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村民都被叫了出来,在某户人家门口站了几排,被迫挨训,其中也包括了程建国。
“罂粟是啥啊,啊?古代吸鸦片,现在毒品的原料,触犯法律的知不知道啊。”白天玉愠怒地管教着,他心中也知道,丁儿桥村处于梧京市,大城市管控是相当严格的,就排除了制毒可能,可……为什么要偷偷种呢?
一时间没有人吭声。
有位大妈没等其他人开口,就率先嚎啕大哭起来,眼角褶皱挤在了一起,痛苦万分般哽咽着诉苦:“前几年卖蚕行情那个差呦,我家半张纸的蚕,最后忙活几个月就卖了十几块钱……这让人怎么过啊……”
大妈的一番话让众人打开了话匣子,七嘴八舌抱怨着:“是啊是啊,咱家的羊也是,吃羊肉那么贵,卖到不值几个钱……”
“俺家的鸡也是啊,大热天差不多都热死了……”
白天玉眼看话题越跑越远,赶忙打住:“唉唉唉停!”
父老乡亲们还在讨论,不少人打心里苦楚,抹起泪来。
“我说停!”白天玉又喊了一声。
人们这才止住,神色各异地看着这个年轻警察。
白大队长仔细看还能看到有个男性总往警车那儿瞟,似乎是很不舍地望着罂粟,又时不时瞟向田里,然后眼神剐了他一眼,隐隐愤恨。
白天玉默默观察每一个人的神色,同时注意到那个男人,被他的眼神瞪得一颤,但仍挺直腰杆喝到:“程建国,出来!”
程建国从人群中挪出,就是刚刚那个男人。
白天玉掏出警证,道:“我是梧京市公安局总部刑侦大队长白天玉,现在命令你回答我的问题。”
程建国瞅了他几眼,方脸上满是疑惑:“你是大队长?符警官呢?”
一语成戳,疼得白天玉一抽。
“……几个月前他就牺牲了,你不知道吗?……也是,为了保护我自己而受伤牺牲,有谁会记得啊。”白天玉自嘲,“我自己”三字却说得极弱。
程建国低着头,看不清面部。“……真是可惜了。”
“所以,为什么种罂粟。”白天玉用很强硬的语气问道,但打心里觉得自己没有符书行有气质。
程建国无奈:“现在生意不好做,蚕吃得少吐丝少就卖不得多少钱,乡亲们生活苦啊!以前老一辈说给蚕喂罂粟花煮的汁能让蚕不知疲倦地吃桑叶成瘾后,结的茧又白又大,这样收成不就会好了嘛,就……”
他似是苦笑,摇头叹息。
桑海被微风拂过,发出沙沙声,如海浪翻滚。
白天玉想了想,觉得罪不至死,就提出每个人家都罚些钱,这样事就过去了。未曾想此话如细石投大海,却激起水花万里。
众人反应非常激烈。
“你几意思嘞,我们都是农村人,哪里来那么多钱?”
“没钱呀咋办,要咱集体去坐牢吗?”
“罚款不多啊……就300块钱一户……”白天玉不解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家家户户都偷种罂粟,理应受罚。”
有个脚边还放着采了些桑叶的麻袋,看起来挺年轻的妇女张大眸子盯着白天玉,一个劲地小幅度摇头,欲言又止。
她小步子向前,身子似有点轻颤,深吐一口气后弱弱开口:“白警官,不是这样的,好多人并不知情,是一些人偷偷种在自家田里的,我们……还有好些人家,都不晓得。
真的没有……”
白天玉一愣,既然他们并没有种罂粟,为什么就默认了,罚钱时反应还这么激烈?
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天玉——”
白天玉猛地回头,怎么会听到晓挐云的声音?
青年的身影越来越近,脚步急促。
“不要……不要忙着结案。”晓挐云跑来,中断了白天玉的疑虑。
“说了,这里没那么简单。事关人命,是命案。”晓挐云低头对他耳语。
程建国一看这人着急忙慌跑过来,心中警铃大作,脱口而出:“这里就种了五列,没有在多了,不足五百株,真的!罚金我全付,就这样行不?!没问题了吧!”
“有问题。罂粟花下面埋了尸体。”晓挐云低语,眼神冷厉,全然不像一个十七岁青年。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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