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酸菜

太阳慢慢走着,李秋实站在屋门前听着面前的婢女哭诉。

婢女有个妹妹,那个妹妹是她的父亲在田里捡来的。二人自小一起玩耍。好景不长,婢女的父亲生病,母亲为了给父亲治病,卖掉了农田,做了佃农,但老天无眼,持续半年的干旱要了母亲的命。

病重的父亲无奈将二人卖入城主府。嘱咐她们互相照顾,二人在府内相依为命。

起初父亲,包括二人都以为,在差也不比以前差。至少能过上吃得饱穿的暖的好日子,毕竟这可是城主府啊。张小姐相中了二人,张小姐面善,二人都以为好日子要来了。

但是天不随人愿,进了城主府才是痛苦的开始。

可惜,张小姐是个张姥爷唯一女儿,她被养的娇纵、蛮横。二人在张小姐手下艰难的讨日子。

小时候的张小姐只会抱怨些“衣服扎人”,托人下去打板子。

让人失望的是,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张小姐的脾气随着年龄一同增长。

张小姐会故意要些滚烫的茶水,在假装被烫到,然后将端茶之人的手指按进滚烫的茶水中。面对美味的饭菜,张小姐会将吃剩的残羹剩饭倒在倒在地上,命令她看不顺眼的婢女侍卫舔干净。

若谁输的发髻不好看,或是弄疼了张小姐,那人的头发就别想要了。张小姐会用火烧掉那人毛发。

甚至到后来,天气沉闷,走路石子硌脚,也是折磨人的理由。她命令侍卫光着双膝跪在滚烫的石子路上,任由婢女冻死在寒冷的雪夜中。

“这些下人就是供我乖女儿取乐的,女儿想要什么爹都满足。”张姥爷宠着张小姐,惯着张小姐。张小姐府中的婢女、侍卫换了一批又一批。

婢女是幸运的,她和妹妹虽然有时候会挨板子,但总归没有丢了性命。

直到那日。

张小姐时来幸起,想要种荷花。张姥爷命工匠一刻不停、夜以继日的挖荷花池,挖小溪。

那是一个初春。

张小姐说:“我不让别人碰我的莲花池。”

于是,那批工匠葬在池底。众多工匠的身体顿堆满了池子,工匠被自己拉来的淤泥掩埋。

那年夏天,荷花开的格外艳丽。

那年冬天,不幸降临在婢女的头上。张小姐姣好的面容漏出笑容,笑的婢女害怕:“你和你妹妹真亲近啊,不知道你能不能感受到你的妹妹在干什么?”

小姐说:“你的妹妹太过愚蠢,竟给我拿错了胭脂。我拿她养胭脂了。”

“能给我养的胭脂提供养分,是她的荣幸。”

婢女哭喊着,嚎叫着,她叫嚷着让张小姐偿命,但她无法阻止张小姐,也无法救她的妹妹。

张小姐笑的格外开心,婢女的哀嚎就像一曲美妙的乐曲,叮叮当当。

若是父亲知道,会不会后悔将二人卖入城主府,可惜父亲早已病故,无从得知女儿的处境。

张小姐从不在意婢女能够反了天,因为婢女只是婢女。

李秋实听着婢女的哭诉,询问:“你的名字是?”

婢女抹了把泪,答:“婢女。”

婢女的画半真半假,李秋实看着院中的荷花,这荷花下埋藏的森森白骨,有张小姐的“杰作”,也有这只魔的“功劳”,可惜面前的人,只是被魔用魔气控制的人,魔的主体不在这儿。

这只魔很会躲藏。

婢女看李秋实不答应,又要跪下磕头。李秋实叹了口气,继续表演:“就这么信任我?”

“别无他法了。”婢女答,“小姐病了后,整个人都变了,没有在害过一个人。但是现在,小姐又恢复了……求您……”

婢女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先回吧,我应下了。”李秋实微微沉下语气。

“多谢仙人,大恩大德。”婢女又要下跪,被李秋实制止。抹了抹泪的婢女又说,“姥爷要准备谢宴,小姐命奴请仙人前去,奴先退下了。”

李秋实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

听了全部的善时从屋内走出来:“幼魔终归是魔,不如不去。”

