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之中，奥西里斯将法力融入拳头之中，手骨打在岩洞的岩顶上，力的碰撞在一瞬发出撕裂的山崩，坚硬的岩石从岩顶滚滚落下，轰轰的掉落下来，砸在了地面之上。

奥西里斯心脏跳动的很快，咚咚咚的异常的响，比起与赛特两人一同躲藏在莲花池中憋气之际还要响亮。

他听从了弟弟的要求，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将这山洞给打塌方。

然后，先逃出来。

视线变的明朗开阔，不似山洞中的沉闷压抑，空气中弥漫着绿植的清新，飞鸟叽叽喳喳的啼鸣，从湛蓝的天空滑翔而过，绿叶倥偬，伴着风响，摇曳枝丫。

既然他们没有优势，那么，不如让劣势来的更疯狂一些，那样，大家都处于劣势之中，比的就是生命的坚韧力。

既然进入了这个山洞之中，里面的人类从一开始就没有讲和的余地。

那么不如同归于尽，这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怜的幼崽，明明应是在骄纵之下长大的小神灵们，为何如此的命途多舛，命运的女神为何如此的戏弄他们？

从莲花池古早神的追杀，到沦为人类的待宰羔羊，赛特与奥西里斯作为先天的神灵着实有些衰运，众神为了争夺新一轮的权利与地位，彼此杀昏了眼，还在生长期的年幼神灵除了感受到恶意外，所感受的便是无助的冷漠。

他们一无所有，能温暖依偎的只有彼此。

难道奥西里斯与赛特是作为霉运的载体诞生到这个世界的吗？奥西里斯在一瞬间有些茫然。他感到疲惫，感到厌倦。如果不是赛特一直与他同在，他一定吃不了那么多的苦难，恐怕早就在莲池被追杀之际就放弃认命了。

真的很奇怪，他与赛特分明差不多时候诞生，过着差不多的生活，可赛特像是一圈明媚的火，热烈而温暖，顽强坚韧的活着，而他似乎并没有那么强大的求生**。

在这糟糕的处境之中，若是在此处失去了赛特，这破烂的天地与奥西里斯而言，将毫无意义。

赛特说怎么做，他就怎么做了。

你得相信我啊，一定要来接我，听明白了嘛！神灵赤|裸|裸的目光直视彼此，许下坚毅的约定。

奥西里斯垂下眼睑，身体不自主的颤抖着，连带着睫毛也随之抖动。他不敢也不愿去想些其他的可能。

他只是听了赛特的话而已，这么做不会有事情的。

奥西里斯与赛特之间最不缺的就是信任了。奥西里斯喉结上下滚动，他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赛特说的做法，是不会有错的。

不是同生，就是共死。这是他们对彼此的诺言。

既然他没有事情，那么赛特也不会有事情。

别墨迹！快动起身子！快去找力量泉水！快去变得强大！然后回来接他的弟弟！

洞内，巨石从上空砸落，砸烂之际锋利的石尖砸到地上，砸出一个个巨大的大坑，呛人的石沙扬起灰尘，本就窒息的空间此刻更是什么都看不见，唯有凄惨的哀嚎一片片的响起。

“咳咳。”

祭祀少女黑着脸，她在石头落下之际，一把拽开了像八爪鱼般紧扑过来的赛特，然后扔了出去，勉强的躲开了一块从她的正上方掉落下来的岩石，此刻正缩紧身子躲在狭窄的缝隙之中，幸而得生。

“两个恶毒的小鬼。”祭祀啐了一口口中的唾液，目光阴狠。

“都要死了，还管什么恶毒不恶毒。”

赛特躺在地上，当时，他朝着人类祭祀扑过去的时候。顾忌到那祭祀的实力，放弃了所有的防御，以至于在石头砸下的那一刻，他被那祭祀狠狠的甩了出去，不幸的被石头砸中。

才刚发过高烧不久，神灵的身子就是服用了含有法力的药丸，还是娇弱的很。

年幼的赛特神被那人类祭祀袭击来的柴木尖头贯穿肚子，温热的鲜血汩汩的从肚皮流出，那纤细的手臂也被锋利的砭石划破肌肤，露出骇人的骨肉。赛特重重的咳出一声，浓厚的腥味溢满口腔。

