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一个声音突兀地在只有旗木卡卡西一人的房间里响起。
“带土！”
旗木卡卡西猛地站起身，惊喜地叫道，不顾被他的动作带倒在地上的椅子。
空间漩涡一闪即逝，宇智波带土从里面迈出，黑色的袍角扬起然后落下。
“带土！”
旗木卡卡西又叫了一声，激动地看着宇智波带土。他和上次见面时一样，没什么变化，依然是英俊的脸和热烈的眼。世上再没有这样的人了。
虽然已经收到了消息，但没见到带土前，卡卡西始终患得患失，不敢相信。
带土的头发长了一些。卡卡西贪婪地打量着他。他还是穿着一身宇智波的族服，没有戴面具，他的脸，他的脸本身就是一段波澜壮阔的史诗，讲述着复杂难明的感情和曲折动人的故事。而两只完好的眼睛也正看着他，依然是十分的执拗和干净。
“你来了，你，你要不要坐下喝杯茶。”
旗木卡卡西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他仅剩的理智都被那双看过来的眼睛打散了，脑子里除了带土再想不到其他任何事情。许许多多的带土走马灯一样在他心里轮转，小时候对着琳微笑的带土，说要做火影的带土，一次次拯救他的带土，悲哀地注视这个世界的带土，到了最后仍然在拯救他的带土，和琳一起离开的带土。
“我，我，带土……”
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心里后知后觉地涌起畏惧和愧疚，带土会喜欢回来这个世界吗？明明带土已经放下一切，和琳一起追寻净土的安宁，他却为了自己的私心强行把带土拉回这个他并不喜欢的世界。
“卡卡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带土的质问让他的心脏一下就拧成了一团，这是卡卡西最恐惧最担心的事情，带土的质问。一想到带土会质问他为什么要为了一己私心搅扰他们的安宁，卡卡西就觉得喘不上气。
从最初做下这个决定起，卡卡西始终被这种恐惧缠绕，他无数次在噩梦中被带土质问私心，在带土鄙夷的眼神中尖叫着惊醒。
然而他就是这么一个自私的卑鄙小人，哪怕违背带土本人的意愿，他依旧想亲眼再见到带土。
旗木卡卡西完全陷入了自厌的情绪，鄙薄自己让他有种自虐般的轻松。直到他的领子突兀地被宇智波带土揪起，紧勒脖颈的衣料一下把他的神智拉了回来。
“我在问你话！”
宇智波带土的表情是显然易见的不耐烦，“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改革木叶，和新国合作，现在更是要谋逆大名，卡卡西，你为什么会做这些事情？”
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质问和不满，然而卡卡西却呆住了，带土在关心他。
宇智波带土还在喋喋不休，“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旗木卡卡西眨了下眼睛，眼中不由自主地蒙上了一层水汽。
宇智波带土被烫到一样瞬间松开手。
“你搞什么啊！”他飞快后退两步，像只骂骂咧咧的猫一样跳到屋子的另一角，然后焦躁地来回转了几圈，这才转过身重新看向旗木卡卡西。
卡卡西已经笑了起来，这让带土再次暴躁地皱着眉骂了几句“垃圾”。
卡卡西也知道自己这时笑很不好，可他却控制不住内心气泡般膨胀上升的快乐——带土不仅不怪他，还在担心他。
“笑什么笑，你不知道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死吗？死后还要背上污名，被踩上一万脚吗？”
“我知道。”卡卡西笑着轻声回答。
“知道你还这么做？！”带土很不耐烦地吼他，“你脑子进水了？”
“我……”卡卡西摸摸鼻子，决定勇敢一次，坦诚一些，他不停地在心里鼓励自己，“我和大蛇丸做完交易之后，一想到带土回来看到的还是那样的世界，那样的木叶，我就觉得无法忍耐。”
