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割除

“可是贺乘舟,有一点我很清楚,这个腺体我必须要取掉,只有取掉了,很多东西才会有答案,我对那个孩子的感情,我对陈醒生的感情,以及对你的感情,甚至是对小猫的感情,很多感情我已经不知道到底是出于因为是一只omega还是只是因为我是一个人,我只想摆脱这个操纵我思想、灵魂、身体的地狱,我只有真正摆脱,一切才有答案。”

所以贺乘舟心意已决,他要帮孟峥安取掉腺体,即使陈醒生不同意。

在做这件事情之前,他告知了姐姐贺兰亭和他的发小纪文书,两个人气的直接从外面赶回来,姐姐一进安园推开门,就是劈头盖脸的骂人:“你疯啦?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要是被陈醒生起诉,可以直接判你暴力干涉婚姻家庭罪,你会直接受到ABO法院的判决,你……”

贺兰亭有些无力,“你还要不要你的前程了……”她的弟弟啊从小无所不能,想要什么有的是人捧到他面前,可是偏偏有那么一个人,就是她弟弟的克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弟弟做了那么多努力,可是就是得不到圆满。

“姐姐,陈醒生他不肯签字。”贺乘舟抬眼看了贺兰亭,对纪文书和贺兰亭这慌慌张张的样子早有预想,他很平静,坐在沙发上看着社会新闻,茶几上只是一份《手术知情同意书》,“我没有办法,我只能这样做。”

“贺乘舟,你再想想,肯定有其他办法的……孟峥安是苦是惨,陈醒生他是混蛋,可是和你有什么关系啊,你完全没必要堵上自己的前程啊……”

“陈醒生不肯签字。”贺乘舟摇摇头,去意已决。

贺兰亭绝望的扶了扶额头,半天才说出一句决绝的话来:“当初我就不该告诉你孟峥安分化的事情,不对,我就不该管这件事情,早知道你这么神魂颠倒,七年前我直接看都不看一眼。”

平白给自己惹了一身骚。

“我真的建议你在慎重考虑一下,”作为他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纪文书觉得有必要再劝贺乘舟一次,他看着平时雷厉风行的贺兰亭在此时也无能为力的样子,真的觉得很无助,“咱用对他的爱来感化他,他的抑郁症自己可能就好了,也不用什么割除腺体那么极端的办法,到时候你和他双宿双飞多好啊。”

“你是不是没耐心感化他?还是没勇气陪他走出来?”纪文书指着贺乘舟的鼻子,一副开玩笑的样子。

其实纪文书和贺兰亭对贺乘舟有隐瞒,孟峥安体内的信息素一直无法排解开来,堆积在腺体里,所以去掉腺体是唯一的办法。

但是孟峥安的死活没有贺乘舟的前程那么重要,纵然纪文书、贺兰亭是好人,心善之人,但他们更优先的,是贺乘舟的亲人朋友。

贺乘舟很认真,他把纪文书指着自己的那根手指拿了下来,虔诚的说,“只要他需要我,我什么都可以。”

“那就不要做这么冒险的事情,你应该没有跟他讲过,割除腺体是这么冒险的事情吧,他如果知道,也不会让你冒这个险的。”纪文书搬出贺乘舟的软肋。

“他不知道,我也不想让他知道,”贺乘舟想到了孟峥安昨天晚上跟他说的话,“我不想让别的事情干涉他的决定,其实什么暴力干涉婚姻家庭、什么alpha的权力、什么我的牺牲,我认为都是狗屁,我只想让他自己做决定,这些都是禁锢他的枷锁,都是阻碍他做决定的囚笼,我不想成为他的阻挠,我只要他想,我就去做。”

纪文书还是第一次见贺乘舟爆粗口,虽然只是一个“狗屁”,可能也是这辈子最后一次了。

“我就怕你到时候忙活了这么多,他一割掉腺体,就跑路了,到时候你……”

“不会的,”纪文书和贺兰亭第一次听到贺乘舟有勇气否认这件事情,两人互看一眼还以为两个人终于确定关系了,能来句恭喜,才听到贺乘舟说,“我和他一起养了一只小猫,就算我不重要,他也一定会来看小猫的。”

“……”纪文书和贺兰亭都表示很无语,“你折腾半天,筹码就是一只小猫?”

