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厄斯这几天睡眠不好，总有奇怪的声音在脑子里晃悠，他不理，对方直接潜入梦中，继续骚扰他。

天使挺纳闷的，为什么上位都这么奇怪。先不说原来的创世神是个喜欢摸鱼跑路的废柴，有大能的少年却总想变成凡人开店，而现在，眼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说自己是世界意识。

他实在是受不了了，抱胸站在那，略微警惕：“我说，不敲门进来，就是这边的待客之道？”

【都是你……都是你的错！】

它打着哭嗝，光团化作的拳头直接挥了过来。看起来没什么，但派厄斯感觉不太妙，刚想躲，却发现拳头被一道看不见的墙挡住。

然后对面哭得更大声了。

【他就这么防备我吗！】

【我真的讨厌死你们了！你们这些外来者，死就死了跑来我这里干什么！要不是他，我早把你们踹出去了！】

【他竟然还凶我！！我就是劈了你一下，他就生气了！】

如果不是少年，你那一下会把他劈成碎片。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要不是你，他怎么可能受伤，怎么可能重置！闲逛就算了，给他护身他不要，这要是出事了，我这里会炸开花的呜呜呜呜！】

“雷是你放的？”

【你有意见？那会没干掉你，可把我气到了。】

光团长出小手，叉腰，附近还有几团气体。

原初道：“那你劈他是为什么？”

【狗屁，谁劈他了！？我是劈你，可你身上有他的护佑，玛德……当时差点吓晕过去，还好没劈到……】

所以才歪歪扭扭吗？

等会……护佑？他还干了这个？

红发天使漫不经心，不知哪来的底气：“那你岂不是得感谢我？”

【滚！】

派厄斯说出心中疑问：“后果很严重？”

明明没长眼睛，但不知道为什么天使觉得对方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我该知道？他又没和我说。”

【也是，能对你产生兴趣的概率堪比世界毁灭，但我想你大概猜到了吧。】

【总之如果受伤，会以灾难的形式投射各处，引发影响的坐标最严重。】

【当时我只是来看看，想着有机会可以顺道干掉你。】

他可真招世界恨啊。

说到这里，光团又嘤嘤嘤的哭，在地上打滚。

【可是他不准啊……我能怎么办！】

【他都没对我说过喜欢我，反而喜欢你这臭天使！我不是他的小可爱了吗！！】

信息量太大，天使有些没反应过来。

世界是这样的性格？

但派厄斯知道，这都是表面的，他可是记得不久前这家伙的普通软拳头，能把他打成灰。

上位绝对的力量，无法反抗。

祂停止打滚，躺在地上，很像化掉的冰激凌，感觉快升华了。

【算了……他高兴就好，能在这里多玩一会就很知足了。】

你个世界怎么这么卑微？

【哼，别以为我听不见。】

“……”

光团又飘起来，凑近了点，派厄斯下意识后退，然后看见那玩意又被墙挡住。

【……】拳头硬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原初听见祂不爽道：【作为留在这个世界的代价，你得保护他。别以为他喜欢你，你们就可以随心所欲了，他把你带到这里，让你新生，让你存于此地，付出的远比你想的还多，只是他不在乎。】

【可恶，以前其他世界毁灭都没见他眨下眼睛，这次放一道小雷他居然凶我……】

一对比自己连这家伙都不如！

呜呜呜越想越生气！

见祂无能狂怒，派厄斯心思并没在这。

……

一夜过去，原初睁开眼，赤瞳映出熟悉的天花板。他没起来，就这样枕着脑袋沉思，片刻侧头，看见枕边的黑框眼镜，不语。

少年状态很好，死亡……哦，应该说重置，除了情愫稍微多了点外，好像对他没什么影响，他依旧我行我素，第二天照常开店，坐在角落看书。

经过那件事，他内心对少年的那点隔阂消失了，让他轻松很多。至少他知道，少年店长确实说到做到，让他留在这里，不过一想到这个他莫名一股火。

那天晚上吃饭，桌上他问少年，对方不解：“不是你想留下的吗？”

