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在网路上搜索分化障碍患者,流言满天飞,一百条里找不出一个真的。得了这病的不会想站在全世界的人面前呼喊,让大家看着自己,足以说明患病者数量少之又少。

所以沈逸南并没在网上找到什么真相,比如说在严重分化障碍患者身旁,总会有一个偏执狂。

楚菲不顾经纪人的阻拦,走进房间:“沈哥,你怎么在这儿?”

楚菲,楚蝶,还有第一眼看过去的想象之处,沈逸南即刻了解了两人关系。

“菲菲,你们认识?”沈逸南懒得用猫作借口。

“对啊。”楚菲走到女人身旁,拉过她的手,倾身揽住她的肩膀,头靠了过去,紧贴着女人:“她是我姐姐,这里也算是我家。不过剧组的人不能擅自到这儿来吧。沈哥,你违反了协议。”

楚蝶无动于衷地坐着,任楚菲将她拥抱。眼前这楚菲和平日在剧组里很不同,通过肢体动作明晃晃宣示这是她的所有物似的。

沈逸南挑了挑眉,面上笑着看楚蝶:“真算违反协议,我负责。不过你没听你姐姐说,我俩认识?”

堂堂影帝也是只自己撞上了网的臭虫,天下乌鸦一般黑。

楚菲不以为然:“姐姐的朋友我都认识,你才——”

“菲菲,你在这儿?”经纪人打断了她的话,从门外走进来。

往后还要合作,在这里剑拔弩张,泛出莫名其貌的敌意,可别引发大事。一刚出道的新人,就算背后有家里撑腰,也不能这么对前辈。

经纪人看向坐在画板前,一言不发的女人,感叹着这就是万恶之源。

“沈哥也在啊。午餐快送来了,要不一起下去?”经纪人建议。

“我要和姐姐一起,拿上来吃吧。”楚菲拉过楚蝶的手:“姐姐和你说,今天——”

“小菲,”楚蝶有些无奈道,“别老往我这儿跑。”

平常她也会这样说,纯粹是觉得楚菲受她影响太多,实在不好。但今日有沈逸南这外人在场,在楚菲听来,是她宁愿向着外人也不愿偏她。

“是啊,菲菲,”经纪人立刻附和,“你姐姐也习惯了一个人,我们先下去——”

“我好不容易才有时间和姐姐你呆在一起。”楚菲委屈道:“姐姐,你讨厌我吗?”

沈逸南在一旁,这就已不是一出在内部上演的家庭戏码了。影帝看上去一本正经,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谁晓得背后会不会到处去说。

不过,看他见到楚蝶后这冷静模样,估计是喜欢男人,这边也算是抓住了他的把柄。

楚蝶摇了摇头,没什么表情:“怎么会。”

“那就好。”得到了这答案,楚菲很满意。在经纪人的挤眉弄眼下,她终于松开楚蝶:“那我晚点再过来。”

经纪人站在沈逸南后方,不断给楚菲暗示。

楚菲也察觉到了,也就松了口气:“沈哥,刚才不好意思,我就是太担心我姐姐了。那我先去吃饭了,你们好好聊。”

门关上了,沈逸南看着楚蝶。

隔着段距离,也不是很远,但总觉得她的模样不断在他心中变换,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抓不住形状。

比起真实的人,更像是纯粹的概念。

“我可以过去吗?”沈逸南问。

楚蝶的眼中划过一道流光,好似怔了怔,点了下头。

沈逸南这才上前,朝她靠近,努力让自己不去看她。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她光是坐在身旁,就足以让他的心脏跳出胸口。

沈逸南不能否认这是纯粹从生理上出现的吸引现象,是严重分化障碍患者的影响到他人的症状之一。不然,他也不可能因为一次见面就再也忘不了她。

然而,精神上的触动也会带来同样的结果。并不是说,出于纯粹的生理冲动,就无法催生情感的诞生。

他努力将这份感情抽丝剥茧,试图从中找到让自己的行为更合理的理由。做演员要擅用素材,同一个场景在脑中被反复回想,人生中的每一个片段都会成为“演技”的来源,这不意味着结束表演后还要让这种情绪停留在心中。

表演是一种艺术,演员则是一份工作。沈逸南作为演员中佼佼者,自然熟知将二者分开的技巧,让情感同真实抽离,他再顺手不过。

“你在画什么?”沈逸南走到画架前,上面是空白一片,和之前一样:“你是艺术家?”

