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向。角色崩坏,设定崩坏
[人这一生很长久,早晚能遇见。]
我是个很破很旧的机器人,守在一颗垃圾星上。
最开始我的诞生源自于一个在这里落脚的无聊又奇怪的科学家。无名的垃圾星无比的荒凉,黄沙漫天卷起,没有适合人类生存的环境也没有资源,就连横行霸道的宇宙海盗都不愿意在这里落足。
科研怪人坐在自己的飞船上拆了自己飞船的智能ai又拆了主板,东拼西凑然后凑出来了一个我,末了一边打量着我一边"啧啧"称奇:“丑的有点东西。”
那不然呢,一堆不合适的破铜烂铁拼凑出来的小破机器人,甚至都没有自动开启的功能,必须要有人像很久很久以前古地球上的人习惯性的维修不听话的电视机那样——在我的脑袋上拍几下,我才能开机。
他在垃圾星上歇够了,就把我丢下去,自己啪嗒啪嗒抽着烟,开着缺失了ai又少零件的飞船走了,也没给我留下一个名字。我一个又丑又破的机器人被半掩盖在黄沙中,遇见了一个又一个过路人。
不乏有足够好心的人留下来勉强在这颗和我一样破破烂烂的星球上修一个矮屋,当做旅者的暂时落脚点。然后挥一挥衣袖,深藏功与名地走了。
现在垃圾星上有两个常驻民了,我和这个矮屋。只是矮屋可以作为遮风挡雨的地方,偶尔会有实在看不下去的人给它修修补补,却没有好心人看看破破烂烂又智障的我。
我在这里记不清看了多少次太阳东升西落,记忆硬盘也开始老化,我被迫丢了很多储存在里面的文件。用人类的话说,就是我忘记了很多事情。
事实上我记住的东西也没什么重要的,无非是来来往往的旅者在这里临时落脚,沉默又疲惫,像伫立在黑夜里的山。要不是有人闲得无聊帮我更新了自动启动的系统,或许我到现在都没开过几次机。
我收回我前面说过的话,宇宙海盗偶尔还是回来这里的,理由无非就是飞船受到攻击需要临时降落维修,和那个科研怪人来到这里的理由一模一样。不过不同的是,那些宇宙海盗会一边骂骂咧咧的咒骂着这里的天气一边加速修理飞船,关键词“破星球再也不会来了”至少出现了上百次。而那个科研怪人不但没有修理飞船,反而又拆了一部分组装成了我,理由仅仅是“总得给这个星球留个生命体吧”。
——虽然,我其实算不上一个生命体。
我能坚持这么多年全靠偶尔的偶尔出现的好心人看见“垂垂老矣”的我,然后给我更新一下硬件。这么说来说我算一个吃百家铁活下来的机器人也没毛病。硬件在更新,可惜我的软件跟不上了,相比过不了多久我就是个报废的机器人了。
在我的软件彻底格式化之前,我想讲一个故事。
我很少在这里遇见一个眼熟的人,通常人来了就走,不愿意在这里多待一秒钟,但凡有一张脸出现了两次我都能记得特别清楚,埋的再深我也能从我的记忆硬盘里扒拉出来。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我并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也没有兴趣把名字告诉一个破破烂烂的机器人。我看见他孤身一个人从飞船上走下来,头巾被狂风掀起,在风中烈烈地响。
他左手推开矮屋的门,右手下意识地虚拢,像是在握住什么。我的目光转了转,忽然看见他正垂着眼和我对视,嘴唇勾出一个笑容。我简略分析了一下那大概是一个皮笑肉不笑,眉眼间笼着一层抹不去的阴霾,只是在强行扯着面部肌肉冲着我笑罢了。
“你好,”我说,“欢迎回到垃圾星。”
他下意识挑了下眉:“回?我来过这里?”
我简略地计算了一下:“是的,这是你第——”
“停,”男人相当不耐烦地打断了我,“我知道了,你别算了,小心把自己算报废,我可不会修。”
“错误的。”我根据系统调出来的数据一眼一板地回答他,“你的弟弟在帮我升级的时候说过是你教会他修理机器。”
他用那双紫色的眸子盯着我看,半晌又移开,随意地“哦”了声,便没了下文。
他随意地盘腿坐下,盯着门缝看,没过一会又开口:“他怎么修你的。”
“他帮我更新了系统,让我拥有了自主开机的功能。”
“还有吗?”