这家伙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不爽！

见他把脸扭在一边，不知道在和什么争斗，桌对面的少年笑了笑。

介于世界的要求，他其实并没放在心上，他做不做都没多大影响，不知哪来的底气与其对峙，所以讨伐魔兽的工作逐渐懈怠下来。少年发现他不早起，也不晚归，多数时间都待在店里，对此很意外，同时也困惑。

问他为什么宅在店不出门，天使说外出麻烦，不想碰上凡人。

“那限制呢？”

有时候派厄斯真的很想敲开他脑瓜，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但感觉又没用。

少年说不会读他的心，但天使觉得这家伙就算不那么做，感知也可怕的吓人……嗯，偶尔也很迟钝。或许是想通了，派厄斯也没那么不爽，顶多伸手捏住那无辜的脸，恶狠狠瞪着少年。

“我不缺时间。”

“哦，好吧。不过工作还是要做的，按照人类的说法，你这叫旷工。”

天使挑眉：“我又不是凡人，不需要工资。”

手机和网络他玩得越来越熟，原初脑袋精明，不少事情能很快上手，可惜这是一只懒癌晚期的鲨鱼。

“可是我要开店，开店是需要资金的。”

“你缺钱？”派厄斯很意外。

少年垂头思考一会：“我缺吗？”

鬼知道你缺不缺啊！

“唔，好吧……你就当我缺吧。”他似乎有些懊恼，想了半天才憋出这句话。

原初死鱼眼。

你们这些上位怎么都那么奇怪？

“之前也没听你说过，还以为你什么都不在乎。”

“现在在乎了。”

“理由。”

天使站在那，他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来。

少年店长的蓝瞳里带着认真两字。

“如果没资金的话，就没有麻辣烫了。”

“……？”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少一个菜而已。

似乎知道要问什么，少年往前走了几步：“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不用在乎很多事，因为不重要。”

少年回头，派厄斯感觉他的目光有些眼熟。

“但现在有你，所以我想，我可能需要在乎一些事。”

别扭感油然而生。

少年注视他，一字一句道：“或许对我来说，至少对现在的我来说，你很重要。”

火引燃了线，烧得他脑袋晕眩，浑身发热，特别是耳朵。

原初天使怔在原地，回神后伸手盖住少年的眼睛，嘴里骂骂咧咧。

“你……给我闭嘴。”

以前还好，但自从那件事后，这家伙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从毫无情愫的上位，逐渐变得像个有感情的……上位？而且说话越来越……

越来越……

越……

派厄斯说不出口。

玛德，他到底想干什么？

手下的人动了动：“小鲨鱼，为什么要捂住我眼睛。”

“暂时不想看你。”

“那我上楼？”

“……你是真的想气死我吧。”

“我没有。”

“……”

好一会后，少年感觉眼前的手收回，他看见派厄斯背对自己，嘴里咬字，咬的很狠那种。

“以后不准在我面前说这些，听见没有？”

少年歪头：“会让你生气？”

“……”

不生气，但会让他别扭，心里麻麻的，感觉被电一样。

他不喜欢超出控制的事。

天使侧头瞪了他一眼：“总之不准。”

少年点头：“好吧，那我在其他人面前说。”

派厄斯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其他人是谁，但想到少年除了世界意识外好像没别的交际了，所以当时他并不知道即将有一个同类。

所以在知道后，他很想回到当初，让某人闭嘴。

那是重置一周后的某天，派厄斯出门讨伐魔兽去了。

世界意识似乎有事没事就跑到他梦里闲聊，说是闲聊，感觉更像刷存在感。

发光汤圆长出手脚，在空中翘着二郎腿，像溜街大爷似的。

【他的能量会自主生成不在乎的东西，可能是重置后遗症，这些能量紊乱了，然后在他身上映射出来。比如资金，平时他是没概念的，所以不会意识到，但现在他意识到了，就说明他能量少了。】

【重置会丢失一部分，会慢慢恢复，但这个区间可能会出现奇怪的情况……等会，我有个好主意，你处理魔兽，我给你爆资金怎么样？反正他不知道，正巧这也是他希望你做的事，所以一箭三雕！】

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要我给你打工？想得美。”

【臭天使，少恃宠而骄！】

“谁骄了！？”

【不是你还会是谁！？】

“那也比爱哭鬼好。”

