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风眠瞳孔微微睁大,偏执的神情变成了震惊,她终于摆出了家主的架势,不再对林栀清做额外的荒诞的事情,正正经经地把她当成座上宾。
片刻之后,林栀清正襟危坐着抿了一口茶,不禁感叹:
啊呀反派不愧是反派,连区区一个名字的杀伤力都如此强横,竟然能阻止疯狂开车的主角攻曲风眠,救自己于危难之间。
林栀清不禁咂嘴,这大腿她抱定了,心中道:
“好程绯,等我有时间给你烧纸,给你烧好多好多的腹肌男,不过考虑到是百合小说,如果救命恩人有意向,可可以烧好多好多的大美人儿给你!”
回过头发现曲风眠在不动声色的打量自己,林栀清才堪堪收回了“不嫌事大”的庆幸笑容,曲风眠又盯着她良久,才堪堪收回目光:
“所以……”
“程绯她还活着,并且在最后放你一条命,把你困在了不眠山?”
林栀清煞有介事地蹙眉:“嗯。”
曲风眠沉默了。
强力的威压像是不曾存在过一般,恢复正常的她又变成了那个面色苍白风一吹就倒的病秧子,很能欺骗人。
不过林栀清心有余悸,她犹豫着,仓促地开口:
“阿眠。”
曲风眠眉毛微挑,她显然很喜欢这个称呼,这个不论风雨陪伴她年少时光、代表了一起长大情分、代表了她与「林栀清」曾经的亲昵称呼。
她长睫颤动,望着林栀清,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林栀清对上她期待的目光,迫于心虚,头更低了:
“你还记不记得方才,你千里迢迢赶来救我的时候,我身边的那个女孩儿?”
这般小心翼翼,竟然是要询问与自己以外的人,可林栀清放软了声线,说“救我”的时候,暗含撒娇和服软了语气,曲风眠还是不由自主地心软了。
她淡声道:“记得。”
只冷冷的一声记得,言外之意是,我记得,但是我不想帮你,你若是想要我帮你,便得付出些别的代价。
坏了,忘记这些人族女主嫉妒心都是个顶个的强,她不该在曲风眠年前提别人,不该关心别人的。
林栀清硬着头皮,直觉不能再提程听晚这一茬,径直转了话题道:
“阿眠,现下我有个不情之请。”
曲风眠无言地望着她,雪白的长睫遮掩着情绪。
“我无家可归了,不眠山结界已破,我也没有理由再呆下去了,你……可以收留我吗?”
话音刚落,系统惊讶道:【宿主你疯啦?你这不是羊入虎口,就这么心急着送上门,被曲风眠吃干抹净吗?】
林栀清心中道:“曲风眠看似是po文攻,但是她其实很有自己的逻辑,她很爱原文里的「林栀清」,只要「林栀清」心中有她,她不愿你事情曲风眠应该是不会做的。”
【这可是po文啊,宿主,你会不会太自大了些?】
“系统,你还记得原书是怎么写的吗?”
【原书里的「林栀清」在杀了程绯后,应下了曲风眠的告白,二人过过一段浓情蜜意的时间,「林栀清」妖族的身份暴露后引得众人觊觎,被绑架遭受了被***抹布的命运。再后来,程绯转世长大成人,记起了前世恩怨,一路杀到曲家将林栀清做成人彘。】
“对,所以曲风眠是我给自己找的第二个屏障,万一阿晚将来会与我反目成仇,好歹有曲风眠在哈哈。”
【……】
“而且我记得,原文当中曲风眠是唯一一个会在林栀清被程绯掳走之后,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她救回来的女主,是个无论被程绯痛扁多少次,赔上曲家也要跟程绯决一死战的疯子。”
【所以呢?】
“所以她很爱「林栀清」,我可以利用她的爱,保护我自己周全,不是吗?何况我没说假话,我就是在「林栀清」刺杀程绯之后才穿越到这副身子,也是自那之后才隐居到不眠山,所以曲风眠尽管去查,我绝无欺瞒。”
林栀清接着道:“更何况避世珠已经碎裂,曲风眠既然能找到我,就不会轻易放过,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还能争取个从宽处理。”
【宿主,您这无异于与虎谋皮。】
“没办法啊,谁让我命贱,自然得多找几个保障嘛。”
曲风眠原本以为她接下来的话语与那个孩子有关,没想到林栀清竟然是请求与自己同住。
她还以为林栀清是铁了心地躲避自己,而现在竟然真的如同她所言,确认林栀清是真心后,曲风眠沉寂已久的心脏微动。
此话一出,林栀清无端从那眸子中看到了欣喜的情绪,狭长的眼眸仿佛睁大了几分,快到像是林栀清的错觉。
“好。”
依旧是像初雪一般冷淡地声线,却依稀有了起伏。
林栀清一鼓作气,紧接着说:
“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先去履行我未竞的两个承诺。”
曲风眠顿了顿,良久,她垂着眼睫,林栀清分辨不出她的情绪,只听见她淡然道:
“好。”
……
少女插了门栓,确保那个门栓不会跑之后,手脚并用地拖过来一个木桌抵着岌岌可危的木门,微微眯着眼睛,透着缝隙紧盯门外那个身宽体胖的身形。
少女身后传来低低的啜泣:
“再这样子下去,他会把门砸坏的!”
