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狮......老大,”帕洛斯硬着头皮说,答不好这就是一道送命题,“我怎么会呢。”眼尖如他,又第一个发现了卡米尔也从房间出来了,“卡米尔!你也醒了。”
我觉得这是帕洛斯少有的看见卡米尔而感到高兴的时候。
“大哥。”卡米尔没有理他,嫌恶地看了我一眼,和雷狮打了招呼。
我假装看不见他的反感,兴高采烈地同他打招呼:“早上或者下午好!卡米尔!”
他脸色一青。
我继续乐呵呵地假装对此一无所知,注意力被分散,头痛也有所缓解,但是反胃感仍在持续。
精神的强制欢快与对身体不适的刻意忽视结合在一起,让我有一种诡异的胜利感。
我几乎真的要高兴起来了。
被忽视已久的佩利忽然展现了存在感,悄无声息地接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勒住了我命运的咽喉。
物理意义上的。
好了,现在没有什么想吐的感觉了,只是有点窒息。
回光返照般的,我意识到了。
尽管在思考模式中我一直在灌输自己“他们很危险”这件事,行为上也不断提示自己谨慎,但是一举一动果然还是太随意了。
这让我的害怕与忌惮反而如同装腔作势一般。
怎么说呢,如同“轻浮”一样——
心里清楚却反其道而行之。
……对自己把话说到这份上反而有点释然。
我还是决定接下来过的放肆一点,或许是处于对那家伙的羡慕,因为我的重重顾虑与她的泼皮无赖行径举头并进,最后看来并没有带来结果上大的不同。
或许只是嫉恨她的快乐。
她与他们积累了日后回想起来可以欢笑的回忆,却把艰涩的部分都丢给我,当然了,我也清楚之所以感到艰涩也是我的个性使然,但还是不甘心。
我不是为了过的痛苦才不停思考的。
所以——
“——所以你走不走得稳和我有什么关系?放手!”帕洛斯小声地咬牙切齿道。
尽管拽着他的胳臂,我还是难以相信自己可以保持平衡,走出每一个没有摔跤的步伐都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我小声哆哆嗦嗦对他念叨:“别这样嘛,好歹是一起打过游戏的交情。”
他权当听不见,使劲把我往下扒拉。
他试图说服我:“我觉得你自己走不会摔跤。”
我不为所动:“不,你不觉得。”
他鼓励我:“你要相信自己!你可以!”
我太感动了,在各自为营的大赛里居然可以听到听上去如此真挚的鼓舞:“不,我不可以。”
“你撒开我,你真的不会摔的!”
“那不能够!我对我糟糕的平衡感很有自信,放手准摔。”
佩利快乐的在旁边溜来溜去,他的快乐看起来十分专业。
雷狮和卡米尔遥遥领先,背影有着人间行客的恣意潇洒。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只此一行人,独过寒江雪。
我真的太难了。
出门前没有人说是来寒冰湖,当然了可能他们去哪都OK的,所以不关心也不在乎。
究竟为什么在这冰天雪地里,我瑟瑟发抖犹如一只可怜无助的小鹌鹑的时候,他们看起来一点都不冷呢。
尤其是佩利。这个赤膊打的很有魄力。
我很困惑。
以及好冷。
我在动漫里是见过寒冰湖的,自然晓得它经得起轮番大战,但是我还是完全不想在冰面上行走,毕竟身临其境和隔岸观火到底不同。
目之所及天地一片苍茫,咔嚓咔嚓的冰层碎裂声不绝于耳,我严重怀疑冰层的牢固性,满脑子“冰上禁止钓鱼,游泳”之类的提示。
我原本试图和卡米尔提出我能不能拽着他走,毕竟最近和他皮惯了——不是,因为他看起来穿的最暖和,我想靠近他来自我暗示,通过让衣着温暖的卡米尔充满视野,来让大脑误以为我也很暖和,可看到了雷狮的表情后,含泪否决了这一想法。帕洛斯太诡了,而且最近刚得罪他,他不同意正常,他同意了我反而要小心,不能和他走;佩利跑的太快,太刺激了,也不可以。
结果一踩上冰面,一个趔趄让我立时采取就近原则,逮住谁是谁。
帕洛斯不幸中招。
我死死拽住帕洛斯的胳膊,从他身上传来了强烈的、对自由的渴望。
我则一直在心中挣扎要不要买厚衣服,可是商城里始终没有看起来足够厚的,就算有我也不能当众穿棉裤。
我记得动漫里,格瑞常年穿着短袖待在寒冰湖,嘉德罗斯常年戴围巾待在赤岩山,都表现出了对环境极大的适应性,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呢?我并不觉得自己身娇体弱啊?
我太冷了,冻得脑子都要不转弯了,甚至开始准备召出很多很多泡沫拥簇着我取暖,可没有想到,开始召出泡沫之后,我觉得自己变温暖了。
元力居然可以让人冬暖夏凉!怪不得大家都不怕热也不怕冷。
我破解了一个大疑问,随着寒意退去,人也振奋起来,不知不觉放开了抓着帕洛斯胳臂的手。
他赶紧跑离我旁边,奔向了自由的三人。
我对他这种小气又见外的行为嗤之以鼻,十分自信地迈步,然后就摔倒了。
手被冰黏住了。
撕不下来。
他们几个完全不在意我,继续酷酷的前进,我心里着急,一使劲。
撕下来了。
手被黏掉了好大一块皮。
啊。流血了。
超痛。
脑海中响起了叹气声:“你可真是太能了。”
第一次,在我还有意识的情况下,那谁接手了现有情况。
我也没有反抗。
实话说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反抗。
说真的,要是知道方法,不管现在我有多想逃离当下,我也会和她斗上一斗。
怎能让她太过得意。
据她后来解释,当时她本来不打算管,因为当时她也在思考要不要同我搞好关系的事情。但她实在担心在我不懈努力之下,我会把这条小命交代在这里。
我觉得她其实在怀疑我在试图同归于尽。
不过听到这话的时候,我已经知道她等于是承认了竞争这个躯壳的事,也进一步猜测现在的我如果死了她也活不了。
不过我对于她夺取的方式还是毫无头绪,丝毫没有对策,所以当时觉得她肯有和和气气的交谈的意愿了,心里还是有一点高兴,又加上她算是把我从这个棘手的境地解放出来,感到有点感激。
后来听到他们几个的只言片语,我知道我错过了很多精彩的瞬间,但是我息事宁人地想,我也无法做的更好了。
我几乎不得不承认,一模一样的条件下,已经有人证明了能比我做的更好。
也意味着她比我更——
那天的事我记住的不多。
后来混的稍微熟一点后,帕洛斯曾和我吐槽:和你一起并肩行过冰湖,你让一段看似平稳安全的路,走起来险象环生。你真是个人才。
或许是我只肯记住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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