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准备“分赃”

待到卫青溪渡劫甘霖结束时,又已过去三日时光。

这中间言通玄都不曾苏醒过,应载雪担心她,寻宁德帮忙把了好几次脉,可每次得到的结果也都是人无事,在睡觉。

睡…那么久?

最后等到卫青溪从入定中睁眼,几人重返地洞时,言通玄依旧未醒。

无奈,应载雪只能先给她换了身白布,然后背着她开始善后工作。

她写得灵符质量很好,多日过去,地洞内还活着的修士无一人成功逃脱。

面对众散修多日囚困,无一人逃脱的现状,观珠不禁咋舌。据她所知,就是奚氏交好的那些道观观主,也写不出这般厉害的灵符。而这位应道友却可一夜之间书写这般多…

失笑,也是,眼前这人既能连跨两个境界,孤身抵御破劫境邪修。其画符一道,又怎会平庸?

寄竹在应载雪那得了奚允鹌被囚的具体位置,带着观珠就寻觅了过去。

面对男人惊喜的目光,她笑得很是温柔,只是笑着笑着泪水从眼尾浸出,明丽眼眸弯起,压着下面要渗透而出的殷红。

在奚允鹌期许的神情下,她缓步走进,举起少年交给她的染血断刃,想也不想直刺穿男人腹部。

三日前…

“你说之人,我有印象。他初见我与通玄时,曾已十枚灵石许诺,求我们将他带出去。是故,我留心观察过他的状态,精神饱满,面若重枣,除衣袖间有黏渍未凝外,并无任何落入困境的不适。”

“而再观其余两位幸存者,皆以他为尊。虽面容远不及你说得那人红润饱满,但也无枯槁之态。”

顿了下,应载雪道:“想来都是进食了…”

“你要杀他,我不阻拦。但他修为略高于你二人,这几日又重新吸纳了灵力,眼下身体怕是恢复得差不多了。你们杀不了他。”

“请道友助我们!”听到这话,寄竹与观珠立即俯身而下,就要叩拜。

被早有准备的应载雪及时拦了住:“何来相助?不过是在下断剑中的其中一节被二位道友不小心拾了去。”

这番话她说得奇怪,可寄竹和观珠却是听懂了。

“是,我二人既要动手,自得寻一件趁手的利器。”

……

震惊看着插入自己腹部的断剑,奚允鹌:“寄竹!你怎敢!?”

面对昔日旧主的质问,寄竹依旧笑容缱绻:“我为何不敢?奚允鹌,你是不是觉得物件永远是死物,永远不会反抗?”

手掌轻抚上男修面容,声音很轻,像极了每日清晨再寻常不过的跪安请恩:“你看,我们是一样的…你也会流血,你流出来的血和我们一样鲜红艳丽。”

“可为什么你生来的命就贵,我们生来的命就轻贱!为什么!”

她一把掐住奚允鹌脖子,同时握着断刃的手再次扎下!

滚烫的鲜血流入她眼里,侵染了她大半视野,但她浑然不在意。殷红与黑暗交错间,她似乎看见了那些与她一样被买入奚氏的人,女女男男都有,她们没有一人自愿成为别人仆从。可是弱小,并不允许她们反抗…

她们是花瓶,是木桶,是刀剑,她们…只能是物件,不能是人。

奚允鹌呜咽:“我对你们不薄…”

其余灵仆没有的衣裳首饰,这两人都有,她们凭什么这么对他!

鲜血从他身上喷溅出,大块大块地侵染在寄竹衣裳上,她嗤笑:“不薄?什么是不薄!让我们穿华丽的衣裳,然后像木人般任人摆布,是不薄?让我们吃饱穿暖,却要眼睁睁见着其余姊妹兄弟被你们残害分尸,是不薄?”

“奚允鹌你真令人憎恶。”

用力拔出剑刃,直起身,将剑刃递给观珠,提醒:“别让他走得太快。她们…应该很乐意看见这一幕。”

这个她们是谁?

观珠知道,奚允鹌更知道…

强忍着腹部传来的剧痛,崩溃大喊:“她们只是去贱仆——贱仆!是我们奚氏给了她们活路,不然她们早饿死郊野了!”

