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像是陷入了粘稠的泥沼中无法挣脱,金发少年在黑暗中不停地挣扎,粘稠的泥水却慢慢的爬上了上来。
或许说那并不是爬,而是他深陷于那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沼泽之中,越是挣扎反而下降的越快,越是毫无章法的乱动越是肮脏不堪。
金习惯了深陷于这般境地,也厌恶时不时感受到的这个状态,他却总是能调节好自己的心态,通过一个又一个难关。
可这一次金却不确定了,他的不安一直存在,倒不如说打从来到这个世界,成为了另一个和他长得十分相像的‘金’时就开始不安了。
金从未抱怨过命运的不公,也没服从于世俗的洪流,他依旧保持着本心,艰难的抗战着。
黑暗之中突然冒出了一个人影,他有着和金一模一样的金发,但那双蔚蓝色的眸子看向金时满是恶意。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还在挣扎的金,弯下腰的同时唇角勾起一抹嘲笑,他说,“不是说要保持本心走到最后的吗?怎么现在落到了这般境地?”
“还是说你的内心就这么脆弱,因为一些七言八语而崩溃了?”
金停止了挣扎低下头抿起了双唇,那双蔚蓝色眸子中满是不甘,但又无法否认自身的动摇,最终只能闭上眼任由着他的数落。
滚烫的呼吸洒落在玄发少年的耳尖,卡米尔有些不适应的想要扭头避开,可一想到这样做可能会让身后背着的金失去平衡,卡米尔只能忍着那点不适应继续前行,万幸的是卡米尔叫的车就在前方,所以他并没有太劳累就将金送上了车。
少年的脸红扑扑的,像极了一颗熟透了的番茄,卡米尔坐上车后下意识的伸出手指按了按金的脸颊,等他意识到自己这幼稚的举动时,耳尖不可避免的发烫了。
卡米尔伸出手捏着自己的耳朵,想要尽量将温度降下,可脑内却不停地回放着方才按压金脸颊的举动。
金的脸蛋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柔软,可以看见因手指而下陷的肌肤,抬起后又会重新鼓起,弹性十足。
卡米尔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了,怕自己忍不住又去蹂躏一番,这样对待一个正在生病的人真的不太好。
海蓝色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窗外,看着周围形形色色的风景,一时间只有车内收音机发出声响在回荡。
卡米尔最后还是自己一个人把金背了回了四格院,医院的医师并不打算给正在发烧的金留一张床,诊断后递给了卡米尔一张药单就开始招呼下一位病人。
所以刚刚把金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的卡米尔就走出门,给自己的大哥打了一通电话。
口袋中突然震动的手机引起了雷狮的注意力,玄发男人抬起手给录音棚外面的人打了个手势,拿出电话接了起来。
“喂?卡米尔,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了?”紫苑色的眼眸染上了一抹讶异,玄发男人用着一贯漫不经心的语气问着。
但心中早已开始思考发生了什么,毕竟卡米尔很少会主动打电话给他,所以雷狮开始思考是不是因为雷伊之前命令卡米尔成为某个艺人的助理的关系,那个艺人现在开始刁难卡米尔了。
虽然认为艺人不会愚蠢到欺负他们雷王集团的人,但智商这种东西也说不准的不是吗?
雷狮当年出道的时候也不是遇到过自以为在娱乐圈有一定的人脉过来想要潜规则他的蠢人,当时他是怎么做来着?
雷狮漫不经心的笑着,眼中的笑意却不达眼底,他伸出手一把扯过眼前的人的领结,在他耳边低语,“你不配。”
说完之后,雷狮也懒得给收到这句话的人一丝眼神,也不在意对方是否恼怒成羞又或者是愤恨,雷狮可不怕他,不愿被任何人束缚的雷狮不会因为他人的打压而妥协。
他是高傲的,他是极具有自尊心的,他是雷狮。
画面回到现在,紫苑色的眸子中情绪暗涌,睫毛缓缓垂下,雷狮默不作声的听着卡米尔的请求。
“大哥,方便的话可以把你的司机借我一下吗?”
电话那头卡米尔单调的声音缓缓传来,雷狮立即回道,“可以,不过……”他顿了顿,“你需要他做什么?”
