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柾国看不明白那个眼神，那个诉说着她心事的眼神，那个欲说还休的…她好像消融一样，躯体仿佛不存在了，极尽破碎虚无，镜花水月般的孤与媚。

为什么？即使不知道为什么，但总觉得，得做点什么，必须得做点什么才对。所以他牵住了她的手，那双冰冷的，常年握解刨刀的手。

“对不起。”

不管什么理由，让你有这样的眼神，我很抱歉，比起甜蜜欢愉，好像更多的难以言喻的痛苦。我很抱歉，让你难过。

随着田柾国的这一声“对不起”，曾离厌仿佛听到胸腔里那些不满、委屈、抱怨、心酸、不甘叫嚣翻涌着，吞噬了理智清醒。

“不要对不起，别说对不起，我想被对得起。”

她抬眸望向他的眼神简直令人心碎，田柾国听见她从来冷硬的语调发出哀鸣般的轻颤。

“我想被对得起。”

流光溢彩的冷冽眼眸失去了往常的凌厉，只有燃尽的烟灰落下浅淡的霜，泛起了水色，琉璃珍珠般的冷白肌肤使得眼周的红更为醒目。

田柾国抱住了她，紧紧的，犹如溺水者抓住唯一的浮木。

原来真的，没有自己没有想的，那么坚强啊…真的，没有。她和田柾国有什么呢？只有回忆罢了，她不想那些回忆变成被反复咀嚼后的食物残渣鸡肋，所以从没告诉过田柾国，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因为一旦说破，就连回忆都该燃成灰烬了。

可是真的，说不恨他，好像做不到，爱他的话，又不能。人之所以觉得痛苦，七成以上，来自于自我。曾离厌明白，她现在经历的过程，无非就是与自己和解。

感情说，投降吧，你做不到的，你还爱他，那么既然他回头了，不要挣扎了，丢兵卸甲也好，溃不成军也好，投降吧。

可理智又拉扯着，掉着眼泪回头的那种事，真的，别再做了。即使爱又怎么样呢？你甘心就这样被摆布没有自由，没有选择，没有自我意愿，向那个声音低头吗？即使再爱，也不能高过自我尊严。

其实过往的故事很简单，不过是喜欢他，然后输了。

爱情是什么？曾离厌也再清楚不过了，心动不过是□□作祟，去甲肾上腺素使血压、血糖升高，产生“怦然心动”的假象，多巴胺迷惑人心，令人为爱上瘾。血清素造成焦虑、易怒抑郁导致分离。

但不管是□□还是多巴胺都如绚烂烟火，浓度峰值至多维持几个月几年。

爱情就是这么浅薄的东西，为什么…还要相信他呢？不要相信他了。

“是我不好，让你难过。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真的，我不会让你失望了。”

他这么说着，这么真诚的，温柔的让人几乎鼻酸落泪，呼啸而过的车灯斜散的打在他身后，仿佛每根发丝都在发光，那张颠倒众生的英俊面孔褪去了青涩稚气，越发成熟迷人。他扣着她脸侧的手指是滚烫的，落到了心底。

“我们没有开始过，哪来的再给一次？”

这才是最让人难过的，就连委屈难过都不是光明正大的，没有资格，从来没有。田柾国女友这个前缀，从来都没按在曾离厌名字前，从来没有。

“那就从现在开始，从头来过。”

他还是那么好看啊…他一直那么好看，让你投降，让你心软，那么要重新开始吗？不知道啊…真的，在关于他的一切上，曾离厌没了半点聪明，失了决心毅力。

她差点就说好了，真的，就差一点…

“柾国欧巴？哦莫！！？是柾国欧巴吗？”

尖锐的女声突兀的在街道上响起，连带着曾离厌难以抑制的心软，都被理性拉扯回来。

啊…想什么呢？怎么还会动摇呢？她再次抬眸眼中犹如深邃的海，炭黑瞳孔中是一片默然的平静。

田柾国低头掩饰性的把口罩往上拉了拉，却依旧没松开紧牵着曾离厌的手。

“抱歉你认错人了。”

明明就是啊，那双圆滚滚的兔子眼睛，不会错了就是柾国欧巴。女初中生狐疑的打量着田柾国，明显不相信，不过这阿姨是谁？她敏锐的注意到了两人间不平常的气氛，还有紧牵着的手。

“学生。”

她的声线一如既往的淡漠冰冷，田柾国听见她缓缓开口。

“看别人男友得收敛点，明白吗？”

什么吗？这阿姨真是…要不是很像柾国欧巴谁要搭理他呀？以为这家伙很帅吗？女初中生又看了看田柾国，确实很像啊…真的不是吗？她用探究的目光扫视着两人。

她说，是男朋友呢…田柾国眉眼弯弯，唇下笑意是只有他知道的春色。怎么会不开心呢？自然是开心的，就算是假话也好，至少此时此刻，有那么一秒，她承认了。

曾离厌说完刻意忽视了初中生探究的目光，拉着傻乐的田柾国转身离开。

怎么想也觉得这几天得更新，完完整整跨年。

2020再见！

很感谢在21世纪10年代的最后一个冬天遇见各位小可爱，希望这些故事会有那么一点开心带给各位笑可爱，那正是我写作的目的，谢谢各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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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从头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