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炽用筷子夹起了锅里黑不溜秋的两坨不明物丢进了垃圾桶,最终决定出去买早点回来吃。
在他去敲徐霁房间门想问他想吃什么的时候,他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不是睡眠质量好,而是人早就不在家了。
夏炽正准备换鞋自己去解决早饭时,他接到了谢明颂的电话:“喂,夏炽,徐霁在家吗?”
“不在啊。”他歪头把手机夹在头和肩膀之间,空出手来系鞋带。
“叶闲说他有重要的事要找他,但打不通他电话。我以为是他把人拉黑了,但我打他电话也没人接。”
“你别着急。”夏炽也觉得徐霁今天离开地这么早有些反常,“我去他书店看看再说。”
“好,麻烦你了啊兄弟。”
他以最快的速度下楼拦了辆出租车,又打电话给橘姐请了两个小时的假。
–
明明一路都是火急火燎的,但临近书店了,夏炽却不自觉地放缓了脚步。
——透过书店的玻璃窗,他看见徐霁趴在木桌上睡着了。
夏炽捡起一旁椅子上的毛毯给他盖在背上,又低着头给谢明颂回了消息:
[小火苗.jpg]:他没事,只是在书店睡着了,手机可能设置了静音没听见你们电话吧。
假反正已经请了,夏炽拉开椅子,坐在了徐霁的旁边。
毕竟他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可以认真端详徐霁。
夏炽看着那张被造物主偏爱的脸,想:原来真的会有男人的脸可以用“漂亮”两个字来形容啊。
风吹过纸页,翻动一页书页立起,隔绝徐霁清晰的面容,只留下书页上的模糊光影。
吹起的那一页上被徐霁用黑笔勾下的一段话让夏炽想起了他们昨日的交谈。
——“也是因为人的必然缺陷,人必须生活在不可能完美的城邦里,在必然不义的政治生活中获得相对的正义。”
他凑近了些,想看得更清楚。
书页却突然降落,徐霁红润的唇近在咫尺。
夏炽咽了一口唾沫,喉结上下跳动。
识趣的风再一次将书页吹起,盖住了徐霁的脸。
苏格拉底的哲理拉不回理智,薄薄的纸页给了他自欺的借口。
冲动的情.欲.被书页阻隔,而另一个熟睡的当事人全然不知。
隔着书页的偷吻,是他一个人的秘密。
–
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的夏炽,脸烧起来,从脸颊红到耳朵尖。
迅速拿起一旁的书包,落荒而逃。
–
今晚夏炽加班,据说这次任务对他而言很重要,决定他是否能留在文海。徐霁如愿以偿地没有和他正面撞见,避免了尴尬。
正好他今天身体也不太舒服,给夏炽留了一份饭菜在桌上就早早睡下了。
头痛和咳嗽挟持了他,他整个人十分难受。
–
夏炽回来的时候,一进门就听见了徐霁的梦呓。
“不要……不要打我……痛……求你……”
做噩梦了吗?
夏炽想。
他走到徐霁房间门口,推开虚掩的房门,看见他满额大汗。
他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兆。
夏炽快步走上前,探了探徐霁的额头,很烫。
果然发烧了。
他从自己房间找来了一支温度计,不停地喊着徐霁的名字。
“徐霁。”
“徐霁……你醒一醒,徐霁……”
可徐霁显然是已经烧糊涂了,根本没办法对他的呼唤作出任何回应。
“39.8℃。”夏炽读取了温度计上的示数,“难怪这么烫。”
徐霁的体温没有给夏炽思考的时间,他把烫得跟烧红的山芋似的徐霁背起来,鞋都来不及换就跑出门,想去距离最近的一家私立医院。
但屋漏偏逢连夜雨,电梯说坏就坏,他只能背着徐霁从十六楼走楼梯下去。
去往医院的这一段平时很短的路程在这一夜变得格外的长。夏炽感觉自己跑了好久才终于跑到。
–
徐霁醒来的时候,看见自己打着点滴的手,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哟,醒啦。”谢明颂递给他一个削好的苹果,“今早夏炽给我打电话时我还在梦乡呢,一听说你发烧了,你哥我慌慌张张地就来了,袜子都穿岔色了。”
谢明颂特意和他展示了自己一只红一只绿的两只脚。
“有没有被你颂哥感动到?”
“没有。”徐霁撑着坐起来,啃了一口苹果。
护士推开门,进来查房。
“烧退了。这瓶吊完就可以出院了。”护士说,“幸亏你弟弟送来的及时。”
“弟弟?”徐霁愣了愣。
“你弟弟大半夜背你来的。又守了你一夜没合眼,刚刚你朋友来了他才走,说是去上班了。”护士笑了,“你弟弟对你可真好,不像我弟弟,只会气我。”
徐霁慢半拍才反应过来护士说的弟弟是夏炽。
他是怎么想的呢?这样的关心分明已经超出了普通室友的距离。
等护士走了,徐霁开口问谢明颂:“谢明颂,你觉得他对我有意思吗?”
“我觉得吧……”谢明颂摸摸下颚,“你有戏。”
“可是他就是那种看到你在路边快烧死了没办法不管的性格啊。”
“那他大可以把你送到医院就不管了,没必要守你一夜的。”谢明颂说,“你旁敲侧击地试探他一下呗。”
“万一弄砸了呢?”徐霁问,“岂不是朋友都做不成了。”
“所以说让你先试探试探啊,谁让你直接猛猛冲了。”谢明颂双手交叉托住后脑勺,“而且,你真的甘心只和他做朋友吗?”
徐霁沉默了。
真的甘心吗?
真的甘心只和他做朋友吗?
–
谢明颂在医院里和徐霁说的话在徐霁的脑海里久久盘旋。
说真的,说什么甘心、甘愿肯定都是些自欺欺人的假话。没有人暗恋一个人那么多年就真的只甘心做朋友。
更多的时候只不过是畏惧更坏的结果,而不得不做出的最优选择而已。
但现在他有了那么一点机会,最优解不再是只做朋友,任谁都会开始贪心。
可是他始终没有胆量迈出第一步。
忧虑之下,徐霁约了谢明颂来家里喝酒。
–
–“也是因为人的必然缺陷,人必须生活在不可能完美的城邦里,在必然不义的政治生活中获得相对的正义。”——《苏格拉底的申辩》
–感谢大家的喜欢,突然看到多了好多人我好开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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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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