身体的机能本能的在渴求着生存，此刻那身体为了维持正常的机能运转，开始疯狂的工作，他的身|体滚烫起来，但尽管如此，赛特依旧能察觉到体温正在不断的流逝。

真是不幸啊，赛特睁着眼睛，视线所及之处一片漆黑。不知是因为石头砸落之际伤到了脑袋，压制了视觉神经，他看不见了，还是洞内坍塌后，没有了光，本就因是如此。

为何如此弱小？

好讨厌啊。

“人类的祭祀，这些山洞之中的人，与你重要吗？”

“在说什么？”祭祀斜耷拉了一下脑袋，似乎并不知道赛特在说些什么。

“不能怪我们，不这么做，我们怕是会被你们杀死，既然你们心怀敌意，就不能怪我们做出反击。”

哥哥与他，同样重要，所以，不能让步！

祭祀少女扣紧双手，她跪坐在地上，比起悲伤愤恨的情绪，那生理的反应率先于心理。

“啊！”

眼眶中是止不住的泪水在不停的往下留。

山洞之中，是与她生活在一起的，朝夕相处，患难与共的同胞！

就在刚刚，这两个混小子，这两个该死的神灵，他们阴狠狡诈，竟然一个做诱饵，一个对洞穴动了手脚！此刻，怕是除了她侥幸躲避，她的同胞们怕是皆被压在了坍塌的洞穴之中。

滴答，滴答。

水流顺着岩石滴落到地面，塌方还在继续。

哀嚎的惨叫在一点点的变弱。生命的气息正在疯狂的流逝。

“你们神灵，万般可恶。”祭祀跪在地上，双手垂落，很是颓废。

明明之前很有骨气的说些看谁的运气更好一些，当真的落败之际，真的遭到了直接的打击，似乎并不能那么的洒脱。

“除了抱怨，除了咒骂，这就结束了吗？”赛特双眸失神，视线所及之处是黑色的色调，若是此刻有一束光照进来就好了，赛特不经意的想到。只是可惜，如今他只能躺在冷冰冰的泥土地上，睁着眼睛，瞧着视线所及的黑。

“也许还有人活着。”赛特低声喃喃，“与其在这里哀嚎，不如动动你的双手，用力挖呀。不是都能弑神么，这点程度的困境就难倒你们了吗？”

“我要杀了你！”祭祀少女咬着牙齿，恨不得立刻把不远处被砸在石堆中的小神灵给碎尸万段。

“你们本来就想要杀了我了，可你杀不了我了。”赛特只觉越来越冷，但他不能丧失意识，更不能死掉，他要争取时间，多说些什么，多做些什么，争取更多的时间。

“你现在就算杀了我，那也能算是你杀的吗？”

“我的身体已经被多块巨石击中，头在流血，脚也已经没有知觉了。就算你现在用砭石把我的头割下来，那么真的能够算是你杀的吗？不，一切都在我的计算之内，就算你不动手，我也会死掉，是我自己主动选择了死亡，而不是人类……不是人类你们在我想尽方法挣扎后给杀掉的。”

赛特喘着气，只觉得身体冷的好似调入了冰窖之中。

非常的痛苦！连维持呼吸都刺拉拉的痛。

“你们的运气不好，遇到了我们，赢的是我们。”

“闭嘴！”

“是神灵赛特和神灵奥西里斯击败了狂妄的你们，记住，人类的祭祀，给你们降下惩罚的，尊贵的神灵不是哈索尔，也不是拉，是伟大的赛特神和奥西里斯神。”