“你们不懂,”贺乘舟反而笑了,“当他第一次看到那只小猫,我就知道,他是真的喜欢那只小猫。”

“而且,小猫和我和他特别有缘分,这小猫是我带着孟峥安回到安园的时候,躲在车盘地下的。”

纪文书和贺兰亭真的听不懂。

“我也希望他会真的喜欢我,与ABO无关,与救命稻草无关,就只是因为我是贺乘舟,我只要他对我纯粹的喜欢,”贺乘舟没有把握,所以手不自觉的颤动,但是决定不会改变。

“我太想要还他自由了,太想要重新看到他那双满是希望的眼睛了,我不想要看到他那么昏沉,那么没有活力,就像是看到了一朵枯萎的花朵,尤其是在我手上枯萎,尤其是我明明有救他的办法,我不论多少次都无法说服自己。”

贺兰亭叹了口气,“你还没有回答我昨天的问题,你到底是喜欢七年前的孟峥安还是七年后的孟峥安呢。”身为姐姐,最后一次劝他不要。

此时的贺乘舟已经想明白了,所以他告诉姐姐,“我也想让时间告诉我答案,我现在自己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怀念七年前的孟峥安,也心疼七年后的孟峥安,无论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我都想对他好,我没有办法想明白这件事,但我很清楚,我只想对他好。”

贺兰亭声音发颤:“即使,他回不到从前,即使他让你失望?”

“即使他回不到从前,即使他会让我失望,我也不会为我当下为他付出的一切后悔,”贺乘舟这样告诉姐姐,“我从来不是在为孟峥安做什么,我是在为我自己做,我在为我七年前的犹豫不决、不勇敢、任自由,付出自己的代价,获得自我的救赎,如果他得不到欢喜、得不到他想要的,我也会难过、不高兴一辈子。”

贺兰亭卸下了一切的武装,此刻她只是贺乘舟的姐姐,她为贺乘舟的努力落泪,她劝不了她的弟弟了,因为她发现她也是这样的人,她同样是会为了自己的一个错误,而为此付出一生,渴望得到救赎的人。

他们贺家人,从来都是一样的人。

所以她不规劝了,她抱住了自己的傻弟弟,傻弟弟听到自己的姐姐轻声的说:“这下我都要兜不住你了,你干脆不要告诉我好了,到时候我也不管你是死是活……”

省的像现在一样,看着你放弃自己的前程。

“因为全世界,我姐姐的手术最好呀,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贺乘舟跟姐姐开玩笑。

这样的玩笑倒不如不玩笑,贺兰亭气的要拉贺乘舟的耳朵,后来不忍心,还是没下狠手。

“我有个问题,”纪文书实在是看不得这样悲伤的局面,发出自己的疑问,“一般给小猫取名字,可以看出主人对小猫的喜爱程度,你们给小猫取名字了吗?”

贺乘舟一愣,“昨天太急,没来得及给小猫取名字呢。”

“……”纪文书沉默了,贺兰亭也沉默了,然后纪文书说,“我建议你再考虑一下,他可能就一时兴起养一养,到时候割了腺体直接跑路了。”

“……”贺乘舟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会让纪文书很无语,但还是说了,“没事,这样我跟他也有个纪念,我打算叫它纪念品……”

“你打住,”纪文书忍无可忍,“我不想跟恋爱脑说话!”

三个人笑了笑,也算缓和了气氛。

此时贺乘舟说,“我明白的,姐,你放心吧,当年陈醒生非法分化了孟峥安,他不会轻易起诉我的。”

“我也想要个公道,孟峥安的公道必须要有人来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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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峥安被推进手术室,手术室的尽头是贺兰亭,贺兰亭接过孟峥安,孟峥安看上去还是很紧张,贺兰亭轻声对他说了一声“没事”,一剂麻醉,孟峥安就徐徐进入了梦乡。

孟峥安做了一场大梦,大梦三生,他几乎没有什么儿时的记忆,好像有记忆开始就在孤儿院长大,所以跟院长特别亲,从小就是个小太阳,喜欢唱歌,喜欢围着院长转,小时候会有很多人来找院长想要收养他,可是他不愿意,院长也舍不得。

再后来,他长大了,离开了孤儿院,想去大城市闯闯,从酒吧驻唱开始。

再后来,酒吧老板有心推他,特地给他报了一个小有名气的唱歌比赛,收获了不少粉丝。

他想着,等赚够了钱,要回孤儿院看院长。

再后来他遇到了陈醒生,陈醒生说很欣赏他,想要签他,每天围着他转,给他送饭送菜,做着经纪人该做的一起。

他真的以为,他要成为大明星了。

可是后来,他却莫名其妙分化了,在一个莫名其妙的中午,他浑身发热,他感到脖颈处的红肿,陈醒生说他没有办法,只能给他一个临时标记。

再后来,刘隽亦说他该给陈醒生一个永久标记,刘隽亦许诺,会为他洗掉。

然后,他就好像一发不可收拾的成为了陈醒生的所有物。

一晃七年过去,他们有了第一个孩子,又有了第二个孩子,他变得越来越昏沉抑郁,他都快要忘了自己一开始为什么要来到这座城市。

他想要赚够了钱,回去看院长……

院长还会记得他吗……

这里的暴力干涉婚姻家庭罪有私设

私设主要是ABO

现实生活中犯罪一般由检察院提起,但部分案件是要自诉的,就比如暴力干涉婚姻家庭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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