说出口的时候，他完全不敢抬头看带土的眼睛，他不知道自己的脸红得像发烧一样，“是我要将带土带回来的，我有责任给带土一个更好的世界。”
宇智波带土一时说不出话，沉默片刻后，他清了清嗓子，勉强克服感觉异样的喉咙，说了一句“大蛇丸本来就要复活我，你被他骗了。”
他还是觉得很别扭，脚尖不自觉地转了一下方向。
旗木卡卡西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带土在委婉地告诉他，不要有心理负担，这不是你的责任。他笑得眉眼弯弯，“谢谢你，带土。”
宇智波带土被他接连不断的直球打得只想落荒而逃，卡卡西怎么回事，简直像变了个人！
他直觉不妙，感觉自己有点应付不来，勉强撑起前boss的架势，留下一句“你好自为之”后，就发动神威逃走了。
留下卡卡西久久凝望他离开的地方。
*
“泉奈！”
擦肩而过时，千手扉间沉声叫住了宇智波泉奈。
“什么事？”
宇智波泉奈侧身回头看他，神色漠然。
“我们都已经死过一次了，过去的恩怨何不放开呢？”
“哦？”泉奈感觉有点好笑，他看着千手扉间，有些嘲讽地笑了起来，“你是在给你大哥说好话？”
千手扉间咬咬牙，“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我大哥一直很后悔，你也看到了吧，他很爱斑，很在意斑，他是真心实意想和斑在一起的。”
“然后呢？”
“斑明明也很爱我大哥，你为什么非要阻拦他们？”
泉奈原本不为所动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嗤笑一声，那双不详的眼睛转向千手扉间，让他咬牙绷紧了身体。
“爱。”他意味深长地说出这个字眼，“爱是一种本领，我哥哥生下来就会爱人，你大哥会吗？”
“或者说，你相信你大哥吗？你敢相信他吗？”
那双眼瞳是宇智波一族特有的魔性深重，让千手扉间想到了他的哥哥，宇智波斑。
“千手扉间，你了解你的大哥，你告诉我，你真的认为他能战胜自己残忍偏激傲慢的天性，学会真正的爱吗？”
“不，我大哥，”千手扉间听见自己无力的辩解，“我大哥，并不是坏人，他只是做错了那么一次。”
宇智波泉奈嘲讽的笑声回荡在他耳边。
然而他已经无力招架，那些过往再一次地淹没了他。
往事不由人，酒后方知忆。
大哥为斑自杀的那一幕尚且历历在目，转眼间就斑已经落入另一种境地。
千手扉间最初没想那么多，只是心喜大哥终于矫正了他对斑那无止境的偏爱，直到听到斑的死讯。
来报信的人还站着他面前，他的感知也告诉他那里只剩下大哥一人的查克拉。千手扉间不敢置信，一定是斑用秘法误导了自己的感知，他想。然后赶过去后，他看到了斑的尸体。
致命伤是背后刺入的那道伤口。
千手扉间彻骨生寒。
他悄悄收殓了斑的尸体。大哥一直不闻不问。大哥问询了村中的事务，派人看守九尾，去信大名和他国，然后和漩涡议婚。一切井井有条，千手扉间一句话都不敢问，村子的人噤若寒蝉。
再后来的后来，战争又席卷了忍界，大哥收集了尾兽，召开了五影大会。
一战结束后没多久，大哥静悄悄地病死了。
时光仿佛一眨眼就过去了，有时恍惚间扉间还能听到大哥打哈哈的声音和总是被他逗得发怒的宇智波斑。
事情怎么突然就到了这步田地呢。我们怎么就落了这么个下场呢？
扉间始终想不明白。大哥不是已经实现了他的愿望，和宇智波结盟建村了吗？为什么结局却是如此？
为什么无人获得幸福？
斑不能，大哥不能，他也不能。
千手扉间无言悲哀地注视着宇智波泉奈，那场连绵不绝悲剧的局外人，扉间看着他满脸漠然地转身离去。
风吹动了宇智波泉奈身上的深色族服，他背后那个鲜明的红白族徽随风微微摆动着，像极了那个人离去的身影和曾经的那些过往。
下一章扉间番外，不感兴趣的可以过几天再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7章 往事难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