啪！啪！

那祭祀被赛特激怒，将巴掌狠狠的甩在赛特的脸颊上。

“你是在给我取暖吗？”赛特挑衅着不甘示弱，真是有趣，分明已经冷到快没的知觉了，但他竟然能够在对方暴力的行为下，面部在发烫。

少年神灵似乎没有了动弹的力气，更无力整理已经凌乱的辫子，真是讨厌，他讨厌凌乱不堪的感觉。

“你！”祭祀的嗓中发出一个尖锐的音。

神灵面部狰狞了一下，纵然眼前一片漆黑，但神灵可以清楚的感知到头皮被突然带起，头发被疯狂拉扯的吃痛感。

看样子，这个人类要把我的头给割下来了，少年神灵心中暗暗想到，这个人类，听不得激将啊。

哥哥，逃出去了吗？

真是对不起，他说谎了。他实在想不出两个人能够一起逃出去的办法。

对不起。

因为太弱小，所以他只能说谎了。

一次又一次的死里逃生，他……有点累了。

幸好有哈索尔给的那瓶药，因为之前吃过，感觉到法力增长了一丝丝，所以才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

赛特闭上眼睛。

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会骗你了。

哥哥。

祭祀手中握着锋利的砭石，她重重的砸下！

头皮拉紧而吃痛的紧绷在一瞬间消失了。

“唔。”

有什么一圈乱糟糟的东西被恶狠狠的胡乱的塞进他的嘴巴里，卡的他不能呼吸。

是什么？

“你说的对，这样子根本算不得我们人类杀掉了你们神灵。”祭祀的声音如悠远的寒风滚过峭壁，“但你会死在我们人类的手中，别以为说些挑衅的话，就能得个痛快！”

“你似乎很喜欢摆弄自己的发型呀？刚刚一进来就摆动了很多次了，真叫人不爽。”

那祭祀把手中抓着的一把把碎发塞入赛特的口中，就像种植小麦一样，把秧苗一把一把的塞入肥沃的土堆里。

头发噎满了气管，无法呼吸，虚弱的神灵反抗着挣扎，但那祭祀的力气更大，她恶意的在赛特快要窒息之际把那一团团的头发从神灵的喉咙里扣出来，在神又有了一线生机，似要缓和之际，一把又一把的头发被从头皮薅下。

“我不会让你死的这么痛快的，你得活着啊。”

祭祀抹了一把自己的脸颊，她的手指黏糊糊的，不知是自己的泪还是神灵的血。

轰！

再次塌方的声音。

很好，不能留活口。赛特迷迷糊糊的想着。他出现了幻觉，身体失去了痛感，光！黑暗之中，望见了一抹亮光。

他不想要闭眼，可眼皮好沉，沉的他没有力气打开。

他再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好冷。

“为什么要骗我呢？”

少年神灵沉沉的睡去，梦中，他看见一直与他相伴的神灵正留着泪，抱着奄奄一息的他，质问他的欺骗。

其实他并不畏惧死亡，只是，果然还是活下去更好一些。

所以，就别共死了。

怀抱越来越紧，身体越来越热。

“赛特！赛特！你醒醒！”

宽大的手掌此刻正贴在沙漠神的额头，神灵蹙着眉头，乌黑的头发划过赤发神灵此刻绯红的脸颊。

好烫，看样子是发烧了。

“不过是立了个契约，他怎么就虚弱成这样。”

隐隐的，有人声传入赛特的耳中，越来越清晰。

“闭嘴，你明明在旁边，怎么就不看着点。他怎么能和自己立契约！”

“我可是阻止过他的。”

“闭嘴，不然，我杀了你。”

法力如同清凉澄澈的流水一般，潺潺的从一个神灵的身|体中流淌至另一个神灵的身|体。

沙漠神掌肃杀，法力虽强，但同样的波动也很厉害，一个不顺，气血逆行，也会高烧不退，这样，就需要温和的法力，从外界流入，从而理顺调和。

“赛特，别睡了，醒来吧。”

黑发的神灵怀抱着赤发的神灵，如同幼时一般，双臂紧紧的将那年幼的神灵珍藏在怀中，哈索尔蹲在地上，托着下巴。

这一幕她曾见过。

当时的怪物还能扼杀在摇篮之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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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