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总现在只想拔腿就跑,跑得越远越好。
但他不能。
因为谢玉书那双深情的眼睛,让他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
王总尬笑,给自己灌酒:“谢、谢先生,是在说笑吗?”
谢玉书把手放在沙发皮面上,一点点挪过去:“王总您人真好。”
王总瞬间弹射站起:“谢先生,真不凑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谢玉书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您嫌弃我?”
“不是,我真有事!”王总摆摆手,快步离开。
“砰”的一声后,周围都变得安静起来。
谢玉书收回视线,解开领带,从领口里拽出一根红绳。
绳结末端栓着一枚莫比乌斯环式样的金戒指。
谢玉书摩挲着戒指内部镌刻的字母。
XZY。
谢昭言。
“感觉……离你更近一点了呢。”谢玉书轻声说。
他把戒指放在唇边,唇瓣贴到冰冷的金属表面。
手机突然传来震动声。谢玉书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把戒指放回胸口,重新系好领带。
他拿出手机一看,不是预想中的司机或者榆白。
是『奚翎』。
他手下的二线艺人。
现在是晚上11:13,奚翎不是在陪金主打扑克吗?
“喂?”谢玉书滑向接听键,站起身,边走边问,“奚翎,有什么事吗?”
“谢哥?!”奚翎从没觉得经纪人的声音这么有安全感。他被困在这个鬼地方很久了,电话不是打不通,就是有空灵的声音在蛊惑他。
“谢哥,你快过来,我遇到……”奚翎的声音停顿了一瞬,他感觉后背凉凉的。
一只冰冷的手试图捂住奚翎的嘴,但很快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往回拽了一下。
奚翎闭紧眼睛,声音带着哭腔:“谢哥,帮帮我,求你了……”
谢玉书大为不解。
艺人和金主深夜打牌,让他过去干嘛,当荷官吗?
虽然让人费解,谢玉书还是口嫌体正直地点开打车app,目的地设置在联邦酒店。
很快就有司机接单。谢玉书来到等车点,上车后报了手机尾号。
“谢哥,你已经过来了?”奚翎“谢谢……”
“到底怎么了?”谢玉书挑了挑眉,还是第一次听到奚翎这么真心实感的道谢。
“我、我被困在这个房间……走不出来。”奚翎咽了咽口水,眼睛眯开一道缝 。
正趴在窗上的怪物回过头,露出一张和奚翎一样的脸,瞪了奚翎一眼。
奚翎连忙闭上眼睛,委屈地告状:“他瞪我……”
“那你瞪回去。”谢玉书充满恶趣味地建议。
“我不敢。”奚翎怂怂的,“谢哥,你笑什么?”
“我没笑啊。”谢玉书坦然地回答。
奚翎抱着手机哭:“那谁在笑啊,你别吓我了……”
“我真没笑。”谢玉书认真强调,“也没想吓你。不说了,我先挂电话了。”
“别挂!”
谢玉书停住点击的动作:“行吧。”
他挂着通话小窗,闲着无聊,预约了某家私立医院的神经内科和神经科的问诊。
“谢哥……你又在干什么?”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下来,奚翎忍不住发怵,想和经纪人多聊聊,至少证明自己还没疯。
“坐车。”
“……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在给我挂号?”
“Bingo!”谢玉书打了响指,“猜对了,这不证明你没疯吗?”
奚翎莫名被安慰了:“那就好。谢哥,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谢玉书干脆把奚翎的碎碎念当成背景音,时不时敷衍几下,转而联系上裴总。
裴玢:『谢经纪不用管他,他只是喝多了闹脾气而已。』
『小翎惹你不高兴的话,明天我会带他和您赔礼谢罪。』谢玉书随手打出一段客套话,『我这就接他离开,免得裴总看他就心烦。』
『我没生气』
『你不用小题大做,让他一个人冷静冷静』
看来,裴总和奚翎不在一块?
谢玉书还没打字回应,裴总那就是断断续续的输入中。
『这么晚,谢经纪还是去休息吧。』
谢玉书正在想该怎么回复,裴总就给他打了个电话。
谢玉书认命地按下免提,语气带着微妙的歉意:“喂,裴总?”
奚翎显然也听到动静,很安分地不再说什么跳楼,上吊之类的话。
“谢先生,别多管闲事。”
隔着电话都能听到裴总语气的不耐烦。
“裴总,我去确认我艺人的情况,怎么能算闲事呢?职责所在而已。”谢玉书现在只想和这个法外狂徒撇清关系。
“谢先生,你在指控我吗?他有什么情况需要你确认?你觉得我会害自己的情人吗?”
不愧是裴总,上升高度这一块。
“裴总消消气。这两年您对小翎的好,我还不清楚么?”谢玉书放柔声音,“只是我担心小翎那孩子仗着您的喜欢,让您渐渐寒心。哎,你也知道现在的年轻人,一有个不顺心就容易走极端,我得去好好劝他,是不是?”
裴总气得说了一句不可理喻就挂断了电话。
至于么?
抵达联邦酒店后,谢玉书原本计划是办理入住手续,然后刷卡进入客房电梯,到奚翎所在楼层。
但出人意料的是,谢玉书按了按门铃,里面却没有人回应。
“奚翎,开门。”谢玉书保持着一贯的耐心。
“谢哥……我,我开不了门。”奚翎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我找不到门。”
谢玉书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十一点四十三分。榆白发了消息报平安,司机先生问他在哪,要不要他过来接。
谢玉书给司机发了定位,顺便让他买点测试棒,走进电梯,按下一层。
电梯向下,灯光从34层慢慢向下跳跃。
“谢哥,你就这么走了?你不要走啊!”