雷狮在等,等卡米尔自觉的告诉他原因,可卡米尔的回应却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
“没什么,只是买一些必需品。”卡米尔的声线依旧平静,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若是说平日里雷狮有多么的满意卡米尔这种让人察觉不到这是真话还是假话的语气,那么现在就有多讨厌。
有时候、有些东西、用在自己身上和别人身上是完完全全两个不同的感想。
但雷狮现在也不能在继续逼问什么,他答应下来就挂了电话,直接招呼司机前往卡米尔所在的地方,心里却在卡米尔现在负责的艺人身上记下了一笔账。
另一边,在雷王集团最上层。
埃米刚刚和雷伊谈妥了这一年里金大致上要接的通告,走出门后埃米浑身疲倦的呼出了一口气。
这倒不是说雷伊难搞,正好相反作为金的经纪人埃米要顾虑的事情比想象中还多,他不能让金随意的接任何没任何信用基础的广告,也不能让金接太过平庸的广告。
明星的形象往往都和公告还有自身的管理有关,有些污点染上了就很难消除了,他会伴随你整个演绎生涯,严重的时候还会伴随一生,也就是因为如此,埃米才不想金目前接下任何广告。
可埃米没想到的是,他才刚走出雷王集团就收到了卡米尔的电话,埃米疑惑的接起电话,在听到卡米尔的话语后先是楞了一下,立即就叫车回家。
卡米尔说,“金生病了。”
在这样的紧急情况下埃米也在意车费贵不贵了,他将钱递给司机后头都没回自己玩四格院内走去。
埃米一打开门就和卡米尔打了照面,埃米焦急的问着,“金怎么样了?”
卡米尔往后看了一眼,看着脸颊依旧红扑扑的少年说道,“平静下来了,但他到现在都还没醒来。”
埃米皱了皱眉,“药吃了吗?”
卡米尔摇了摇头。
“这样可不行,卡米尔我们得叫醒他。”语毕,埃米就绕过卡米尔往金躺着的地方望去。
只见金发少年不停地呼着口中的热气,两边脸颊红彤彤的,要不是额头上盖了一块用冰水浸泡过的毛巾,埃米还真担心体温会不会继续上升。
埃米走过拿起毛巾,此时毛巾已经有点温热了,埃米将手背放在金滚烫的额头上、心道,‘不能再这样烧下去了。’
这时卡米尔也拿过来降温药,两双层次不同的蓝眸同时注视着躺在床上的金,不免带上了些许担忧。
金的衣服已经被汗液所浸湿了,他必须要换一件衣服,为了保证不受凉最好还要用温水擦一擦身子。
于是乎情况就变成了这样,卡米尔拿过来刚刚打好的热水,放在一旁的柜子上,而埃米则是将金扶起脱下他的衣服。
情况比较急的关系,埃米只能把脱下的衣服扔在地上,卡米尔拿着被热水浸过的毛巾在金身上擦拭。
兴许是毛巾过于温暖的关系,虽然依旧处于昏迷状态,但金还是舒服的轻吟了一声,不过此时没人会注意这些,他们都在专注于自己手中的事。
擦拭完后埃米就给金套上了干净的衣服,重新让他躺下盖上了被子,而卡米尔则是换水,同时捡起地上的衣服放在一旁要洗的衣服内。
埃米在一旁轻轻的叫唤着,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金眼神担忧。
金总感觉自己睡了很久,睡到头晕脑胀分不清自己所在的时间的和地点。
但他是有感觉的,就算人处于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他还是能感受到他曾被人温柔的擦拭着身子,还有一个人总是在呼唤着他的名字。
是埃米吗?还是卡米尔?金突然觉得这已经不重要了,反正打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在这个世界跟任何人有牵绊。
“可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不知在何处有一道声音冒了出来,带着淡淡的叹息,像是在可怜他一样。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他又反问了一遍,金却一言不发,他想在他的心底深处还是对这个世界有所期待吧。
“那么就好好的挣开眼睛看一看此时此刻正在担心你的人啊。”
这句话像是点醒了金一样,原本闭紧的门又开始有所松动,金颤抖着双手想要开启这扇门,却又在半路上退却。
金再次听到了淡淡的叹息声,随后另一道声音响起了。
“金,要快点好起来。作为你的经纪人我可是非常担心啊。”
“金,虽然跟你相识不久,但还是希望你能病好如初。”
“金……”
“金……”
“若是你不敢打开这扇门,那么我们将会为你开启。”
话音刚落,松动的门发出吱嘎的声响,那扇原本紧闭的门开了。
浅金色的睫毛微微一颤,那双午夜下的蓝色圆月终于探出了头,金发少年慢慢的撑起身体,带着点温热的毛巾从他额头滑落。
金侧过头看着窗外灼热的日光,在低下头看向趴在他床边两位黑发少年,他的唇角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那双蔚蓝色眼眸中满是暖意。
“谢谢你们,埃米,卡米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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