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怦怦怦…”

曾离厌听到自己的心跳几乎震耳欲聋，大概是为了掩饰什么，她不敢将视线放在他身上，只往后暼了几眼。

那不是…她仔细回忆记忆中的样貌，不会错了，就是他。

曾离厌亲昵的挽住田柾国，低声对他说道:“那边那个穿黑夹克的，他是通缉犯。小心点靠过去，我得把他带回警察厅。”

田柾国朝她点了点头，好像方才她说话时残留的气息还烘烤的耳蜗温热。

尽管已经很小心了，但是身负人命的通缉犯十分警觉，在曾离厌动手的瞬间，就已经开始狂奔了。

还没解开的头发迫使曾离厌不得不拉着田柾国一起跑。

“还好吗？”

她小声的喘息着，冷冷的样子都被运动化成了温柔的水。额头鬓角的细小汗珠沿着利落的颌面线条从下巴滑落。

“没关系。”

田柾国似乎不怎么出汗，也可能是对他舞蹈强度来说，这点运动量并不到那种程度。

虽然法医也是警察，但是毕竟体力不能和刑警相比。田柾国在口袋里翻找着纸巾，可他自己本来也不怎么用这东西。一般用手背擦擦就得了，活的相当不精细。

可对曾离厌他也没法粗糙，所以从袖子里扯出在内打底的白色长袖单衣，轻柔的，细致的，为她一点点的擦去薄汗。

他总是这样，曾离厌看着他的脸失神，田柾国总是这样。他每次都是包容的，总给曾离厌一种感觉，无论她做任何事都会被原谅的感觉。

像是即使她冷言冷语的伤害，他也会笑着全盘接受。他有原则和底线，但在她这里，那些都不存在了，也不重要，即使骄傲，也愿意为她折腰，做她池里的鱼。

他像是…不知疲倦，没有底线的，虔诚的爱着她。可是为什么呢？感情其实没有对错可言，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没必要的，真的。不要像赎罪一样，我不需要负罪感的爱。

“田…”

黑夹克男子阴沉着脸，啤酒瓶对准曾离厌，将两人推入了下水道。

“小心！”

曾离厌只感觉到落入他的怀抱，干燥的，温暖的感觉，像是还带着太阳味道的衣物，淡淡的洗衣粉的气息。

而后的一声闷哼，她只觉得有什么液体流了下来，滴在她的脸上，她伸手去摸，有些黏腻，所处环境严重影响了她的判断。

大概是个下水道，黑漆漆的一片，井盖也被严严实实的盖住了。只有些微弱的光亮透过小孔递了下来。

“田柾国？你还好吗？”

她转身想要看他，却被她紧紧的抱在怀里，是那种胳膊环抱住的紧紧的拥抱，那种温柔真的富可敌国。

他的下巴颏儿靠在她的肩骨上，若无其事的回道:“没事。”

可他的手却分明因为疼痛而不住的颤抖着，有着漂亮肌肉线条的肩上，黑色卫衣掩盖了伤势，他的指尖流淌的猩红也被昏暗的光线所阻，曾离厌无从辨别。

就连对血腥味敏感的鼻子，都因为下水道混杂的异味，失了感官。

“只不过…”他气息都不像往常一样平稳，难受的发出了闷哼，蹭了蹭她的脖子，“能不能就靠一会儿？就一会儿好不好？”

他听见那个女孩说“好”，而后放松身体，低耸着肩膀，以全然信任的柔软姿态支撑他的下颌。

“田柾国。”

田柾国听见她的声音，像是隔绝着云雾山气听不清楚，头脑也昏昏沉沉的，明明想要回应明确清楚的她，却只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像生锈的机器，年久失修的齿轮转动的有心无力，声音低沉的不像样子，连同思绪都混乱不清。

曾离厌这才发觉不对，他的体温滚烫的可怕，灼热的温度几乎要把她也燃成灰烬。她转身想要确认身后田柾国的状态。却又被他绵软的声音阻止。

“我没事，真的。”

像是为了让她相信，田柾国加重了语气，不像他以往对她说话时的温柔小意。

其实不太好，田柾国感觉到血液淌着浸染了他的卫衣。顺着指尖一点点落入下水道的污水，化为虚无。

流失了体力和逐渐眩晕的头脑都在清晰的告诉他，真的，不太好，已经到了警戒值。可是怎么能让她担心呢？已经…不能那样了。

再也不想她哭了，也不要再为他哭了。他已经让她担心难过很多次了。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田柾国故意装作活力满满的样子，声音也是比以往更跳脱。

“我想和你一起过首尔的冬天，不是首尔也行，不是冬天也行，不是你不行。”

“还有啊…其实我知道银优不是你男朋友了，有谦告诉我了。”

“不知道从看到一句话，觉得很适合讲给你听。你问我为什么这么坚持要追你，我觉得那应该是最好的答案。”

他的声音渐渐变的很低很低，但是微弱的，让人心动。即使很冷，但是也觉得心动，他的怀抱让人心动。他讲的话让人心动，所有的一切都让人心动。

“不是为了赎罪或者愧疚之类的，虽然我的确觉得愧疚。但是我爱你。不是其他那些原因，其实你就是原因了。”

他缓缓的，用很好听的迷人嗓音，对她说道:“最大的幸福，就是确信有人爱你，有人因为你是你而爱你，或更确切地说，尽管你是你，有人仍然爱你。”

“你就给我，这样的感觉了…”

“所以…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他执着地想要问出一个答案，虽然他知道，大概是不会成功的，但是还是要问。他苦笑着，给曾离厌找了台阶下，不会让她为难。曾离厌在他这里，永远有台阶可下。

“好像下雪了。”

他抬头看向井盖上的小孔，一点点的有雪水落下。更觉得湿冷了，寒气侵袭着躯体，不住的打着冷颤。

“你手机可以用吗？”

曾离厌看着自己已经完全碎裂的手机屏幕，只能发出些白光照明。也是由此，她才发现指腹黏腻的血液。

“你受伤了？”

“你没事就好。”

他勾了勾唇，从口袋里翻找手机，却低头看见了泡在污水里的手机残骸。

“应该…也用不了。”

显然是不能用了，但是就这么丢在这里，恐怕会有麻烦，公众人物的手机藏着太多秘密。他想要蹲下捡起手机，却因为狭小的空间变的越发困难。

曾离厌体态轻盈，比起田柾国自然更方便活动。她捡起了污水里的手机，递给了田柾国。

“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因为积雪越发湿冷的环境，抬头四周也没有可供攀爬的地方，呼救声几乎被淹没在井中，声音也由此变得嘶哑。

精疲力竭了，曾离厌虽然是无意的呢喃，却被田柾国听在心里。

“不会的。”他脱下卫衣套在曾离厌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白色长袖衫，“我不会让你死的。”

虽然这篇文一点也不甜，但是还是要坚持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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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井下