“我去前台问问。”谢玉书揉揉太阳穴,等电梯下降到一层后,又回到大厅,走向前台。
“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前台的接待员礼貌地询问。
“我有一位朋友,”谢玉书微微蹙起眉,“他是3424房的住客。他告诉遇到怪事,让我去他的房间找他。结果我到了他房间,他却说打不开门。”
谢玉书叹了口气,焦急地问:“我很担心他的安全,你能不能打客房电话过去问问他的情况?”
接待员为难地看着谢玉书:“抱歉,先生。住客告诉我们,拒绝任何打扰,包括客房电话,还有……访客拜访。”
“这位住客是裴总吗?”谢玉书试探地询问,在接待员眼里看到了答案。
“抱歉,我们不会泄露任何住客的**。”接待员给出公式化的答案。
“当然,我尊重你们的服务原则。”谢玉书笑了笑,轻轻叩击了几下桌面,“我想见见你们的经理。”
谢玉书把名片递过去:“这是我的名片。3424号房有位住客是我的艺人,奚翎。你可以查查他的入住信息。如果他出事的话……我不想给贵店带来麻烦。”
接待员接过名片,查询完入住记录后,联系了经理。
“谢先生稍等。”接待员挂断电话,不自在地看着谢玉书。
谢玉书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不一会,值班经理就走了过来:“谢先生好,我们去休息区聊聊?”
“不用,您只要给3424号房打个电话就行。”谢玉书无奈地摇摇头,“经理,我只是担心艺人的安全,不是有意找事。”
“那当然,住客的安全是第一位。”值班经理给接待员使了一个眼色。接待员输入号码,在短暂的嘟嘟声后,拿起听筒,和电话那头聊起来。
过了一会,接待员挂断电话:“谢先生,奚翎先生说他很好,不要再打扰他。”
值班经理对谢玉书笑了笑:“既然问题解决了,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谢玉书叫住了值班经理,有些疑惑地问,“奚翎在和你们打电话,那和我打电话又是谁?”
说着谢玉书拿出手机,分别给经理和接待员看了一眼,来电人上写着奚翎的名字:“您看,我和他已经通话了半个小时。”
谢玉书按下免提,里面传来奚翎的声音。
“谢哥,你怎么还不上来?”
“谢先生……”值班经理咽了咽口水,声音颤抖,“你不要逗我们。”
“我怎么会逗你们呢?”谢玉书看向接待人,“电话那头的声音和我手机里的声音一样吗?”
接待员疯狂点头。
“那确实有点奇怪。”谢玉书摸摸下巴,取消了免提,“那么现在,经理,可以陪我上去吗?”
值班经理往后退了一步:“上、上去?”
“对啊。”谢玉书点点头,“你不觉得很不合理吗?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打两个电话呢?”
“不要再说了,谢先生!”值班经理打断我的话,“上,上去,我陪您去就是了。”
谢玉书和经理一起走进电梯。
楼层慢慢升高,谢玉书注意到值班经理一直在发抖,关切地询问:“很冷吗?”
“您不害怕吗,谢先生?”
谢玉书抿抿唇。他确实担心会出现违法犯罪的情况,不过奚翎在和他说话,那证明奚翎现在是安全的。
“有一点。”他坦诚地回答。
“谢先生……3424号房间,以前死过人。”值班经理说道,“我会给你开门,但我绝不会陪你进去。”
谢玉书挑挑眉:“封建迷信,不是帝国喜欢搞的那套吗?”。
“叮。”
34楼到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谢先生。”值班经理还念叨着什么敬而远之。
再次来到3424号房前。
值班经理拿出万能房卡,但一连刷了三次,房门都没有打开。他额头上流着冷汗,手一直在颤抖,在第四次试图刷卡时,房卡掉了下来,落在地上。
“谢、谢先生……”
“不要自己吓自己。”谢玉书弯下腰,捡起房卡,想要递给值班经理,他却摇摇头。
“谢先生,你来开门吧。我,我在一边看着。”
“好。”谢玉书刚应下,就听到开门的声音,但不是面前,而是来自身后。他转过身,看到了裴总。
没想到裴玢还在对门开了一间房。
“谢玉书。”裴总盯着谢玉书手里的房卡,“我们聊聊。”
“等我开完门再聊。”谢玉书晃了晃手里的房卡。
“我现在就要和你谈谈。”裴总皱起眉,薄唇紧抿,“你想要什么?资源,金钱,还是靠山?我都可以给你。”
裴总一边说着一边还看着手表。
“裴总,我只是想要开门而已。”谢玉书无奈地耸耸肩,“如果裴总合作的意向,我们可以另约时间。”
“装什么傻。”裴总上前一步,轻蔑地俯视他,“你不过是傅铎的一条狗——而我有很多办法让你在这个圈子里混不下去。”
“您说的对,我就是老板的狗。”谢玉书赞同地点点头,“那您和我老板告状去吧。”
他转过身,思索了片刻,虚虚地滑了一下房卡。
值班经理几乎快昏厥过去,而裴总……
表情真是耐人寻味?喜悦,得意,轻松,还有对谢玉书有如实质的厌恶。
谢玉书的手指点了几下房卡表面。
“哎,刚刚可能是操作失误,再试一次?”谢玉书不好意思地笑出声,把房卡贴在读卡区,慢慢划过。
“嘀”
红光一闪而过。
谢玉书推了推门,没开。
“可能是消磁?”他猜测道。
“够了,别再试了。”裴总一脸不耐烦,主动散发出浓烈的Alpha信息素的气味。
而这时走廊吹起一股冷风,带走了那令人不适的铁锈味。
谢玉书的后颈也被一缕轻微的气流拂过,与其说恐怖,反倒……有点狎昵?
他回过神,迅速地刷了房卡。
“嘀”
绿光。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