这只幼魔以张小姐的生病作为借口,引诱修士前来,那莲花池中至少有一半是修士的骸骨,余下的是使那幼魔诞生的诱因。

自他们踏入府内,幼魔便时刻盯着他们。只是不知那幼魔占据了几人的身体,控制了多少人,幼魔的主体始终拒绝与他们面对面交流。

善时自始至终睡在内室,二人没有死于画内,那幼魔便预料到李秋实并非表现出来的弱小。幼魔控制了张姥爷试探李秋实,却被狡诈的人类迷惑。

张小姐房内的画也是幼魔的魔力所化,画大大方方挂在书房,破绽就这么正大光明的摆在李秋实面前,盼着她取走那画。以前的修士不知多少丧命于这两幅画中。

但昨晚,那幼魔的计谋被李秋实破解,两幅画都烧成了灰烬。幼魔自知敌不过她,准备在今晚杀了她。

若是杀了李秋实最好,若是无法杀了李秋实,就用张小姐做诱饵。

那就意味着今晚,幼魔的主体一定会现身,只要现身,就不一定是谁杀了谁。

“我会去的。”李秋实坚定的看着荷花池,不仅是为了走剧情,还为了这一池无辜的人。

夜晚来临,城主府内张灯结彩,似在过节,小厮们一个个忙的脚不沾地。

众多宾客被迎进府内,府内的人越来越多。

“这是,在用无辜之人要挟吗?魔也这么通人性?”李秋实有些吃惊。

“幼魔没有身体,想要在世间行走,只能控制人的躯体,自然也会学习人的秉性。”善时已经习惯魔的习性,淡然的说。

“你很了解魔嘛。”李秋实把胳膊搭在善时肩上,一脸不靠谱的笑。善时甩开她,沉默不语。

她的师兄被这只幼魔所害,但她却无法拯救师兄。

以前处理这只幼魔,半个身子都被腐蚀。只是现在,李秋实就能轻松应付,只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

宴会所在地是城主府内的一处别院,叫春景院。宝瓶状的院门开在白玉般的墙壁上,入了院门,只见院内一山一水,一树一木都格外精致。一条石路向前延绵,两侧假山耸立,水流从假山上飞瀑直下,流向小亭。溪水环亭,白玉为栏,环抱溪沿,红木为桥,连接亭内亭外。

李秋实走上小亭,不禁感慨:“还真是有钱。”

过了小亭,只见宴席已经备好,众多宾客已经来到。小厮见二人到来,领着李秋实坐在她的位置上。

只有一个座位。李秋实尴尬的笑了一下,令小厮添了一张椅子。

不久后,李秋实见到了当初在城门口被自己困住的矮小修士。矮小的修士看到李秋实,热情的上前打招呼;“这位同修还真是有一番实力,改日请教请教。”

城主府放出的消息是,一只画妖作祟,而李秋实除掉了这只妖。

“自然,自然。”李秋实也毫不谦虚。

啧,花枝招展。

李秋实与那修士像是八百年没见的好朋友,互相恭维,主要是那矮小修士恭维李秋实,李秋实的尾巴都快翘上了天,丝毫不知谦虚为何物。

直到张姥爷的到来,那修士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张姥爷一进门,便引得众多宾客前去。

那张姥爷油光满面,很是喜悦。随即张小姐也来到,那报信的婢女就站在她身后。

张姥爷举起酒杯,说:“各位,这位就是救了小女的仙长。我在此敬这位仙长一杯。”

李秋实也举起酒杯,回道:“在下比较厉害。”

这话说的,让人无语凝噎。张姥爷尴尬的笑了声,宣布宴席开始。

宾客望向李秋实。李秋实一身淡黄色的衣衫外罩着白色的轻纱,那轻纱上满是璀璨的金色丝线。那鎏金波光粼粼,异常绚丽。

前些日子,李秋实在裁缝店定制了不知道多少件衣服,下午刚刚送到,这人便穿上了。

哦,善时的钱。

感叹,恭维的应有尽有。不时有人说:“真是年轻有为。”

这些人围了上来,倒是把李秋实给困住了。

张小姐恶毒的目光一直盯着李秋实,但这些人不仅是幼魔的人质,现在也变成了李秋实的人质。

李秋实逼幼魔露出真面目,就算李秋实死在这儿,张小姐魔的身份也会传出去。

喝的张姥爷醉醺醺的对着李秋实道:“这位仙长果然非同一般,那画妖困扰小女多日,幸得仙长出手相助,这是谢礼。”

张姥爷大手一挥,一个个宝箱被抬了上来,雪花花的白银,晶莹剔透的玛瑙、翡翠,让众多宾客睁大了眼。

“哇!”

“张姥爷真大方!”宾客感慨道。

李秋实丝毫不给面子,嫌弃道:“只是这些?张姥爷可不能如此小气吧。”

那张姥爷的面色顿时黑了下来,张小姐的目光更是像毒蛇一般。

院内安静的像墓地。

“啊啊啊啊啊!!”

“放我出去!!!”。

只见原本热闹喜庆的春景院变成了囚笼,一些宾客直直地倒下,还活着的宾客纷纷大叫,拍着牢笼大喊。

为数不多的修士也都拿出了自身的法器,这魔不是他们能够应付的,没过多久便接二连三被魔的魔气熏倒。

那一箱箱宝物也变成了一堆腐烂物品。

张姥爷和城主府的小厮和婢女也纷纷倒下,他们的身体中仿佛有一缕黑烟飞到张小姐身上,张小姐浑身散发着黑气,怨气充满了整个牢笼。

仿佛放了很多年的臭酸菜,瞬间整个春景院都是倒下的人群,站着的也只有张小姐、李秋实和善时三人。安静的春景院只能听见张小姐奇怪的叫声。

张小姐扭着头,龇牙咧嘴,发出怪叫:“这位仙长,化作我的养分吧!”

善时说过,魔的味道都是臭的,化形后样貌都是丑陋的。只不过李秋实第一次真正的见到魔,这魔果真臭气熏天。

李秋实拿出木剑,负手而立,对着张小姐挑衅道:“你试试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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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酸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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