【诶呦我这暴脾气！】

聊着聊着突然像没了信号的WIFI，似乎被断网了。

自那以后，派厄斯再也没在梦中碰到世界意识。

第二天，他盯了少年脑袋一会，然后出门了。在他出门后不久，少年看了眼楼上，片刻，听见一声惊呼。

顾客正巧准备离开，待店内无人后，他在门外挂上‘休业’，然后上了楼，拧开那间平日派厄斯不会发现的门。

嗯？这颗绿色的是蔬菜吗？

走进一瞧，脑袋上有个环，一身黑，绿色的头。

此刻这颗绿色并没有发现身后有人，他还在震惊自己怎么活了。

“我到底……”

他捂着胸口咳了几声，站不起来，只能坐在地上。

“嘶，怎么……这么虚？”

“终于醒了？你可真能睡。”

背后的声音吓了他一跳，他扭头一看，面前站着一位黑发蓝瞳的少年，对方眼中平淡，好像并不意外他的出现。

“我怎么在这？”

“唔……因为你之前死了。”

少年在他出问前回答，宛如读心的行为让赞德分外警惕。

店长叹气，把之前对刚来世界的派厄斯的解释又重复一遍，然后看见面前的天使焉了。

顿了许久，他垂头苦笑：“重来一世又如何，反正有诅咒活不了多久。”

“诅咒？”

黑色天使耸耸肩，没打算回答，手撑在地上，然后视线带着探寻，注视面前的少年：“所以这位救了我的小店长，你想要什么？”

小店长思考一会：“你会磨咖啡豆吗？”

赞德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以前在世间逃亡的时候，学了不少技能。

“会啊。”

少年蹲下来，干净的蓝瞳里没有任何赞德想看的东西，平静无声的湖泊此刻映着他的面容。

“那你能帮我磨咖啡豆吗？”

黑色天使没有立刻回答。

见面前的人沉默，少年有些为难，湖泊突然波动起来：“我只有你了。”

“什么？”

“看在我帮你扔掉那只黑虫子的份上，你别拒绝我好不好？”

赞德撑在地上的手一滑。

他不知是该震撼诅咒被对方当虫子，还是意外上位奇怪的要求。

不对，上位是这样的吗？

神使大人明明那么威严来着？

他汗颜：“为什么这么执着磨咖啡豆？”

黑发少年眨了眨眼：“因为很有趣。”

那你倒是自己去磨啊！

叫他做什么？

“可你说过，我想要什么的。”

“……”

这不是客套话嘛……

不过……有这种能力，还能除掉诅咒的存在，应该不是好惹的。

赞德可以肯定，这种看起来无害的，实际内里很可怕。

那么他到底是顺着呢，还是……

待他思考时，少年叹气起身，声音难得的委屈：“小鲨鱼不愿意，你也不愿意……”

小鲨鱼？

果然表里不一，一鸣则惊人，竟然敢把鲨鱼当做宠物。

说起来，上位养的鲨鱼，应该不是普通的鲨鱼吧？

他突然有点兴趣，很想看看那只能被上位当做宠物的鲨鱼长什么样。

“我还没拒绝呢，别急着走啊。”

他倒是想起来，但身体不允许。少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下，蹲在那等他适应。不知道过了多久，黑色天使能行动了，他环视这片空间，空空荡荡的世界中只有他和小店长。

“我说，你蹲久了，腿不麻？”

上位会麻吗？

语毕，他见对方站起，摸了摸膝盖，然后听见他面无表情说：“好像麻了。”

“……”

总觉得这个上位不太聪明的样子。

“我叫赞德，是个天使，话说你真的没有名字？”

“没有。”

他笑笑：“那我就叫你小店长了。”

出门后，赞德看着自动关上的房门，外面宛如人类居所的摆置。他心想，上位的喜好真让天使捉摸不透。

小店长正在介绍情况：“中间的是你的房间，里面那间是小鲨鱼的，外面是我的。”

小鲨鱼还有房间？好家伙，宠物的待遇可真好……

“这里是柜台，顾客……”

他了解店的构造后，站在那思索，似乎难以想象。

少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临近中午，小鲨鱼差不多也该回来吃饭了。他走到后厨，身后跟着赞德，见他熟悉处理食材，黑色天使呆住了。