“……第二次更新了记忆功能。”
他看上去来了点兴趣:“哦?我居然来过这颗破星两次?”
“是的。”我回答,“请问是否需要调出相关数据。”
他从鼻子里轻微地“哼”了一声,示意我快点,我便开始搜寻硬盘里的记忆。这么多年来,我的硬盘早就已经老化,而且还储存了相当多的视频文件,很久没有这么高速运转的我相当自然地卡机了。
并且冒出了一阵烟。
我:……
他:……
“很智能。”他嘲讽,“正好我会修理一些人工智障。”
他顺手在我的铁皮脑袋上拍了两下,我能感觉到我的系统运转顿了一下,随即通过我的眼球投放出了一段过往影像。
那是个黑发蓝眼的男孩,看上去非常稚嫩。看着他的动作我推测他刚刚像他的大哥一样顺手拍过了我的脑袋。
男人忽然安静了下来。
“拍脑袋是无法修理机器人的,你应该找到故障的原因。”
我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男孩伸手抬了下帽子,又垂下眼,专心致志手上的事:“为什么不告诉你的主人。”
“告诉他什么?”
“告诉他你觉得这个动作很智障。”
“我没有觉得这个动作智障,我只是觉得这个动作没有用处。”
“没有用处的事情多了去了——”又有一道声音插了进来,虽然稚嫩,但我能分析的出那道声音的主人此刻正坐在我的身侧。
“卡米尔,你修好那个破机器人没有?”
“大哥,快了。”
“……”
“你想说什么。”
“嗯,大哥说的都对。”
视频到此结束。
男人沉默了片刻,半晌扬了扬下巴,漫不经心地点评:“像素不错。”
“因为我的主系统曾经是飞船上的陪伴ai。”我回答。
“无用的功能。”他这么评价。
男人并没有要离开这里的意思。他从自己的飞船上拎下来很多啤酒和肉串,在小小的矮屋里点火烤肉。
肉串被火炙烤,滴下来的油落在火上又滋啦地响,烟雾聚在小屋的上方。我的感应器早就亮起了红光,反而是男人还在漫不经心地烤肉喝酒。
“你应该控制一下火势,以免发生意外。”我提议。
“我拒绝。”他晃了晃手上的酒瓶,喝了一口,懒洋洋地回应我。
“我的感应器会响。”我再次提醒他。
“你倒是灭个火给我看看。”他又喝了一口酒。
我:“……很抱歉,我并没有那样的功能。”
男人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很具有讽刺意味的笑,然后忽然安静了下来。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他的右臂上用残破的红色布料绕了几圈,材质大概和围巾类似,看上去相当的不合时宜。我的眼球又转了转,识相地没有再说话。
他沉默地喝完了一瓶酒,捏扁了罐子,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丢进嘴里。
我听见他声音很低,带了点自嘲的意味地说:“真腻啊。”
他随意从外面抓了把沙,灭了火。矮屋开了个小窗子,他用胳膊支着身体,就这么大喇喇地坐在地上,半垂着眼望着从窗户漏出来了一小片天空。
漆黑的,且没有星星的夜晚,和每一个并没有不同。毕竟垃圾星天气这么恶劣,看得见星星才是屈指可数的事情。我转了下脑袋,看着他的背影,突然从词库里蹦出来一个词:孤独。
作为一个前陪伴型的ai,我对人类的情绪还是可以检查到一些的。我能感觉到他此刻心情是往下 坠的,处于本能我开始思考如何让他的心情回升——我的意思是,转好。
“你来这里是要做什么?”于是我提问。数据显示转移话题可能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去旅游啊。你没见过星际旅者?”他收回目光,仿佛施舍一般将目光投向我。
我的脑子突然卡了一下机。因为他的语气微微上扬,至少听起来他的心情是很好的,和他这个人给我的感觉是矛盾的。
“人是有故事的。”于是我又说。
“嗯,你想听什么?”他现在是句句有回应,“你联网吗?”
