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巢,GUYS指挥室。
鸟山辅佐官瞪大眼看着屏幕,里面正播放着今天市民开放日的录像。和他们所收到的投诉一样,监控清晰记录下了日比野未来和坂千里的所作所为,完全称得上铁证如山,没有任何辩驳的余地。
在公共场合与市民冲突,甚至导致某种程度上的动乱。
对于最在乎舆论的鸟山来说,这简直就是踩住了他的死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迫水队长不在,那些投诉必须要他全权处理,辅佐官到现在已经是一脑门官司。他用力瞪了闷闷不乐的未来一眼,目光移到角落里满脸放空的宇宙植物人身上。比起口头威胁市民的奥特战士而言,显然是坂千里捅出的篓子要更大一些。
可她却完全没有反省的意思。
察觉到鸟山的视线,千里连眼皮都没掀,就一门心思盯着角落的盆栽发呆,将对方无视了个彻底。别说辅佐官,就算是跟这事没什么关系的相原龙,看着她这态度都有点牙痒痒。
“真是,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鸟山背着手在指挥室里走来走去,连秘书都拦不住,表情肉眼可见的不爽:“这可是对外展示GUYS亲民形象的重要活动,怎么还能有跟普通人起冲突的状况!”
“你——”他伸手一指乖巧坐在椅子上的未来,瞪大了眼:“平白无故威胁市民,把人都吓哭了!”
奥特战士内疚地低下头。
“而你!”
随即,辅佐官话锋一转,又指向角落里发呆的宇宙植物人:“你干脆直接把人搞晕了!我看得清清楚楚!一下就晕了!!”
那不然呢。
“是他们先扑过来的。”
终于肯屈尊降贵抬头,千里轻飘飘地瞥他一眼,平静地指出一个最基本的问题:
“我只不过正当防卫而已。更何况我并不是GUYS队员,顶多算是市民互殴。根本影响不到你们的形象吧。”
鸟山:“……”
好、好像也是哦。
辅佐官被噎了个正着,瞪着坂千里说不出话来。但很快,他转念一想,又意识到了另一个更加严重问题:
“……那你那个花呢?‘咻’得一下就出来了,还飞得到处都是,那是个什么玩意儿?!人类真能弄出这种东西吗?!”
啊。
这个确实不太好解释,千里缓慢地眨了眨眼。她的身份在GUYS算是公开的秘密,认识她的人基本都心照不宣,可鸟山显然并不在此列。而在一个保守人士面前公开自己是个宇宙人似乎也不是个好主意,她有点为难地歪了下头,只有在这个时候,才真心实意想念总是会把这种问题处理好的迫水总监。
好在,不等她思考完该怎么糊弄鸟山,总监室的美崎副官就发来通讯,要GUYS出动,去调查在城市里出现的异常能源反应和随之落下的红雨。
已经欲言又止好半天的相原龙立刻跳起来,一手一个,拉着未来和千里就冲出了门。只给鸟山辅佐官留下夺门而去的背影,算是强行终止了这场单方面的质询。
“老鸟他没什么恶意的,你们别放在心上。”
开着巡逻车,行驶在前往南津市的路上。相原龙叹了口气,扭头看了眼后座上肩并肩坐着的两人,难得和颜悦色地这么开口:
“错误嘛,谁都会犯,下次注意点就行了。”
“嗯!谢谢龙桑!”
未来点头,朝他笑了笑。而旁边的千里虽然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但毕竟对方把自己带出来,某程度上算是解了围,她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忘恩负义,于是也不情不愿应了声,被奥特战士安抚般摸了摸脑袋。
他们很快来到了目的地。
南津并不是一个有名的城市,但今天却因为天上落下的红雨,成了所有人的谈资。殷红的雨水汇聚在地面上,蜿蜒出一片片骇人的血色,如同什么恐怖片拍摄现场。即便已经见过足够多稀奇古怪的事,三人也不免为之感到震惊,站在原地好一会儿都没说出话来。
“有什么想法吗?”
相原龙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扭头看向身后的两位非人类。在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后,又顺着街道往前走了走,试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来。
未来没跟上,千里也是。
看着龙的背影消失在街角,他偏头望向身边的那人,不出意外,在她脸上看到了相同的凝重。
“在上午的市民感谢会上,有人告诉我,当天空降下鲜红的雨,就是他们复活的预兆。”
奥特战士抿起嘴角,有些忧虑地这么开口:“他操纵了市民来这么警告我,所以那时我才会——”
“我明白。”千里看他一眼,给出了更为肯定的答案:“是亚波人。”
亚波人吗。
未来皱起眉。艾斯哥哥的宿敌,制造和控制无数超兽,那确实是一个强劲的敌人。继博伽茹之后出现在地球上,似乎是什么令人不安的预兆,背后或许隐藏着谁都意料不到的危机。
而从今天的短暂交锋来看,他不但视梦比优斯为敌人,也没有放过坂千里的打算。
“要小心点,千里。”
眼底浮现出隐忧,奥特战士无意识抓住对方的手。在从亚空间回来之后,他总是对她的安危不甚放心,如今明确多了这样可怕的敌人,未来发现自己确实很难克制住内心的焦虑。
哪怕他本身也在亚波人狩猎的名单之上。
“最近你还是留在基地里吧。”
他抿紧嘴角,明明用的是商量的句式,语气却没有商量的意味:“或者让我回去陪你。你不在身边,我实在放不下心。”
在不确定敌人会使出什么手段之前,彼此分开只会给他逐个击破的机会,确实不是个好主意。千里思索了会儿,难得点点头,刚想开口,却忽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脸色一变,猛得扭头望向前方。
几乎同时,未来也做出了相同的反应。
“庞大的能量……”
他倒抽一口冷气,随即睁大眼,立刻拔腿飞奔:“龙!龙桑刚刚去了那边!!”