卧槽？上位居然会自己做饭？！

要知道以前那个世界的创世神可是懒鬼一个啊！（←从神使那听到的）

慢着，他为什么要放那么多辣椒？什么菜啊，谁口味这么重？

赞德默默捂着肚子，还好天使有钢铁的胃，不怕腹泻。

不得不说闻起来挺香的。

黑色天使嘴角流下羡慕的泪水。

“吃饭了。”

他愣了愣，试探举手：“那个……你是在叫我吗？”而不是在叫那只什么小鲨鱼？

少年落座：“嗯，小鲨鱼他自己会来。”

好怪，这鲨鱼难道是会上岸的？

什么品种？

赞德陷入了沉思。

这时，门突然开了，红发天使带着少许血迹入门，之前那次少年打扫很久，还让他拖地，想想就生气，所以从那以后战斗尽量不弄在身上。

因为不战斗时很少戴眼镜，所以看见桌边坐着熟悉的人以及一只绿色玩意后，他眯了眯眼，似乎想看清是什么，疑惑道：“喂，怎么有只包菜头？”

而且还上桌？生吃吗？

他是见过一种叫烤肉的食物，裹着生菜吃，可是店里没闻到烤肉的味道。

难不成少年背着他偷吃？

感觉不太可能。

这边不解，那边直接站起来，动作慌张，椅子倒在地上。黑色天使怎么也没想过那个人会在这里，他瞪大瞳孔，难以置信，浑身紧绷，声音断断续续的。

“你怎么……”

派厄斯以前在力量神使下做事时，知道其他神使也有天使，虽然并没怎么接触，只见过几面，但这声音他却记住了。

原初天使缓慢走动，视线绕着他转：“哦？次代天使居然在这里。”

赞德见他行动，武器现身，横在身前，身体有些飘。即便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但还是会下意识这样做。好一会，他发现对方并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漫步少年身后，一手叉着腰，垂眸半响，然后开口：“不解释下？”

话里没有刺，但赞德听说过力天使脾气不好，最讨厌别人忤逆他。

所以这种情况……原初天使应该是不爽了。

黑色天使咽了咽唾沫，按照派厄斯的脾性，小店长不会被他干掉吧？

少年抬头与他对视，面对红发天使的低气压，他很平静：“菜要凉了。”

原初看了半天，片刻搭手：“好吧，我收拾一下。”然后转身上楼。

赞德震惊注视离开的原初，手里的重剑也不知何时消失，待人影不见后，他又震惊盯着少年：“他居然……会听你说话？”

小店长喝了口汤，不太懂他的意思：“小鲨鱼吗？之前不太听，现在偶尔会听。”

那还不是算听吗！

“等会，你叫他什么？”

“小鲨鱼。”

“谁？”

“小鲨鱼啊。”

“那个危险分子？”

“是小鲨鱼啊。”

“你这么叫他他不生气？？？”

“这你得问他。”

“……”

让他缓缓，心脏快受不了了。

黑色天使一手扶着墙，捂着胸口：“这个世界也太魔幻了……”

小店长见他没动，下桌走去：“很痛？”

“对不起让我静一下，我现在有点反应不过来……”

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可能是元力超限，不过也不该如此虚弱。

因为身高，他够不到，只能搬张椅子，爬上去，伸手摸对方额头，吓得赞德往后缩：“你干什么？”

“别动。”

看着贴上来的人，额头那边冰冰凉凉的，黑色天使靠在墙上，注视面前精致秀气的小店长。

“唔……是元力超限……能量有点混乱……”

“那个……请问这是在……”

“你在干什么？”

闻声，少年还没退开，就被一只手拎了下来，赞德发现派厄斯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危险。

“放我下来。”

“凑那么近做什么？”

“测能量。”

“非得那种方式？”

少年无辜：“人类是这样做的。”

落地后，红发天使蹲下来，狐疑盯着那张脸：“怎么重置后，你变得奇怪了？”

“有吗？”

“有。”

“他感觉不舒服，我想是不是能量问题，所以用人类测发烧的方式……”

派厄斯有些无语。

“你又去哪学的这些？”

“呃……网上？”

“少看那些东西。”

“哦……”

赞德站在一边，看着原初天使教训小店长，总觉得哪里没对。

赞德：这个世界太疯狂。

世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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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赚钱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