“不能。”我还没这么智能。对于外界信息的搜索都来自于旅者们断断续续的话题。
我开始在系统里搜索关键词。
“你第二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听到了‘凹凸大赛’,你们后来是去参加了这场比赛吗?”
他没说话,只是哼笑了一声,又伸手拍了拍我的脑袋。
我接下来的话又卡住了。我可能真的和古地球的古董电视机没区别,拍两下真的可能会变得灵光一会。
根据“凹凸大赛”和我面前这个男人来提供关键词,我的眼球再度投射出一段新的录像。
镜头晃了晃,又出现了男人弟弟那张熟悉的脸,只是看上去没那么稚嫩了,五官长开了些,和男人长得就更像了。
看他的动作,应该又在拍我的脑袋。
然后他的旁边突然又出现一个脑袋。
“卡米尔!你在看什么!”长毛脑袋说,“咦,一个机器人?它能打吗?”
“不能,佩利。它只是个破烂拼凑出的机器人。”男孩声音很平地说。
“噢,好吧。没意思。”长毛脑袋又缩回去了,人是消失了但声音还在,“帕洛斯!我们什么时候去凹凸大赛!”
男孩盯着长毛脑袋远去的身影,过了一会又转过头来看我。
“凹凸大赛是什么?”我不止一次听过路的旅者提到过这个名词。
“一个比赛。”他坐下来开始敲敲打打我身上的部件,顺便陪我聊个两毛钱的天。
“关键词提取,这场比赛好像危险性很高。你们真的要去参加吗?”
“我看你好奇心这么高,不联网也挺好的。”男孩先是抿了下嘴唇,然后答非所问。
视频的角度又往上移了一点,男人这次真正地出现在了画面里面。
也不对,他那会应该称为“少年”,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少年。
他看上去神采飞扬,眉眼间都是狂傲和自信,像刚开刃的剑,锋芒毕露,笑容是相当有侵略性的。
“卡米尔,你在这做什么。”
“大哥。我在修理这个机器人。”
他看我的眼神还是从一而终的嫌弃:“就这堆破铜烂铁?行了,你快修完回来。我们准备出发了。”
待他离开,我又说:“他上次也是这么形容我的。”
男孩眨了下眼,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嗯。大哥说的对。”
好吧。
你们两兄弟同流合污。
“你很喜欢你的大哥?”
“……”男孩突然开始沉默,然后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识相地沉默了下来。
视频到此为止。
投放的视频卡在了最后一幕,停在男孩凑近的那双深邃的蓝色眼睛上。男人静静地看了一会,突然笑了一声。
然后看向我:“没了?”
“没了。”为了以示严谨,我再度搜索了一下记忆,“真没了。”
“好吧。”男人耸了耸肩表示遗憾。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在这个星球上,只要来了就绝对会沾上一身地尘土,谁都无法避免。
“你要去哪。”我问。
“回家。”他说。
“回家?你不是星际旅者吗?”我质疑他。
“是啊,一次出来一趟不算旅游吗?”他相当理所当然地耸了耸肩,扬起唇角笑。
我看见他的联络终端很合时宜地亮了亮,他顿了一下,抬手看了一眼消息,然后颇为烦躁地捋了把额发。
“……”我看着他伸手推开门,突然喊住了他,“稍等。”
他便回过头,瞥了我一眼。
我打开位于我肚子上的一个小小的储存器,在里面摸了摸,最后掏出一块早就过期的奶糖。我伸长了手把奶糖放在他手上,却看见他怔愣的表情。他的瞳孔先是一缩,垂下眼的时候抿紧了嘴唇。那是他从未表露出来的,称得上是难过的神情。
“我在这里找到了他。”他最后还是笑了,他合起了手掌,把那颗糖攥在手里,又轻轻松开,像是想攥住什么留不住的东西一样,举手间小心翼翼的,和他曾经那副张扬的模样可真是大相径庭。
他看着我,紫色的眼睛里闪着我看不懂的光亮。我知道他不是在看着我,而是在透过我看向某个人。
我听见他哼笑一声。
“早说了,宇宙这么大,我总能找到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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