“和画廊有合作。”她的声音落入他心中,舒适得像在听摇篮曲:“只不过,有段时间没画出新作品了。”

“没有灵感不少见,我也会这样。一直呆在这里没什么帮助。”

“可是我哪里都不能去。”楚蝶顿了顿:“你看出我得了什么病吧。”

“很巧,我就在演这样的角色,你也知道吧。”沈逸南笑了笑:“和这个世界接触还是有些用的,今天的戏拍到下午。晚上我有时间。”

他看上去很冷静,就和其他人一样,但不到最后一刻不知道会怎样。α和A都有很强的自制力,会为了得到压抑自己。

说实话,她很累了,那么多人,没有一个达到她的期待,一次次的尝试又有什么意义呢。

“好啊。”但她还是答应了,既然对方这样期待着。

如果不喜欢女性,两人说不定可以成为朋友。

楚菲很快知道了,拍完戏后,她去找楚蝶,后者正在做出门的打扮。当然戴上了大口罩和墨镜,裹在有着宽大帽子的卫衣下。

偶尔也会有很敏感的人,出门时是越严实越好。唯一一次见人多,没有任何遮挡去到了音乐节上,引发了严重的事故。

几年前了,从那之后她再没和人接触,也就是那时写下了这样的故事。

在楚菲说出我也要一起前,经纪人提醒她晚上还要去学校上课,老师很严苛,这节课是非去不可。

“我会平安送她回家的。”沈逸南说,丝毫不在意楚菲会用这件事做文章。

他的经纪人就在一旁,虽说还是反对,但可以说就算沈逸南被拍到约会之类的事,也不会带来什么负面影响。

只是对方,毕竟是未分花障碍,还是楚菲的姐姐。她和楚菲公司的老板关系好,不代表她和楚菲的团队能谈得来。

“不用这么担心。”楚蝶对楚菲说:“总让我觉得我比你小似的。”

在车上,她对沈逸南说了她和楚菲同父异母的事。初次见面时,她像是将自己蜷在壳里,实际上比他预料得健谈,性格也开朗,只不过总像是隔着层什么。

她能将自己的全部倾倒,这并不意味着敞开了心扉。用柔软的身体面对着这世界,受伤后长出疤痕,最终遍体鳞伤。

“分化患者会遗传。”她向他这个并不了解的人说着没什么人了解的事。

她的太祖母是分化障碍患者,名字说出来,沈逸南竟也知道。存在于历史上的人,上个世纪中被填上了浓墨重彩的一位女性,所见的报道中没有任何地方提及了她的属性。

“那个时候,还将人当成人。”她靠在游船上,海风吹过她的发丝,沈逸南的心在动摇。

情感与理智将他左右拉扯,冲动与冷静要将他割裂开。

楚蝶倚在手臂上,侧头看他,好像是瞥见了他的想法,朝他笑了笑。她笑起来先弯起眼睛,任那浓郁的情绪填满眼中,紧接着才勾起唇角。

沈逸南意识到,楚蝶确实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却并不那么清楚自己是否有足够的克制力,于是起身走到了一边,抬手按住了脸,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

楚蝶无声地笑了,也站起了身。

她承认自己喜欢看他人动摇,算是小小的乐趣,然而在她进一步上前后,结果都是一样。

楚蝶走到沈逸南面前,几乎是机械式地拉住他的衣领,让他看着自己:“不想要吗?”

这声音细细密密钻入耳中,占据了沈逸南的脑袋。也是在这一刻,他理解了经纪人的话,无论是神抑或是魔鬼,都牢牢抓住了人的精神,让他们按照自己期望的地方走去。

额上冒出一层薄薄的细汗,沈逸南扣住了楚蝶的手。

也就是这样了,楚蝶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对自己,对他。

随即,沈逸南将她的手拉开,望着她轻声道:“我不想这么快。”

他转过身往船内走去,看上去轻而易举,放在口袋里的手却按进了肉中,只有疼痛能让他清醒。

楚蝶的瞳孔骤然收缩,手垂落到身旁。从喉咙中泄出一丝轻笑,随即拧起五官,竟有层露水浮上眼底打转。她眨了眨眼,热流涌上心头,眼泪并未掉出来。

竟然有这样的人。

“我说。”她笑着走上前,要拉住沈逸南,沈逸南却躲开了她,往船内跑去。

楚蝶蹙着眉头追上去,最后是沈逸南“砰”的一声,将她关在了门外。

“你干嘛?”她诧异地问道。

“别过来。”沈逸南的手紧握成拳,按在门上,两颊绯红,简直像是个初体验到发情的少年:“我怕我控制不住。”

楚蝶睁大了眼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又怎样,遵从本能就好。”

“对病人出手不道德。”沈逸南的额头靠在门上:“这种事,等你治好再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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