮起一抹讽刺:“服软?我南阳萧氏传承至今几百年,若被人得知有朝一日竟会对一届商户低头,只怕日后我萧兰娘的名字,就要沦为整个家族的笑柄了!”
她深吸了口气,将周身溢出的戾气尽数收回,又重新变回了那个端庄得体的谢少夫人。
“先等着吧,我总要知道发生了什么,才能想法子去应对,不是吗?”
萧兰娘知道做事最忌讳不明就里,盲目行动,即便是在她被困在后院的这段日子,她依旧在关注外面的动向。
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香云当时还不懂萧兰娘话中之意,然而到了晚上,那两个丫鬟带回了今日崔府之行的消息时,她这才猛然想起这位主子,绝不做白费力气之事。
我写我写我努力地写,总会写完的[心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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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第 10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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