声音划破整个天际,充满了不甘怨怼。而观珠恍若未闻,只一味地抬起手,再落下。不比寄竹的温柔,她下手要刁钻得多,专挑奚允鹌平日自得的身体部位,手指,耳朵,最后是下肢…

随着身上的窟窿越来越多,濒临死亡的惊恐终于占据了奚允鹌所有心神,他用仅存的气力哀求:“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有,我…给你们…我…”

应载雪没有管寄竹观珠那边发生的事。此时,她正和宁德卫青溪一个地洞一个地洞的排查,卫青溪手里有可让人吐真言的丹药,虽然效果只有一盏茶时间,但也足够了。

令人感到高兴的是,这些人当中真的有非自愿食人的修士,她们是被同伴或者亲友绑着,硬吃了些进去。但同时让人无法忽视的是…这些人已经有了疯癫之象,或哭或笑,口水横流,再喂给她们什么,她们都只麻木地吐出。

宁德背众而立,悄然拭去眼角残泪。若非应载雪等人及时赶到,她的下场或许不会比这些人好上多少,可能那些肉脯中就有她的一份…

而这份同病相怜,也让她更能切身感受到这些疯癫之人的绝望。如果自己活下去,是依靠亲朋好友的牺牲,那自己有什么活下去的必要?

可若是不活,就这么死了,那又不是叫亲友白白牺牲?让她们走得也毫无意义?这般前后矛盾的想法,像是两堵墙将前后的路都给堵死,将人活生生逼疯。

相较于她,应载雪与卫青溪面上神情要稳定一些,但藏在身后的拳头和额间暴起的青筋,也证明了她们没有表面的镇定沉稳。

“我去重新挖个地洞…这些人应该不想葬在这里。”应载雪道,她身旁是漂浮于半空的言通玄。

由于言通玄迟迟没有苏醒,应载雪只得对她施了浮空术,一路拖着人走。

而这样没有实感的悬浮睡眠,貌似很不给人安全感,在几次上下漂浮后,沉睡中的某人终于苏醒。

言通玄醒来时,应载雪土坑已经挖了大半,脚下是寄竹三人帮忙运来的尸体,而卫青溪负责缝合,给亡者最后的体面。

大脑宕机了三秒,才迟钝想起现在是什么情况。

言通玄:“不需要通知死者亲眷吗?”

挖土地动作一顿,应载雪转身,心中虽欣喜于言通玄的苏醒,但此时面对这个问题也无法轻松回答:“被邪修所擒之人,皆为异地求药之士。其间,独行者众多,结伴者寡有。纵有同行之人,亦被一并擒获。我们又能往何处告之亲眷?”

言通玄不说话了,沉默站起。而她双脚刚一沾地,就有什么东西从她袖中掉了出来。

将东西拾起,言通玄这才想起自己昏迷前干了什么,面色由阴转晴:“差点忘了这事。”

将手中乾坤袋交给应载雪:“这是那邪修的袋子,我取他性命时,顺道拿的。”

应载雪立即联想到了如丹城外言通玄摸尸一事。莞尔,看来通玄在尸体善后方面的经验比她足,她也该学习一二才是。

乾坤带的主人已死,应载雪并未花多少功夫,就将灵石探入袋中。

下一刻,手上多了几样东西。其中一样,便是众人都很熟悉的血红旗帜。

其余的则多是些炼器材料,还有两块灵石,以及几本书册。

应载雪卫青溪等人都未在意那两块灵石,而是整齐将目光投向了书册。

前头讲过,复灵后劳生界的识字率虽蹭蹭上涨,但古籍典册,仍为氏族所把控。常人手里固然有书籍图册,也是氏族想要流传出去的。

真正的珍宝都是孤本,外头根本见不着。

在场几人除宁德和言通玄外,多少有些见识,自是认出那柄血红旗帜的锻造手法非同一般。可既然是宝物,又怎会在这邪修手中?还是一件明显还在锻造打磨中的灵器。

答案或许就在这几本书籍当中。

事实证明,这几本书籍的确是有关锻造手法经验的记载,但都算不得多高深,甚至还有不少涂抹痕迹。

其中唯一有价值的,则是一本好似日记的本子。

言通玄:…啧。

应载雪不知言通玄心中所想,已打开册子,细细看来。

这册子有两道笔迹,第一道笔法较为工整,可看出书写之人读过一些书。第二道则潦草狂放,若不细致辨认,根本看不出其内容在表达什么。

而通过这两种笔迹,可以获知这册子的主人本是一个叫马永丰的修士。马永丰是拐卖修士的人牙子,而被应载雪卫青溪联手诛杀的邪修,则是他曾经卖给氏族的器奴。

邪修受他指使,在氏族中学习基本锻造技艺,然后偷跑回去传授于他。

不过二人这勾当没干多久,便被氏族发现了,被迫开启逃亡之路。

后面的事情,书册记载就不是很清晰了,因为是邪修写的。

简单概述就是那人牙子从北方逃到了南方,又开始了倒卖人口的行当,但被一正义之士遇见,一剑结果了对方。于是当时侥幸逃过一劫的邪修,便继承了人牙子的所有财产,以及拐人的行当。

看完册子的众人:…到底是哪位正义之士做事这么不干净,不知道赶尽杀绝吗?

言通玄的注意力倒是和大家伙有些不同,她环顾了下四周,诚恳开口:“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开始分赃了?”

其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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