啧。
虽然平时跟相原龙不怎么对付,但千里也并不希望对方出事,跟在未来身后冲了过去。而当他们转过街角,找到那庞大能量的源头时,正好看到头顶天空骤然,破碎出血红色的一角,和内里骇人的独角怪兽。
它低头嘲弄地看了一眼,发射出抓捕光线,直接将愣住的相原龙包裹在一团模糊的雾气中。
“龙桑!!”
未来大惊失色。想要上前抓住对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被吸入次元的裂缝之中。而似乎是觉得他太过碍事,独角超兽巴克西姆居高临下望来,不屑地喷出口气。瞬间,七万摄氏度的高热火焰便从它的双手处发射出来,直直朝着奥特战士而去,似乎想要将他直接烧成空气。
“未来,千里——!!”
透过裂缝合拢的间隙看到这一幕,相原龙瞪大眼,却什么都无法做到,毫无还手之力被吸入了异次元之中。而地面上,未来已然来不及躲避或者变身,正要正面接下这很有可能重伤他的一击,却忽然有什么破土而出声音在身边响起。下一秒,巨大的古木虚影在头顶一闪而逝,无数藤蔓拔地而起,在他面前组成了密不透风的屏障。
余光中,有白色的花瓣缓缓落下,带来孚雅独特的香气。
“躲开!”
坂千里匆匆追上来,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推到自己身后。随即,灼热的火焰便击中了藤蔓之墙,焰尾四散开来,几乎眨眼,便将目之所及的一切吞没。
这其实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
木惧火,即便能够阻拦火势一瞬,却终究是给它提供了另一种意义上的养分,但现在千里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滚烫的风呼啸而来,擦过她的眼角,留下一道醒目的红痕。无数灰黑色的灰烬夹杂着噼啪的断裂声回旋身侧,与孚雅花圣洁的纯白交织在一起,有种极富视觉冲击力的荒诞。
于是,当未来被推到在地,滚了几圈再抬头望来时,他看到就是这么让他肝胆俱裂的一幕。
头顶,相原龙消失在红色的天空后,变成看不见的一点。而面前,近在咫尺的火焰将盛开的孚雅花尽数吞噬,于夜色中照亮坂千里神色凝重的脸,在她身上烧灼出焦黑的痕迹。
察觉到他的目光,她扭头看了他一眼。嘴唇一开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
而下一秒。
血红色的天空终于合拢,炽烈的火焰将坂千里的身影吞没。高热的余波呼啸而来,重重撞在他身上,刺骨的痛意蔓延全身,却远没有胸口窒息的寒凉来得夺人心魄。
千里……
他被瞬间蒸腾出的气流推远,脑海中一片空白。直到肌肤上传来烧灼般的痛感,才稍稍唤回他的神智,可随之而来却是更多情绪的崩毁。
“——千里!!”
犹如受伤的困兽,喉咙里发出变了调的惨呼。奥特战士目眦欲裂,连滚带爬就要冲回烈焰中去,却还没摸到飞溅出的余烬,便被忽然从硝烟里跌落出的什么撞了个满怀。
“你干什么?不要命了?”
带着一身细碎火星逃出那可怖的一击。坂千里咳嗽一声,焦枯的指尖死死拽住未来的衣领,将他拖到不会被波及的地方,能听出嗓子被灼伤的嘶哑。
而她的脸上,有藤蔓般纹路蜿蜒出来,却不是曾经那样生机勃勃的翡色。
连同原本澄澈的眼眸,都被不详的猩红覆盖着,隐隐流转某种他们都再熟悉不过的恶念。
博伽茹的力量。
未来怔了怔。而坂千里深深看他一眼,低头望向自己闪烁着红光的掌心,然后俯身重重拍在地上。
眨眼间,破碎虚空的能量朝着四面八方爆裂开来,原本愈合的天空再度撕裂。血色的藤蔓破土而出,直直飞向半空重新打开的异次元入口。
恍惚间,似乎有嘲弄般的轻笑响起。
下一秒,超兽巴克西姆吃痛的哀嚎传来,踉跄后退,从裂缝前退开。与此同时,血藤从异次元空间卷到了什么,扯出裂缝,直接朝他们扔来。
奥特战士定睛望去。
就看到刚刚被带走的相原龙在空中转体了三百六十度,一脸安详地闭着眼,直直落进了坂千里怀里。
未来:“……”
未来:“???”
直接扔地上不行吗?
未来:虽然但是,救我的时候推地上,救他的时候抱怀里?
未来:这合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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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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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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