少女面无表情又拽过来房间里面可以拽得动的物件儿,堆成一座巍然不动的小山还不肯罢休。
天生软糯香甜的声线也比往日低沉,她似乎是有些生气,一字一句道:
“没关系的,我堆了这么多东西,就算门坏了,他也进不来。”
“哐!哐!哐!”
男人还在疯了一般地敲着门,兴许是被屋子里的两个女孩儿戏弄到恼怒:
“你他妈的,给老子滚出来!”
正在啜泣的人几乎是下意识身体颤抖,她尝试着扯过少女,轻声道:
“听晚,他是来找我的,要不就让我出去吧,我是他的女儿,他不会把我怎样的……”
少女一声冷笑,一把抓起她的袖子,显露出可怖的淤青:
“林先生说过,爱你的人会尊重你的意愿,你那狗屁爹如果是真的对你好,怎么会再三强制你嫁给王家那不学无术的混小子?”
“文君姐姐,他只不过是想要你的彩礼给你弟弟娶媳妇罢了,你当真觉得他对你好吗?”
李文君不说话了。
沉默已经是回答了,程听晚收回了脸上不尽嘲讽的皮笑肉不笑。
程听晚轻声道:“文君姐姐就是太过于温柔了……”
如果是她的话,就不会这么和善。
和善的代名词是好欺负,她从小就明白的。
一朵玫瑰花儿悄然显现在手掌心,程听晚盯着它璨然绽放,脑海里却想象着门外那个胡作非为的男人惨死的画面。
这么吵闹的男人……
让美丽的花儿从他口中绽放吧,这样子他就可以永远闭嘴。
反正他嘴里也说不出好话,不如给她的花儿一个永久的归宿,也算是积德行善,给自己的宝贝儿子攒一点福气。
程听晚这般想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中的疯魔再也遏制不住。
她沉醉地闭上眼,仔细感受着茎蔓破土而出微妙触感,像是来自远古时空的毒舌一般缠绕着他的腿部,缓缓上移,自腿根蔓延至腰部,划过心口,停留在嘴角。
“阿晚。”
程听晚一怔,她脑海里忽然想起了一道温柔沉缓的声线,那个声音道:
“生命是很宝贵的。”
“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考虑更加委婉的方式,而不是一怒之下夺人性命。”
她又记起,风雪之中,依稀还是那个声音,语重心长地说:
“或许有一天可以复仇,但那个人一定不会是现在的你。”
沉醉的表情戛然而止,程听晚一怔,手中玫瑰花儿的雏形骤然消失,门外蠢蠢欲动的茎蔓也破碎了。
又是一阵咒骂声,程听晚思绪回笼,却对门外的畜牲生不起杀念。
她眼角耷拉着,闷闷地说:“别人平白无故欺负我,我便只能忍耐吗。”
可林栀清说,生命很宝贵。
“好吧。”
程听晚被迫妥协,不过即使不是杀掉他,让他吃一点苦头应该也没什么吧。
这一点,林栀清可没有说过。
程听晚唇边浮现一抹坏笑,她转身看了一眼身后正抹眼泪的李文君,对上她急切又懦弱的眸子,笑道:
“听着。”
李文君表情一瞬间空白,而后转为莫名其妙:“啊?”
“好好听着。”
程听晚指挥着藤蔓松动李父脚下的土壤,荆棘一般的刺猛然将伸出,嵌进皮肉里,将男人拖拽到土地里。
“啊啊啊啊啊!这该死的土,怎么这么邪门,我今日撞见鬼了?!”
随着门外男人的一声惨叫,程听晚脸上笑意愈发灿烂纯真。
“怎么样,他叫得搞笑不搞笑?”
“噗嗤。”
李文君眼角还噙着泪,被逗笑了,自己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怎么样文君姐姐,你看,也不是只有妥协这一条路可走,对吧~”
娇甜软糯的声线并不做作,反而透着少女独有的纯真可爱,那一刻,李文君真心觉得,程听晚脸上的笑容如此明媚,如此耀眼。
她倒是被一个年纪比她还小的妹妹教育了一番,擦干眼泪,点点头:“嗯。”
良久,李文君忽然反应过来,问道:
“听晚,你刚刚用的是法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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