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28.

我哥受了惊,但好在最终平安无事。

接下来的几天,我再也不敢离开他半步,只能在医院远程指挥公司事务。。

等风平浪静之后,我没有要裴家的家权,也没有回头看那座宅子一眼。那些曾经挂着我们姓氏的资产和股份,我全部转到了母亲名下,宣布退出裴氏。

对我而言,那些股权是写着血字的罪证,是一把刀,从我哥的身体里拔出来,再递还给我母亲。而对她而言,这把刀终于可以刺回去。

她成了裴家的掌权人。是有史以来第一个站在家族权力顶端的Omega。

我带着我哥,踏上出国的航班。

机场送别那天,母亲抱着我哥,眼泪一直流,嘴里说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当初是我也同意把你送去那地方的……我……”

我哥想说些什么,却被我轻轻打断。

我把他的手握紧,带他穿过安检,登机。

我不让他开口。我知道他一定会说“没关系”。

可我不想听见那句话。

这对他太残忍了。

他的人生从来都不是应该被伤害的理由。

29.

我们离开的第二天,父亲死了,死于心梗。

要一个失去权力的人死去实在是太容易了。没人知道他真正是怎么死的。我给那家私人医院送了一笔钱,让他以最漫长、最痛苦的方式走完余生。

这不是报复。

这只是迟到太久的清算。

可即使如此,也远远不够,换不回什么。他对我哥做过的那些事,连地狱都不配收留他。

30.

我们搬到了一个靠海的小镇。

每天早晨推开窗,都是盐味的海风和远处轻缓的涛声。房子不大,一楼客厅和厨房相连,楼上两间卧室,小小的后院种着玫瑰和迷迭香。

我哥喜欢阳光洒进厨房的角落,总爱穿着宽松的毛衣,光脚走在木地板上。

我哥怀孕的过程并不轻松,孕吐反应剧烈,情绪起伏不定。有时候他会突然崩溃,说自己不配拥有孩子,有时候又因一点小动静而惊慌,怕孩子流产,怕我突然离开,怕这一切只是梦。但我知道,那不是他的错。那是旧伤太深,留在他身体里的回音。我哥喜欢坐在后院,在阳光下发呆,孩子出生后,他渐渐变得柔软了。那个孩子有着我哥的眼睛,像极了小时候的他。他抱着孩子的时候,会忍不住笑起来,像是从前那个哥哥回来了。

我每天都回家很早,帮他洗奶瓶、换尿布、哄孩子睡觉。

晚上煮锅热汤,他切水果,我们窝在沙发上看老电影。他靠在我肩头,轻声点评剧情,慢慢闭上眼睛。电视里人物还在说话,我却只看着他,想着他终于不用再为活着而挣扎。

有一天,他突然问我:“你还会想起过去吗?”

我看着他,很久没说话。

他轻轻叹了口气:“我偶尔会梦见主宅,还有那些人…”

我伸手搂住他:“没关系,我们不需要忘记。但现在的每一天,都是你自己争取来的。”

他靠在我肩上,点点头。

夜里孩子睡着后,我们会泡一壶薄荷茶,坐在阳台上听虫鸣。他时不时伸手摸摸我的手指,像确认我真的在。

他说:“我以前总觉得,幸福是种别人拥有的东西。我连梦里都不敢去想。”

我看着他,笑了笑:“可你现在在幸福里。”

他低头笑起来,声音有些哽:“是啊,居然是我,也能过上这样的生活。”

31.

有一年冬天,下了很大一场雪。他带孩子在院子里堆雪人,冻得脸红扑扑的。我拿着热可可站在门口,他朝我笑,眼角的纹路温柔得像旧电影。他把孩子托起来,让他戴上雪人的围巾,孩子咯咯地笑个不停。

夜晚,我们一家三口躺在床上,孩子睡在中间,他侧身看着我:“你有没有觉得,这辈子其实也可以很长。”

我伸手摸摸他额头:“只要你在,一天就够我想很久。”

他笑着闭上眼。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年我们没有反抗,没有逃出来,他是不是会一直困在那个看不到天光的地方,一点一点碎下去,直到什么都不剩。可现在,他活成了春天,慢慢伸出枝芽,有光,有风,有我和他最深的爱。

32.

日子过得慢,却不空。

他学着做面包,失败了无数次,面团总是发不起来。孩子调皮地在面上画笑脸,他哭笑不得。有一天终于成功了,他把松软的面包切开递给我,像献宝一样问:“是不是有点厉害?”

我说:“你一直都很厉害。”

窗外雪停了,橄榄树顶着一层薄霜。

他坐在窗边给孩子织毛衣,一针一线,耐心极了。阳光落在他发梢,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感受到他轻轻一颤。

他说:“我们自由,是真的了吗?”

“嗯。”我低声说,“我们有家了。”

他转过身,阳光洒在他眼角的泪痣上,像一颗星。

他的眼里倒映着我,我透过那双眼睛,看见曾经被困在疗养院的他——那个不停从梦中惊醒的人。

他终于不用再从梦里惊醒。

因为我们最爱的人在我们身边。

他的眼里,只有我。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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